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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断头之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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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断头之凶

    钱秀才的如意算盘且不提,而王家这边,刘氏使不得又是“败家子”“没心没肺”等,把王成骂了个透。

    只是再骂也没有用,钱已经借了,王成更远在京城,一切事情该怎么还得怎么。

    转眼便是初冬。

    本是小阳春的气候,这两天突然就起风了,天也阴沉沉的。

    庆安药堂。

    “听说了吗,安家要跟阮家结亲。”阿黛正给一个妇人抓药,堂姐王欣宁神色不豫的从外面进来,在阿黛耳边道。

    “您拿好,每日煎服,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阿黛叮嘱着那个妇人道。

    “好的。”那妇人接过药,连连点头,然后付了钱出了门。

    阿黛这才皱着眉头道:“不能吧?就算有那苗头,也不会这么快的,阮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京城大族,就算阮秀是旁支,但也没有这时候就跟安家定下的道理。”

    “反正大家都这么传,对了,似乎是前段时间的丰收祭,当时,杭州知府来钱塘参加丰收祭时,是由安修之做的丰收祭诗,听说得了知府大人的夸奖,还鼓励安修之用心功读,说是一年后的乡试,让安修之向赵解元学习,再夺解元之位,因为当年,赵解元就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拿下解元之位的,到时定能传为美谈。”王欣宁道。

    “就凭着知府几句夸奖和鼓励的话就定下了?”阿黛仍有些不信,虽然她心里有些数,阮秀是看上了安修之的,但象阮家这样的大家族,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而阮秀的婚事也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那倒不是,是丰收祭之后,县里许多有钱人家都托了媒人上安家,想跟安家定这门亲,偏那安婶子,再好的条件都不应,后来私下有人就跟巧姐打听,巧姐还不太懂事,就说出了阮秀要做她嫂子的事情……一开始许多人都说安婶子异想天开。可怪了,几天过去,也没见阮家人出来避谣,于是大家的话风又一转,就成了安家和阮家要结亲的话了,你说这阮家不会是真就看上了安修之吧?”王欣宁有些不信的问道。

    “也许不是看上,而是看好,阮家现在既不否认,又不定亲,显然是在观望,就看安大哥一年后的乡试能不能中举了,若能中,结亲的可能性就大,若是中不了,结亲怕是无稽之谈。”

    阿黛说着,嘴角却有些笑意,那日,王家人去安家退亲,出来遇到安修之后,阿黛当时下意识的用气机探了探安修之的脉,这一世安修之的命运却没有上一世那么顺利了,一年后怕是要名落孙山,她倒是要看看阮家倒时会有什么举动。

    其实想想也在情理。

    王姐的前世里,安修之的先生是于老先生,而这一世却成了阮子安。

    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但大体上还是名师出高徒啊,不同的师傅,徒弟的成就肯定是不一样的。好在,安修之虽然多了些磨难,但最终的成果也不会比前世差。

