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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回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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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娇是亲眼看着裨王在朔方城北门口被斩首的,他人头落地的那瞬间,阿娇默默的闭眼,阿洵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那个杀你的罪魁祸首已经人头落地了。

    刘彻挡在阿娇的身前,轻轻的揽住她道:“这等血腥的场面,你本不该来看的。”

    阿娇勾唇:“大仇得报,我如何不能来看?”

    刘彻抬手轻轻擦去阿娇眼角划落的泪:“那你哭什么?”原来,你的泪也不再是为我而流了吗?

    阿娇尴尬的退后一步,退出刘彻的怀抱:“什么时候回长安?”

    刘彻微微握拳:“阿娇等不及了?”

    阿娇垂眸:“阿洵要尽快的入土为安了。”

    刘彻一滞,看着阿娇转身,拉着陈睿慢慢的走向汉营的方向。刘彻想,看来是要尽快回去了,让太医看看,让阿娇恢复记忆,他不想再看着她为别人哭了。

    “娘,我们真的要跟着他回长安吗?”陈睿仰头看向阿娇。

    阿娇点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已经被那人发现,就算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最后也唯不过被他找到。

    “睿儿,是娘对不起你。回去后,你将面对的就不是他一人了,而是天下人的目光。睿儿,你怕吗?”阿娇摸摸陈睿的脑袋,看着陈睿和那个人那么像的鼻唇,原来她每每午夜梦回的男孩就是他啊。

    陈睿摇头,扑进阿娇怀里:“娘,睿儿不怕,只要娘好好的,睿儿什么都不怕。”

    阿娇拍拍陈睿的背,轻声道:“如今我们母子一但回去,定是会招人蜚语的。娘在宫里多年都没有怀上孩子,不过出了宫就有了你,你的身份也会让人怀疑。况且,陈后已经在长门宫的大火里命丧了。娘自己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回去。”

    阿娇顿了顿又道:“好在,你和他长的很像啊,不至于被人怀疑。娘忘记了曾经在宫里是怎么生活的,但是这次回去,恐怕一切都会变了。”

    陈睿抬头,眸色坚定道:“娘亲,睿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睿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阿娇轻笑:“娘的睿儿很棒啊,那娘也会努力,不会让睿儿受到欺负的。”

    三天后,刘彻带着阿娇一行起程回京。卫青为确保刘彻的安全,特地派了一队士兵护送。阿娇也将赵破奴调到了这个小队里,准备带着他回长安历练一番。

    齐洵的尸首在决定安葬在赵家村时便已经运过去了。此时一行人路过黄河一带时,阿娇看着窗外翻腾的黄河溅起的薄雾,突然开口道:“停车。”

    刘彻睁开眼:“怎么了?”

    阿娇张张口,咽了咽口水道:“我想再去赵家村一趟。”

    刘彻起身,沉默了许久道:“好。”阿娇,我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想他的机会,这也是我最后允许你再去念那个除了我以外的人。

    阿娇牵着陈睿带着欢月就如来时一样,走到村口。刘彻跟在身后,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的背影,孤独感从内心里油然而生。是他亲手推开了她啊,在她的世界里空白了七年。好在他又找到她了,他有的是机会补上一个又一个七年,直到死亡,再也不会放手了。

    此时,清灵已经和赵易带着大家回来了,见到敲门的是阿娇,连忙将几人迎进屋子,见到走在最后的刘彻,几欲行礼。

    刘彻摆手,清灵颤惊的关了门。郭骁面无表情的从内室走出来,冷冷的看着刘彻。自那日刘彻带走陈睿和欢月,清灵便简单的说了阿娇的身份,当郭骁得知了陈睿的爹,正是当今的帝王,那个当年下旨杀了他全族的人,便又如当初那个一言不发刚到这里时的样子。

    刘彻感受到了郭骁的恨意,挑挑眉道:“这个孩子是?”他记得,这个孩子就是陪着陈睿来汉营的那个。

    知道内情的清灵生怕郭骁做出什事情来,连忙唤来自己的儿子道:“昀儿,带哥哥出去。”

    赵昀听话的点头,刚要拉住郭骁,郭骁却硬生生的挣脱了赵昀,迈至刘彻面前:“你真的是大汉的帝王,睿儿的爹?”

    刘彻点头,也不介意他的无理。郭骁退后一步,看了看在一边的陈睿一眼,黯然的跟着赵昀出去。

    阿娇叹息,拍拍陈睿的肩膀,示意他跟着出去。待几个孩子都出去了,阿娇见刘彻玩味的样子,开口道:“他叫郭骁,是郭解的孙子。”

    刘彻点头,所以当初郭家的两个孩子失踪便是和阿娇这里有关,罢了罢了,有什么事能有比阿娇回来更重要呢?

