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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你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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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那三天,柳铭带小宝去了草原。

    虽然不是l市的大草原,b市郊区也有个小草原,可以骑骑马兜兜风。

    因为葛日玛医院的事情一直没有处理完,李珊珊也不知道去哪疯了,所以又恢复了日常三人的情况,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孩,收拾好东西决定玩一趟。

    路程并不算远,开车三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柳小宝一路上坐在车里特别欢,而车子是跟李珊珊那临时借来的。

    柳铭带着墨镜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的两个人,孩子已经闹腾累了靠在刘寻身上睡得正香,刘寻则是坐的一本正经,侧着脸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柳睦坐车也喜欢这个姿势。

    那天接到李珊珊电话后,大小姐再三嘱咐,不管做饭多好吃也一定要把刘寻辞退,柳铭含糊的答应了,可是却没有立刻实行,他想再观察一阵,比较麻烦的是,辞退刘寻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保姆,柳小宝又要撒泼打浑。

    三人到草原附近找了一家宾馆,正是下午三点多钟,订了标间立刻把包全放房间里,几人趁着太阳没落山想去草原上溜溜。

    这趟出行最兴奋的当属柳小宝,小孩也不怕累在大草地上跑来跑去,这边的很多景色其实都是人工的,但也不少游人,前面玩的乐此不疲的小孩还不忘回头对柳铭喊到:“爸爸!我去抓小虫子!”

    柳铭对他的癖好不甚理解,无奈冲他点点头:“你慢点跑,注意安全!”

    孩子笑哈哈的,一扭头还栽了个大跟头,立刻拍拍屁股没事人似的站起来接着玩。

    柳铭找了块还算干净的草地,席地而坐,然后给旁边的刘寻一个手势,示意他也坐下来,两人就坐在离柳小宝不远的地方,看着孩子一人都能玩的开心。

    “小刘,你家里人现在都在b市吗?”

    对于柳铭的忽然发问,刘寻并没觉得异样,他想了想,点头说道:“嗯,我有一个至亲的人在这。”

    果不其然,柳铭叹口气:“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说,没必要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你这么年轻,有更多适合你的工作,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替柳睦做事。”

    这番话说完,刘寻听完不得不做出怔愣的表情。

    然而柳铭会错意,他笑笑说:“你别担心,我不会和柳睦说的,你应该早就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了吧,他让你来给我做保姆,还把家政公司收购了,我不知道他给你开出了什么诱人的筹码,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也很用心的照顾小宝,所以我劝你,还是离柳睦远一点。”

    柳铭完全出于好心,虽然原则上柳睦这辈子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上辈子他喜欢男人,还喜欢和一堆男人玩那种恶心的游戏,堪称生冷不忌,柳铭就不得不担心刘寻会不会成为他的下手目标。

    “柳大哥,那个人,是你的亲人吗?”

    刘寻忽然这样问,噎的柳铭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寻继续说道:“他给我的筹码,是让我至亲的人再次回到我身边,所以我才会自愿来到这里,其他事情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

    柳铭立刻震惊了,他提高声音:“什么?是柳睦拿你的亲人威胁你?!”

    刘寻苦着脸,他该怎么回答呢……

    “小刘,这件事你必须跟我说清楚!”柳铭火气一下冒了上来:“是不是柳睦拿人威胁你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说什么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他真是快把我气死了,竟然这么卑鄙恶心的手段也用的出来,和我那个大伯还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刘寻摇头说道:“不是……是那个重要的人不想和我一起生活。”

    “为什么?”

    柳铭的问句脱口而出:“既然你都说了对方是你的至亲,那还有什么样的理由两个亲人不能生活在一起?还是说,这都是柳睦一手造成的?”

    片刻后,刘寻只能点点头。

    柳铭一下子泄了气,他伸手揪着身下的绿草,扔在一边后又重复揪着草。

    “小时候,柳睦不是这样的。”

    刘寻转眼看着柳铭的侧脸,柳铭有些尴尬的问他:“……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跟我的关系。”

    犹豫一会,刘寻摇头。

    柳铭笑了笑,又抿起嘴:“我跟他,算是亲人吧,很多年前。”

    “他是我弟弟,曾经我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弟弟,他小时候调皮捣蛋,谁抱着他他就尿谁一身,除了我妈别人他都尿过,现在想想他真是够坏的,后来他赖上了我,跟屁虫似的总跟着我,吃饭都要我喂他,等我们两个都长大一点,我宠着他宠成了习惯,渐渐变成我是他的跟屁虫,他在哪念书,我就在哪念书,他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他有一点不高兴,我都想办法让他高兴,你别笑啊,我那时候就是那么贱,贱到骨子里了。”

    “我爸妈去世,是因为我,我大学的时候病了,他们来看我的路上飞机失事,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柳睦,是我害死了爸妈,我是养子,应该说是我害死了柳睦的爸妈,我想补偿,就把柳睦当做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永远对他好,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有什么难以接受的癖好,我都对他好。”

    柳铭吸口气,看着自己拔草拔脏了的手,继续说道:“最后我发现,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对柳睦太好了……所以刘寻,如果以后有一天柳睦不再对你造成威胁,你会想要报复他吗?”