    “也对。”王欣宁点点头,然后拢了拢袖子,门外的风一阵紧似一阵的灌了进来。

    “这两天真冷,这才不过午时呢,天就这么阴沉沉的,别是要下雪了。”王欣宁哈着手道。

    “嗯,怕是再过一会儿,雪花就要下来了。”阿黛抬起头道,迎着沁冷的空气。

    “对了,你大哥还没回来啊,孟无良这东西太无良了,自家人还弄什么高利贷。”王欣宁跺了跺脚。

    “没事,这回,我大哥是真要发财了。”阿黛笑道,便起身走到门口,许仙拿着一把油纸伞从外面回来。

    “许大哥,又是从断桥回来啊,今年怕是等不到你要等的人了,明年,明年的春天,你的白素贞就要来了。”阿黛笑嘻嘻的道。

    许仙以为阿黛在笑话他,脸躁的有些红,却不知阿黛是跟他说真的。

    前段时间她又入梦了,梦中,云山仙台的白蛇已经醒了,她正在向一位黄衣老道说她梦境中问道的情形。

    那娓娓道来的正是传说中白蛇传的故事。

    而故事说完后,阿黛至今还记着白蛇同黄衣老道的对话。

    “道长,为什么素贞身在云台,可雷峰塔下却压着素贞蛇褪,民间也流传着白素贞的故事,更有西湖水干,雷峰塔倒的预言?”白蛇道。

    “一念沧海,一念桑田,沧海奔涌,桑田阡陌,你能说清沧海和桑田是真是假?庄周梦蝶,你能说清是蝶入庄周之梦,而是庄周入蝶之梦?”道人声音通明的道。

    而一听道人这话,白蛇又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明年春天,你该入世了,红尘才是你问道之路。”道人说完,然后整个人便消息。

    到此,阿黛才明白,为什么许仙生而知之,是因为他被白素贞卷入了道法之中,医道,正是许仙在白素贞的道法里面学会的。

    又或者,白素贞虽然在云山仙道,但道法三千,她其实早已入得红尘,如今醒来,她虽不在红尘,但红尘却留下她的传说。

    这便是千年之缘。

    道法之中,白素贞是报恩而来,而等到明年春天,白素贞又将因何而来,阿黛十分期待两人的缘起。

    此时,一朵细碎的雪花飘落,就落在阿黛的鼻尖之上。

    初雪了。

    “堂姐,我先回去了啊,我大哥回来了,我去钱塘门接他。”阿黛笑着,然后迎着碎雪一溜跑的跑到西湖码头自家的小船边上。

    没想到,此时小船边站着两个人,月白僧衣的法海,依然是黑衣的赵拓赵将军。

    “女施主,我又来乘你的船来。”法海做着佛唱道。

    黑衣的赵拓一言不发。

    “和尚,要付船资。”阿黛道。

    “和尚身无分文,这些船资就代施主捐给我佛,也为施主多结些善缘。”法海一脸淡定的道。

    “如此,和尚请上船。”阿黛道,这和尚赖船资赖的如此高明,果然是高僧。

    却又看了看赵拓,此时赵拓从怀里掏出两枚桐钱递给阿黛,然后淡淡然然的上了船。

    此时,雪花渐大了。

    阿黛撑着船慢悠悠的前行,和尚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只新泥小火炉,煮着茶水。

    没一会儿,茶火便沸了,扬着茶香。

    此时,和尚开口了:“赵施主,你一身恩怨,不如放下,随我修佛,修得大自在。”

    听得这话,阿黛嘴角一抽,这位法海和尚原来是在渡人啊,只是人家好好一个大将军,怎么就不是大自在。

    而突然的,阿黛心神一动,却发现,赵佑的脉相为六脉俱克之相,乃断头之凶。

    “天生红尘中人,快意恩仇走一生,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和尚的大自在不是我的大自在。”赵拓道,声音低低沉沉,有些暗哑,但能激起人心底凭听的**。

    “没了命,又要如何自在?”法海反问。

    “生,人杰,死,鬼雄,又如何不自在。”赵拓语气平静,但那一丝霸决之气让人荡气回肠。

    “赵将军真是冥顽不化啊。”法海叹道。

    “是和尚冥顽。”赵拓淡然的回道。

    此时,船到了钱塘门码头,和尚挥挥衣袖,飘然远去,赵拓迈步下船,阿黛终是忍不住提了一句:“你六脉俱克,有断头之凶。”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赵拓说着,依然阔步下船,前面不远,一队军马早已等候多时,赵拓上了马,扬鞭而去,军马紧随,很快便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阿黛摸摸鼻子,嘀咕了句,得,人家于生死根本不在乎。

    此时,由远而近,一辆马车急驰而来,到得码头前,王成一身风尘,背着包裹下了马车,远远的就看到阿黛站在码头上。

    “三妹,咱家有钱了。”王成一脸兴奋的道。

    果然人傻钱多的样子。阿黛无语,但心情还是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