    阿娇见刘彻也没说什么,便知道他心里也有数了,转向清灵道:“这次来,我是想看看他,看完后我便回长安了。他……葬在什么地方?”

    清灵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刘彻,低声回道:“就在后山头,那里风景好,奴婢想齐公子应该会喜欢那里的。齐公子的牌位,就放在娘娘的宅子里。”

    阿娇点点头,回身看向刘彻:“我……看看他就回。”

    刘彻背过身子道:“朕只给阿娇姐一柱香的时间。”阿娇,你可知道我多么想拦着你?我知道那个人已经在你的心里生了根,而我是不是再也温暖不了你了呢?

    清灵看着帝王负手而立,无比苍凉的背影,突然也为他感到悲哀。他与娘娘自幼便是青梅竹马,怎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如果帝王再多坚定一点,如果娘娘再多给陛下一点信任,他们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吧,造化弄人啊。清灵想,时隔七年,陛下和娘娘再度重逢,是他们本不该就这样结束吧,可是娘娘又该怎么回去呢?

    “陛下,奴婢自幼便伺候娘娘,娘娘什么事也没瞒着奴婢。长门宫的密道,也是娘娘交给奴婢去做的。”清灵道:“其实娘娘也知道了她这么多年不孕的原因了。赵家村这里的小院,是娘娘当年出游时便买下来了。那时奴婢还好奇过,娘娘要这个院子干什么呢?可是娘娘仿佛早预料了自己会住进来一样,包括密道也是。陛下,这些年来,奴婢看着您和娘娘,就觉得很心酸,为了娘娘,也为了您。

    两个明明都爱着对方,可一个被利益牵绊着,一个又没有足够的信任。当年,如果您能够坚决的反对卫夫人进宫,或许后来便也没有那么多事了。

    追根到底,是您没有给娘娘足够的安全感,娘娘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她把自己的结局都想好了,而您也一步一步的推动着所有的事情向这个结局发展。”

    刘彻身子没动,却越发的僵硬,他负在身后的手握了松开,松开又握紧。清灵的话,他有听在耳朵里,是他做的不够好吗?他一直以为他为了她做得已经够多了,直到今天才发现,他给了她那么深的不安感,她原来也从没有信任过他。

    “陛下,您知道吗?齐公子他不一样的,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娘娘付出生命。娘娘决定嫁给齐公子的那天,奴婢有问过他,他告诉奴婢,娘娘是值得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人,陛下没有珍惜,就换他去珍惜。可是他这一珍惜啊,却是自己的命……奴婢斗胆一问,陛下做得到么?”

    面对清灵的质问,刘彻无言以对,只是心里苦的厉害,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这么爱阿娇,而阿娇也差点就嫁给他了。刘彻扪心自问,他能做到吗?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好在,那个比他在乎她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有更多个七年去重新珍惜她和爱护她,或许做不到和那个男人一样,至少他要阿娇相信他。

    清灵想,或许陛下是听进去了,那她也没有白费那么多的口舌。最后,她还想和陛下说的是:“陛下有想过,您这么冒然的带着娘娘和殿下回去,会再次伤害到娘娘吗?在世人眼里,陈皇后已经死于那一场大火,她的尸身也早已被葬入了灞陵,娘娘又如何再次出现?奴婢知道自己多嘴了,请陛下降罪。”说着扑通一声跪下来。

    刘彻微微叹息:“你先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诺。”

    刘彻不知道此时此刻该想点什么,或者说,该干点什么,清灵说的对,对于阿娇,他是一个最不称职的夫君,若是没有姑姑的拉线,她恐怕怎么也不会属于他。

    赵家村的后山,是一片无人开垦的荒地,今年的春天,出奇的满山开了微黄色的小花。阿娇孜然立在刚建的坟前,一身淡蓝色的袄衣定格在那里,仿佛已经天长地久。

    刘彻便站在另一处,看着这一处风景,心里尤为复杂。

    阿娇摸着墓碑上齐洵的名字,默默的将脸贴上,阿询,我要回长安了,这里的风景很好,也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到你的。或许以后,我再也不能来看你了,可是我也再也忘不了你了。阿洵,如果有来生,你一定要找一个爱你的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你这个傻男人啊,应该得到幸福的。

    阿娇从怀里掏出那朵木牡丹,缓缓的插如齐洵的坟头,你说那十多年里,陪你的便是它,那么接下来的岁月里,也由它代替我陪着你吧。

    阿洵,再见了。

    刘彻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阿娇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走到他身边时,刘彻长臂一拉,将阿娇紧紧的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往事真的可以蔚然成风,我相信阿娇也不愿意记起。。。。。哎,没灵感了,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