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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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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脸蛋还真是招人。”低声喃喃,两边都推了进去,不听话的人,总要给一点教训。

    也许是意识到什么,秋绾呼吸的重,想起这人过去的手段,只是没有亲身体会过而已。

    她就不能放过他吗?他身子已经是她的了,以为他还能怎么爬墙?

    蓦然用力的揉捏,把手指咬出血了才勉强忍住,稍微动下,她松开手,人没有防范准备,滚下床撞得脑子里嗡嗡一片,又碰到胸前刺入的银针,手再克制不住,过去想取出东西,呼呼的一鞭子就落了下来。

    那是常年挂在墙上的,阴炙只有些眼熟,也没想起来对地上的人意义何在,马鞭,鞭身粗制滥造,还是把手处通体云玉,美得惊人。

    秋绾咬住手腕,仍旧闷哼一声,原本弱下来的心思又变得严重起来,妄图服软的事,丢在脑后。

    再一鞭子,人滚动着要躲,衣服被踩住,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眼睛通红起来,抓住那鞭子来了勇气,“堂堂王府四世女,就是这么欺负一个男人的威风,怕是明天全城,都要传尽笑话。”

    “啪!”毫不犹豫抽回来,上面粗糙的质地,在本来就养尊处优的手上拉出一道血痕,还带了更重的一鞭,“别人如何说,你觉得我是那在意的?”

    “以后再放肆,就好好先想想今日。”

    秋绾气的发抖,听不出惩罚以外,有任何意思,那叛逆心理就更严重,使劲去捉那挥舞的极的鞭子,她神识不减,应付他绰绰有余,每一回都是鞭子挨到身上,力道大了,衣衫碎成条条,五纵八横的血痕怵目惊心。

    真的急了,提起仙元一掌拍上去,居然不偏不倚,清清脆脆的五条爪痕,巴掌声响。

    头皮被揪的好像要和身体分开,秋绾愣着,安静着,明白自己是逃不过了。

    他还真的打了她,或者说,打到了她?

    十指连心,阴炙力道没有轻重缓急,痛的秋绾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在连绵不绝的鞭子下,又被迫醒来,满手的针疼的紧,缩起身子,心底越发苦涩。

    在她眼中,他果然什么都不是吗?

    迷情还是那个残影,是他自大了些,看高了自己,在她眼里,分明一点没有他的位置。

    可笑,刚才却想着,她哪怕有一点的犹豫不忍。

    身上痛楚却只是一刻里比一刻重。

    她想看到他什么了?

    想明白了,脑子清醒了,就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忍回去眼里要掉下来的玩意,“奴知错了,愿凭主子责罚。”

    阴炙又挥了一鞭,才扔掉已经染血的鞭子,他人身上狼藉的很,血肉模糊,表皮没有一处幸免的,十指因为银针褪尽了血色,颤颤巍巍按在地上,神情恭敬。

    不可否认的满意,捏起人下巴尖儿,艳丽的面容恭敬的麻木,只是把人扯起来,胸上的银针转了一圈慢慢揪出,他已经呼吸不顺,还是保持着面上的恭敬,等到下一秒里她嫌弃的松手。

    “不该想的东西,少想,莫以为自己进宫真正的目的,别人不知道。”蹲下去一根根把银针弄出来,阴炙面色冷,极冷,又带了说不出刺眼的意味,“再让我看到你肆意妄为的动作,我就打断你腿。”

    “奴知道。”他力求平静,浑身上下哪怕都疼得紧,可在这人面前,他早已失去哭的资格。

    “东西拿出来。”银针取了个干净,抓住人手腕站起,几步到里屋,把人丢在床上,看他摸索,满身可怖的痕迹,碰的杨柳青青的被子也粘上猩红色一道一道,最后摸出一小瓷瓶,踉踉跄跄下床跪倒在她面前,双手奉上。

    奶味的清香,让人无法想象它是避孕的用头。

    阴炙拨开瓶塞,捏开他嘴,将满满的接近一瓶灌的干干净净,秋绾呛的厉害,也是等她亲眼看到全部吞下,才得她松手,不自觉捂住肚子,那种东西,哪样不伤身!

