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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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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进入阿奎罗秘境第一天的各种波折平息之后,埃希和尼安一直窝在居住区外围的平屋里,生活趋于短暂的平静中,除了总是来打扰的某个抖(逗)m(比)。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随着还有不到半天时间阿奎罗秘境就将关闭,一切才正式的等待着开幕。

    告示已经贴出来了,在今晚将会有一个篝火狂欢酒会,也就是秘境关闭之后,所有还在秘境之中的人都可以参加。

    一心想为这个篝火狂欢酒会养精蓄锐的埃希,此时却正全身发软的靠在尼安身上,细细的汗水已经把埃希额头棕色的碎发浸湿,尼安伸手帮埃希撩开贴在额头的头发,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在灼热的温度下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热……”

    天空中高高挂起的橘色烈阳毫无遮拦,连掠过的飞鸟好像也是蔫蔫的。火辣辣的阳光烘烤着地面,如同火炉一样,热浪不停翻来席卷每一寸土地和空气。看不见边际的金色荒漠一直蔓延,堆涌起的沙山,绵延不断,线条流畅如同金色的海浪。

    触目远望,总能看见一股一股的旋风,卷着黄沙,掠过那些嶙峋怪石,席卷远去。

    不可置否,阿奎罗秘境的风景带着独特的魅力和壮丽。总会在不经意吸引到你的目光之后,让你渐渐的、深深沉沦其中,那样金灿灿的光泽甚至会将你心中的灰暗一扫而空。

    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得接受它太过热情的温度。

    “还是觉得很热吗?”尼安皱起眉头,问埃希。

    埃希无力的抬了抬眼皮,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干干爽爽的尼安。

    隔着薄薄的衣服,埃希能清晰感受到尼安凉凉的体温,或许是因为尼安有着精灵族和魔族混血的特殊血统,本身就比人族更能适应各种环境,或许是尼安强大的冰元素亲和力带来的影响。阿奎罗秘境的炙热对尼安来说好像完全不能造成困扰。

    而埃希只能让自己保持一动不动来减少出汗量,但还是忍不住烦躁的念着,“好热……我好热啊,尼安……”

    埃希用求助的可怜目光瞅着尼安。

    “……”尼安默默跟埃希对视,他有些受不了的想别开眼,但又矛盾的始终看着那双定定看着自己的蔚蓝色眼睛。伸出手在空中一划,有一块菱形的冰块渐渐冻结出现,不断壮大直到有皮球大小,悬立在尼安掌心之上,冒着冰雾寒气。

    两个人都瞬间感觉到了这股清凉之意。尼安看着埃希脸上因为闷热而焦躁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一点,露出特别孩子气的欢喜表情,忽然有些踌躇的开口,“埃希如果真的无法忍受……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埃希立刻接口,伸手抹抹额头的汗,一边再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边斜睨了尼安一眼,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坚定,“……既然决定进来了,我就不会选择用逃走的方式离开。”

    伊恩卡已经死了,城堡也毁了。大家认为的那个被哥哥呵护着的没用贵少爷埃希·艾德鲁、也已经失踪。相信在他走之后,帝都很快就会委派新的城主接任布雅城,再不久之后,在毁灭的废墟上,机智的工匠们将修筑起崭新的、更加华丽的城堡。

    这个世界没有能让埃希安心的容身之所。回到二十一世纪,只有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还有他的家人……是否也在等待着他的回归?

    思绪飘远,让埃希的目光带着捉摸不透的沉思,就像在独自坚守着什么。

    ……这样的埃希,是不是真的还需要自己?!

    看着陷入自我世界的埃希,尼安倏地有种无力抓住他的恐慌感。事实上,尼安极敏感,即使埃希不止一次对他承诺,或者现在每天都呆在一起,但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从来没有消失过。

    尼安垂下眼,目光一暗,甚至时常忍不住咬牙,控制着心底颤栗的暴怒……

    ……埃希……埃希!!

    埃希收回思绪,忽然一笑,对尼安故意说,“我现在孤零零的就只剩下尼安一个人了,尼安想让我离开你吗?”

    “不是!”尼安下意识的坚定否认,咬着嘴唇,连呼吸都变得不稳,心口像憋着什么,“因为我…也只有埃希一个人……”顿了顿,像定下什么决心,尼安轻轻说,“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人像埃希这样陪在自己身边……总会害怕自己不够强,不能留住埃希……”

    尼安冲埃希咧开嘴,“最喜欢看见埃希的笑!想永远跟埃希在一起。”如果,无数次的强调还不能让对方记进心里……

    嘴角明明是笑容的弧度,埃希却看见了尼安墨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难过,怕被抛弃的卑弱和渴望。

    埃希意识到,或者早就知道却不愿意去面对,他每一句意味不明和虚伪的承诺,对于这个才十四岁的孩子来说,就像从天而降的珍宝一样。

    他不敢去看尼安的眼睛,惭愧、苦涩让埃希鼻头有些发酸。埃希好像忽然明白了尼安作为小说主角的定意,即使从来都陷在黑暗和痛苦的生活中,被抛弃、被折磨、被伤害……却有一颗谁都比不上的赤子之心,单纯、坚强还有真诚。

    可是……在小说中,命运从未停止对尼安的未来给予曲折和磨难,连唯一的爱人也失去,最终渐渐沉沦绝望,变成歃血修罗、再也无法自拔,极端的选择和这个不公平和罪恶的世界一起毁灭……

    真是……不公平啊……

    忽然,埃希迫切的想去试一试,试一试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尼安的命运……

    尼安看着神色软化,甚至眼角有些发红的埃希,埃希的目光有他曾经厌恶的同情、怜悯,好像还在为他的悲惨而愤愤不平?