    良久,刘寻的声音低沉的传来:“想过,如果没有柳睦这个人就好了。”

    柳铭笑了笑:“那你来报复我吧,因为是我,把他变成这样的,他应该比我辛苦。”

    刘寻看着他:“这就是你心里的柳睦?”

    “或许吧。”柳铭也不知道。

    不远处的柳小宝撅着屁股,突然跳起来朝着柳铭挥手,手里赫然抓着一只蛐蛐,只不过小手没抓住,蛐蛐一蹦跑了,小孩立刻又撅起屁股埋头在草里玩。

    “你可以把我跟你说的话告诉柳睦,不过我想他一定不会信你说的话。”

    上辈子的事,谁会信呢。

    刘寻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他忽然问道:“你讨厌我吗?”

    柳铭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干嘛这么问?”

    刘寻嘴角勾起,也摇摇头:“没事。”

    闻言,柳铭突然想起,曾经刘寻还跟他告白过,他笑了起来:“我不讨厌你可不代表我就对你有好感,我对你就像对葛日玛和李珊珊一样,都是朋友,呼——跟你说完一堆废话心里松快多了,行了起来吧,回去吃晚饭,那小活祖宗抓虫子抓没完了,我过去看看。”

    柳铭站起身,跑到柳小宝身边,两人说说笑笑了几句,就一起蹲在草丛里抓虫子了……

    刘寻站在原地,看着落日余晖下玩闹的父子俩,抬起右手随意的摸了摸这张不属于自己的脸。

    晚饭三个人一起吃的涮火锅,围在饭店的小圆桌上,还特意点了鸳鸯锅。

    柳小宝玩了半天也没累,饭桌上还欢欢喜喜的不老实吃饭,一筷子给柳铭夹肉,一筷子给刘寻夹肉,边玩边说这叫平均分配,直到柳铭板起脸来,小祖宗才安安静静吃饭。

    晚上回到宾馆,三个人只要了一个标间,小宝可以和柳铭挤挤一张床睡,刘寻睡另一张。

    九点多的时候,小孩正抱着宾馆内的电视不撒手,看动画片呢,柳铭拿着手机趁他们不注意出了房间,走到走廊深处的阳台边,看着手机内通讯录里“柳睦”两个字发了会呆,平复下心情,柳铭按下通话键。

    这时在房间内的刘寻,拿着兜里震动不停的手机,躲进了厕所内。

    他把声音放低:“…哥。”

    阳台边的柳铭,看着窗外的夜色,语调没有起伏的问道:“你认识刘寻。”

    这是肯定句,柳睦嗯了一声。

    柳铭闭了闭眼,又说:“你认识刘寻的亲人。”

    这还是肯定句,柳睦再次嗯了一声。

    柳铭顿时没法心平气和,火冒三丈起来:“你还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拿别人的亲人威胁,就因为一个我?我倒真是小看了自己,我告诉你柳睦,你别再让我更恶心你了行吗,你和柳承帆现在还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当初爸和妈怎么教育的你你忘了是不是,你还有人性吗,你还算是个人吗,算了……其实你怎么样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你别把爸的事业和你的人性一起毁了。”

    “还有,你最好把刘寻的亲人放了,别这么无耻下去,说你是我弟弟,我丢脸。”

    柳铭的一番话气势汹汹,说完却不见电话里的另一个人有反应,直到柳铭险些以为对方早就把电话扔一边了,里面才传出有些暗哑的声音。

    “哥,你还讨厌我吗?”

    “我讨厌你。”

    柳铭说的没有任何犹豫:“我非常讨厌你。”

    再说下去柳铭觉得又要演变成那天在餐厅的情况,趁着自己还没有大骂出口,他立刻挂断了电话,胸口还在激烈的起伏着。

    而房间厕所内,刘寻靠在白色瓷砖墙上,手里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的姿势没有变,他嘴角上扬,像是在对柳铭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哥,你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