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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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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特妮小姐已经回房睡下,目前没有人发现焦女士的踪迹,七层以下雾霾过重,大家都不敢下去了,怕发生危险。”

    十层三号房的房门一开,一闭,房内即刻多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白诺跌倒在长软的沙发上,头枕扶手,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临窗而站的那个男(亹)人。

    “邵忠?”

    “啊……什么事?”

    晋锋回头,似是刚才并未听到他的声音。

    他竟然……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失神了……

    现在可是剧本空白期,剧本空白期绝不等于安全期,白诺知道,晋锋不会无故失神,他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于是,便出口试探:

    “邵忠是在……是在想焦女士的事情吗?”

    白诺这话,故意问得是“醋意”十足,晋锋赶忙转过身来,慌张地安慰道:“你……你想太多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疑心……白天发生的事情。”

    晋锋不在窗前多待,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旁,也随白诺坐了下来,将对方的一只手捞起,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静静,你觉得小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们玩这场杀人游戏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白诺一个伸臂,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静静?”手中的温度突然撤离,晋锋有些不解,白诺却茫然不知,自顾自地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直到现在我们都是被小丑逼迫着参加这场游戏,因为小丑似乎有一些非人的力量,它似乎可以操纵门外的大雾,它只用手就能把人枪(亹)毙,它……”

    “也就是说,我们从来不知道这场游戏终焉之时,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样一说,二人均是惴惴不安。

    剧本安排了几个npc的死亡,就是为了震慑在场的演员——不参加游戏,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参加了游戏,又能怎么样?

    天黑请闭眼的杀人游戏也好,中场休息时的吃薯片小游戏也好,看似都没什么危险,剧本上的台词早已经安排好大家的去向,而在杀人游戏中被杀的演员只需赚到水民衣和补血袋就能轻松过关,从某种角度上看,这还是一种解脱呢。

    那么他们能为这场游戏做些什么?要不要分析一下最终的杀手?

    “邵忠,今天游戏也进行了三轮了,谁是杀手谁是警(亹)察,你有什么……”

    “我就是警(亹)察。”

    晋锋面不改色地说。

    “另外三个警(亹)察是第一轮就被杀的库赖先生,第三轮就明目张胆跳警的卡崔娜小姐,还有……”

    “断了一只手臂的迪迦先生。”

    (跳警:指自己蹦出来发言说自己是警(亹)察)

    晋锋微微吃惊:“你怎么会知……”

    “早就看出来了好吗?”白诺得意地笑道,“库赖被杀,基本上可以确定身份是死警,那么他验证出来的怀特就一定是水民,这点毋庸置疑。”

    “你第一轮发言跟的那么漂亮,当时就给你确定水民以上的身份了,如果你是杀手,你肯定能确定库赖警(亹)察的身份,既然库赖把怀特水民的身份点了出来,你就一定会把大家的目光引导到怀特身上的,这样既可以引导大家杀掉水民,又可以诬陷库赖,作为第一个发言者,这种无中生有的引导可是绝对的优势!”

    “但是,你什么都没说,只表现出观望的模样,所以我当时就猜测,你不是水民,就是警(亹)察,当然前者的可能性在我看来更大一些。”

    晋锋点头:“的确如此,现在想想,库赖不该先验证怀特的身份,毕竟怀特看起来非常会玩这个游戏的样子,如果他的身份不明,就可以跳警迷惑大家的视线,帮助警(亹)察打掩护,这样比起他作为水民只能当标杆带着大家乱猜要好。”

    “怀特第三轮被杀,估计也是杀手狗急跳墙,不敢让他再胡乱说下去,所以我觉得怀特之前的发言,必定戳到了杀手的痛脚。”

    “邵忠,我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份呢,你怎么就……”

    “你当然是水民。”

    “这么相信我?”

    晋锋摇头:“这可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是分析得出的结论。”

    “你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都是掩护警(亹)察和水民,第三轮突然蹦出来跳警,很明显是在为警(亹)察打掩护,警(亹)察是谁我是知道的,你不是警(亹)察,当然只可能是水民。”

    白诺笑道:“第三*家都出来认自己是警(亹)察啊,你先跳出来自认警(亹)察,我又跑出来捣乱,最后真警(亹)察卡崔娜小姐也出来说我是警(亹)察,这是要干什么?”

    “我本身就是明警,既然你猜到了我警(亹)察的身份,杀手一定也能猜到,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不是杀手,这样的话,还不如站出来让所有水民都心中有数,卡崔娜小姐跳警是我们安排好的,因为杀手的人选,我们已经大致确定了,卡崔娜的发言就是在引导水民投票。”

    “也对,三个人蹦出来说自己是警(亹)察,他们之中有真警(亹)察的可能性就比较大,像卡崔娜小姐这种之前发言没什么问题的人,说话最容易让人信服,更何况……”

    晋锋接过话来:“卡崔娜小姐验证的两个杀手在第三轮都露怯了。”

    “张志斌和米兰达?”