    太多太复杂……

    尼安从小仰人鼻息的活着,看过的丑陋、美丽、高尚、低劣的人数不胜数,他们都戴着面具。在苦难中学会了伪装自己的尼安,也学会了去探究别人的面具是怎样的。

    ……每个人的面具都戴得严严实实,包括他自己,也还有埃希。

    埃希的心,要挤进去、可真难阿……不过,尼安从来不认为,自己做不到。

    埃希是他的,绝对不能放手!绝对!!

    “埃希……”

    这一声带着明显的脆弱,让埃希心里一堵,伸手,在尼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倏地用力的抱住他,把脑袋埋进他脖颈间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轻快说道,“尼安身上这么凉快,我怎么舍得离开尼安呢~现在、以后,尼安都不会再是一个人。”

    还有真正想说的却湮没在嘴边,埃希没办法说出口。谢谢尼安这份让自己觉得感动和温暖得无以复加的真心……

    也还有……对不起……为过去卑劣的他偷偷的道歉……

    尼安被埃希倏地大力抱住,脖颈皮肤被埃希的头发拱得痒痒的,尼安维持着手心悬浮冰棱的姿势,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带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怔乱和羞涩……

    但心底是忍不住的窃喜,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得到。这也是埃希你曾经告诉我的呢……

    “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但尼安、你要相信,只要还有勇气活下去,总有一天你能遇到一个人去抚平和治愈你心中所有的伤痛。”

    尼安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埃希继续放软语气,靠在尼安肩膀上,用带着充满希翼的憧憬语气贴在尼安耳边说道,“到了那时候……一切的一起都会是美好的……”

    不是,没有人能代替你!!尼安刚想坚定的反驳。

    “喂!有人在吗?!”随着嚣张的破门而入、并响起鲁斐爽朗的声线,鲁斐结束一脚踹开门的动作姿势,带着火焰的三节棍直直指着埃希和尼安,“哧哧~~原来都在,那就来战斗吧!”

    正在将自己化身圣父、给尼安灌输爱与光明正能量的埃希,无比和谐的气氛被猛然打断,脸一黑,埃希扭头看向门口再次忽然登场的鲁斐。

    这个抖(逗)m(比)又来了……

    这就是目前生活,埃希最无语的一件事——鲁斐认定并缠上了尼安!

    两个人每次打架都是在拼尽全力想将对方放倒在地,不过大多数都是埃希同时给两个人一起‘收尸’。

    也许……这就是收小弟的节奏?

    埃希忽然想起小说主角都必须具备的潜在属性:毫!无!道!理!的!人!格!魅!力!

    “诶?我打扰到你们了吗?”鲁斐看着抱在一起的埃希和尼安,忽然就会心一笑,红色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异样暧昧光芒,“不过,既然你们都还没有脱衣服,进入羞羞的环节,我也不算太过罪孽深重嘛~哧哧哧~~”

    埃希表情一呆,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被自己特别亲密、紧紧贴着抱住的尼安,唰得一下松开了抱着尼安的手。

    卧槽,这个抖(逗)m(比)他脑补了什么?!他和尼安都无比纯洁好吗?!妈蛋!他怎么感觉自己老脸都红了?!

    而尼安虽然脸色平静,对于鲁斐的‘惊喜’出场波澜不显,但随着埃希抱着自己的手迅速收回,并露出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尼安手心瞬间炸开、化为细细冰末飞开的冰棱,已经证明了一切。

    鲁斐将变成一根细棍的三节棍拄在地面,朝埃希和尼安丢过去一个‘我懂得’的眼神,故意身体前倾、压低声线,“哎呀,不要害羞嘛!”

    话音未落,向鲁斐飞去几柄巴掌长的小冰刀。鲁斐轻松翻身躲过、并三节棍击碎两柄,“我喜欢这个打招呼的方式。”

    如果眼神能杀人,相信鲁斐已经体无完肤。

    埃希:→_→

    “是吗?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你喜欢的……”于是,尼安差不多也摸清楚了鲁斐性格的尿性所在。

    “好啊。”鲁斐灵活转动手中的三节棍,语气欢快轻松,但眼中的战意正在直线破表中。

    鲁斐手中的三节棍是他死去的妹妹艾米依留下的。埃希记得小说中好像有模糊提过两句。

    不过,埃希对这些都没什么探究的兴趣。

    ……

    鲁斐和尼安去外面打架,尼安看着安静下来的平屋,呆呆坐了一会,又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窗外……

    秘境差不多快关闭了,再次开启……是五年之后了……

    好像,短暂被忽视的燥热又回来了。

    “好热!”不应该让尼安答应跟那个抖(逗)m(比)去打架的!虽然那个抖(逗)m(比)确实很欠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