    宜歌是直到午膳时分,才被勒令,得进屋子一步,带着布好的膳食,低眉顺眼,不敢看窗边的两人半分。

    海棠花香盖不去的腥味,偶尔能在桌子边帘子角撇到一抹红,整个房间都是被大收拾的样子,秋绾穿的厚,跪在地上,撑地的惨白五指干枯细长,仿如死人。

    知道不能想多,宜歌压抑住心底不停冒泡的好奇念头,主人不说话,就带着人恭敬退了出去,远远看着坐落在海棠花里的院子,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各种不思疑惑挂上脸,有个别实在忍不住的已经开口相问,“宜歌哥哥,楼主是不是?”

    “嘘!你活够了。”旁边的侍童赶紧封住人嘴巴,“那是我们能说的?”

    宜歌看过来,对着依旧看着自己不解的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那确实不是他们该说的。

    走了没几步,许是心绪太不安宁,路边的花枝勾住裙角也没能看见,眼看路石板离自己越来越近,居然都没怎么反应过来,等到谁抓住自己,帮了自己一把,好好立稳时,方得一身虚汗。

    “宜歌哥哥?啊!秦小姐。”

    宜歌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对着帮到自己的人谨慎弯腰,“秦小姐怎么来了后院?”

    “怎么?不能来?”秦时探头看了一眼,除了不远处脸红红的两个小侍童,也没看到什么,很自然盯着唯一的房屋,想起先前被拉走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来了这里。

    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吧!毕竟那状况,是个女人都会忧心。

    屋外的人探头探脑,屋内的人还是一样情况,只是秋绾已经自发动作起来,十指疼痛钻心,碰上本就烫的碗,自然更痛,唇泛白的嗅不到饭菜香味,只觉得能闻到的,都是刚才收拾时,满地的血腥气息。

    她是有意教训,自己又说的了什么,求的了什么?随她意思就是。

    “恨我?”阴炙爬起来,在床边站稳,眉头仍不舒展,神识太强的不好之一,所有疼痛加倍的清楚的传给脑神经。

    初始痛是新鲜刺激,痛的久脾气就有些不好。

    秋绾放下手里的东西,回答的也是两个字,“不敢。”

    “那就是恨了。”阴炙给出定义,不过是谁敢!

    秋绾沉默无话,便是如此,有何可说,“主子用膳。”

    桌上四菜一汤也丰富得很,阴炙看着他挑好骨刺的鱼肉,过去坐下,“主子,还知道是主子就好。”

    “秋绾明白。”他靠后一步应答,俩人间,只是如此简单的关系,主仆!

    七日期限逼近的很突然,那人不回来对应阴炙的平静,迷情磨着那碎了的玉佛,又是担心又是忐忑还有点小心神不宁。

    与几乎与世隔绝的阴年祁相比,是绝大的反差。

    往风华楼处归来,已经傍晚,偶然过去一条小巷,突然扑过来一道黑黑的影子,换做是你,反应会是什么?

    一脚踢飞,或是闪开,等人在墙上撞成一摊稀泥,再过去“锦上添花”,轻飘飘来上一脚。

    “姐~”

    几道黑影落在各个方位,把手所有能经过来这的途径。

    阴炙额头凸凸几根青筋直冒,穿的黑乎乎一团的人,双手双脚并用将人扒拉的严严实实,才抬起头,露出长睫泪光点点,鼻子秀气的一吸一吸,底下小嘴张张合合的诱人犯罪。

    “姐~”居然没动静,阴年祁委屈的又叫唤了一声,小脑袋蹭蹭的不停,阴炙好歹回过神来,固定好他肩膀,正色,“没有要解释的?”

    阴年祁拉长脖子,不高兴的啄上梦里想了又想的地方,小舌头笨拙的伸出来,学着深吻,上上下下的舔,跟个偷油的老鼠一样,没得几下,阴谋得逞,只需仰起头承受即可,那手向下,揉捏的小脸蛋煮熟的通红。

    “嗯,别,姐,疼~那,那儿。”

    不知道羞还是兴奋,又配合又躲藏,那,那里,怎么可以。

    “还不说,怎么在这儿的?”阴炙比起来自制力强的多,将人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肆意轻薄,欣赏着不时变换的脸色,宫里动作了,阴年祁为什么在这里也能猜着七八分,果不其然,小东西抓着衣领,杏仁眸子晶亮的惊人,“太女想逃婚,而且特别的急,她来找我一起的,说,去找个山神庙拜天地,然后,然后就被宫里的人抓回去了,姐要不要?”