    “没错!”

    白诺十分疑惑:“米兰达的发言有问题,但张志斌你们是怎么弄出来的?他之前可一直很低调啊。”

    “张志斌是瞎蒙的,只是尝试着验一下杀手的身份,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戳中红心,他第三轮发言里自乱阵脚了。一共有四个警(亹)察,四个杀手,警(亹)察的身份已经明了,第一轮就被投出去的安菲拉是杀手这点没的说,本来我们都怀疑白斯特先生的,但后来才发现,白斯特先生是纯粹来捣乱的。”

    “这么说,白斯特是水民?”

    “是啊,他身份一直在摇摆,自称是水民,但和基本上确定是杀手的安菲拉互踩,让人很容易怀疑他是杀手在利用安菲拉给自己打掩护,后来踩了我又踩了你,更让警(亹)察怀疑他是个杀手,这不是在给杀手打掩护吗?”

    “可是你仔细算一算杀手的人数,就能看出端倪。”

    白诺想了想,便拿起桌子上的便签纸,把参加游戏的十四个人都写在了上面:

    1、张志斌(npc)——第一、二轮都在跟风,第三轮被警(亹)察验杀手身份,被众人怀疑,于是第三轮发言称安菲拉是水民、白斯特是杀手,还把一直跟风的断臂男迪迦推出来当杀手。

    但实际上,警(亹)察们都知道迪迦是警(亹)察伙伴,也就是说张志斌在第三轮里为杀手安菲拉掰票,还踩了警(亹)察,他是杀手,无疑!

    2、米兰达(npc)——米兰达的发言看似逻辑严谨,纯粹的水民口吻,但她第二轮的发言里为安菲拉说话。大家都在第三轮怀疑白斯特的身份,按理说跟风把白斯特投出去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她的发言里夹藏私货,说之所以认定白斯特是杀手是因为安菲拉是水民,安菲拉和白斯特是对立互踩的关系,所以也相当于给安菲拉掰票。

    给杀手掰票,还是暗搓搓地掰,绝对可疑!

    第三轮里,警(亹)察玩了一个高招,第一是集体跳警,两个真警(亹)察加上余静这个烟雾弹;第二是随便戳了一个张志斌,没想到运气好竟然真戳中了,打乱了杀手的阵脚。所以米兰达的发言也变多了,很明显是心虚的表现。在第三轮的发言里,她竟然踩了余静,余静可是为警(亹)察打掩护跳警的水民!不但如此,她还企图为这一轮里被大家公认为杀手的张志斌掰票,所以第三轮的投票中,她果断地被大家给公决了。

    米兰达是杀手,无疑!

    3、白斯特(陈精)——这个人就是个捣乱的,可能是水民,可能是杀手,不论如何,他已经出局了。

    4、山姆(npc)——第二轮被公决,但如他所说,替警(亹)察挡枪(亹)的可能性大,一共只有四个杀手,张志斌、米兰达、安菲拉都是杀手,那已经死去的山姆是杀手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应该是水民。

    5、卡崔娜(npc)——警(亹)察。

    6、怀特(npc)——水民,第三轮被杀手杀死,之前帮着把安菲拉搞出去了,在第二轮的发言中首次将拉普兰拱出水面,并引起了拉普兰的回应。

    7、余静(白诺)——水民,第三轮跳警,为好人组打掩护。

    8、库赖(安凌然)——死警,首轮被杀。

    9、何绍忠(晋锋)——警(亹)察,前两轮表现并不突出,第三轮出来跳警,点明张志斌的杀手身份,并把怀疑的目光引导了拉普兰身上。

    10、莉莉丝(npc)——开局被小丑杀害,验证身份为水民。

    11、克林(杜奇峰)——声称是水民,一直在跟风,从未有主见,身份更未知。

    12、拉普兰(卡斯迪奥)——第二轮里被点名,于是跳出来发言乱踩:先是怀疑库赖的警(亹)察身份,再是说白斯特是杀手,作为一个踩了死警的人,非常值得怀疑。第三轮他的发言就更可怕了,拉普兰竟然觉得何绍忠和余静都有问题,还铁定地说白斯特是杀手,最后说要把余静投出局,所以拉普兰九成九,也是杀手。

    由此看来,白斯特是杀手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他多半是个捣乱的水民。

    13、断臂男迪迦(npc)——警(亹)察。

    说实话,他一直都捂着手臂,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众人竟然没一个人怀疑到他身上的。可谁想到,他是现在四个警(亹)察中唯一一个没有暴露身份的,也是接下来好人组要重点掩护的对象。

    14、安菲拉(尤利娅)——杀手。

    为什么那么确定她是杀手?

    死警库赖的内推是一方面原因,众人的统一口径是一方面原因,白诺自己也有一番判断。

    还记得第一轮天黑请闭眼,杀手请杀人的时候,白诺在嘈杂的音乐上中什么声音也没听到的那个细节吗?

    警(亹)察验人的环节,虽然白诺闭着眼睛,但仍然听到了液体滴落对面的声响,现在狂想一番,非常可能是因为迪迦断臂,在伸出手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和其他警(亹)察用手势交流的时候,断臂处流下的血液滴在了地上或者桌子上。而杀手杀人的时候,在静谧的音乐声中竟然连衣服袖子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第一轮里,作为杀手用手势杀人的人,是安菲拉。

    因为在场的人,只有安菲拉穿了无袖的长裙。

    这种分析非常扯淡,但是在知道结果之后,确实可以作为判断的一个小小的依据。

    故而,安菲拉,杀手,无疑!

    “也就是说,警(亹)察和杀手的人选,差不多都可以确定咯?”白诺问道。

    晋锋回答:“可以这么说,警(亹)察组有我、库赖、卡崔娜、迪迦,杀手组有安菲拉、张志斌、米兰达、拉普兰,后三者是重点怀疑对象,那么其他人就应该都是水民。”

    “感觉第三轮炸出来很多人啊,杀手已经乱了阵脚的样子,不但没把警(亹)察投出去,还损失了己方的人员。”

    “所以我估计,最多两轮,杀手组的人就能被投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信息交流,如果库赖先生和安菲拉小姐像你我一样把底细都跟对方坦白一番……”

    晋锋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

    这种时候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吧,剧本会把他们说的话全部安排好,结局不是早已经定下来了吗?

    心绪不宁,心神混乱,心情躁动。

    “怎么不说了?明天白天到底该怎么……邵忠……邵忠!”

    白诺提高了声音,却不见晋锋有所反应。

    晋锋抬起头来,看看玻璃窗外黑色的夜幕,浓浓的大雾笼罩着天际,无月、无星、无飞鸟、无浪鸣。

    他突然想起小丑脸上的面具。

    “静静,你觉不觉得歌词很奇怪?”

    “你是指小丑唱的歌,还是卡朋特的《化妆舞会》?”

    “都有,我总觉得这场游戏下面隐藏着什么东西,就像这层大雾,就像小丑的面具……”

    “我们已迷失在我们玩的这孤独游戏中……我们已迷失在这化妆舞会中……”他喃喃着两句歌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到底迷失在什么里面了……”

    他想起预告片中,小丑说过的话:

    ——“每个人的身份不同,每个人都要掩藏好自己的秘密!”

    ——“性命是你们的筹码,你可以决定自己,也可以决定其他!”

    身份……需要掩藏什么秘密?

    为什么可以决定自己的性命,还能决定其他人的?

    小丑给人的感觉很异样,它的确有超人的能力,但若说它便是本片的boss,晋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秀秀,她到底怎么样了,惠特妮说完“焦淑慎失踪了”这句话就昏倒,什么信息也没问出来,秀秀她……还活着……吗?

    论坛上的贴子没有提到秀秀的死亡,但奇怪的是,所有发贴的人竟然自动分为两拨:一拨人说艾米丽是凶手;一拨人说端木秀秀是恶魔。这两拨贴子刷得太快,可往往楼层中间又有被管理员删掉的贴子,说不定是因为贴子里有明面上的剧透,会给演员作出判断造成巨大影响?

    “邵忠,你是想去找焦女士吧。”白诺默默地问,眼睛却没有看着晋锋,似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但实际上,他想的和晋锋是一样的——杀人游戏的分析已经可以到此为止了,杀手是谁警(亹)察是谁大致心里有数即可,今天晚上的剧本空白期是绝佳的时机——

    “不然今天晚上我陪你出去找找她吧,tiky先生失踪了,焦女士也失踪了,惠特妮小姐又昏迷不醒,大家被迫玩这种可怕的游戏,已经死了不少人,心里一定害怕得要死,所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也要陪我去找一个女(亹)人?”

    晋锋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白诺,眼底没有情绪。

    白诺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

    “走吧,去楼下看看,我总觉得八层以下那片大雾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看看我心里不安。”

    说干就干,晋锋一边说,一边捞起衣架上的西服,雷厉风行地套在身上。

    白诺也利索地站起身来。

    是的,刚才两个人的别扭推诿不过是在演一场戏,其实他也早已经跃跃欲试,想看看大雾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祟了。

    秀秀在哪里?麦家在哪里?惠特妮在离开会场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十层走廊拐角的电梯门,刚刚关上。

    逐渐合上的门缝中,依稀可见一张熟悉的面庞。

    是安菲拉,不,应该是尤利娅。

    电梯门上的指示灯数字从“十”开始往下降,直到“七”才停止。

    白诺和晋锋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

    看来,今夜,无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