    虽然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但阴年祁想到某一点,显然分外开心,逃吧逃吧!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想的如果长出条小尾巴,一定是摇得欢摇得紧。

    “那你就在这等着。”巷子深处黑暗的如同一个无底深洞,不免皱皱眉头,阴年祁瞧见了,感觉一个春天都沾了蜜糖在眼前开花,心花朵朵放,“等姐来找年祁。”他接着蹭蹭,恨不得把自己都捆到她身上。

    身上羞红的是七月晚霞,美得如画,还不老实,阴炙是正常女人,早喉咙发干,沙哑的紧,干柴遇烈火,没理由烧不起来。

    虽然真的没烧起来。

    阴年祁嘟囔好几句轻点,谁都没碰过的地方,一层膜还在,算是最后的贞洁,最后的底线。

    阴年祁想了无数次那一天,想的疯掉,那一天也还没有来到,几乎要急得跳脚起来,却被抓着好生把衣服穿好,“什么也不用你管,乖乖等着嫁人就行。”

    “姐要娶年祁?”别的意思忽略,两眼亮晶晶的,他宁愿相信这个,面前的人盯着他,半天下来一眨不眨,玩味点头,等他高兴的跳起来,中招。

    小巷春色一片,随衣服在她手里,慢慢遮去身上全部痕迹,不妄想最后一步,到如今,也不想那么草率了,王府的人来接时,也没有说避嫌分开,带头的是熟人,殷茑。

    “四世女,大少爷。”他下车点点头,“阿婆令属下前来接人,大少爷还请上车,王君想见四世女,世女可能得转一趟点仙楼了。”

    本来往马车上爬的阴年祁僵住,快一步回过头,“父君?”

    “公公们都等着大少爷了,王爷让您快一点儿。”殷茑赶紧提醒,也是冒了一身的冷汗,阴炙反应不耐烦,依旧推阴年祁上车,“别让公公久等。”

    “姐~”

    “不听?”

    阴年祁慌慌抓着车栏,摇头,不太情愿反驳,“已经很晚了,让公公们歇了不成?年祁也好久没见到父君了。”

    “三日后你该会提前被带着去祭天,不可放松,到时丢了王府与未来太女正君颜面。”阴炙想的很清楚,因为太清楚,才更加不耐,脸色一会沉的死气氤氲,阴年祁吓了一跳,赶紧闭嘴,乖乖坐上车。

    目送车子远去,留下的马车,马儿在原地转悠不停,车夫也不下来,还将帽檐更拉低了一点,“世女上车吧!”声音很嘶哑,除此外什么感情也无,阴炙反笑出来,弯腰进了马车,拉车的马也是神驹,突然一下什么缓冲时间都没有,就跑了起来。

    点仙楼,还是五层,只是另外一处空中楼阁,车夫驾马先离去,楼外边还停着显然王府的一辆车子,车夫远远低头,“王君在东楼,等世女上去。”

    阴炙径直进去楼内,方到楼梯下方,迎面匆匆忙忙跑来一个人,眼看即将就要撞上,身形一飘忽,那跑得急的一个急刹车,人控制不住的,趔趄扑向大地。

    下意识伸手去拽,却没料到,还会有比自己快一步的,退后两步,才看清眼前相拥的俩人。

    二姐,男人不认识。

    “怎么如此不小心。”

    “不要你管,放开。”

    阴炙兴趣瞬间高涨,对那被抱在怀里的男人,多了好几分兴趣,却也是个美得惊人的胚子,紧紧咬着下唇瓣,眼里泪光闪烁。

    阴央笑的温柔只是一瞬,在看到阴炙在对面,马上扬起平素的笑容,“四妹也到了。”

    “嗯?二姐这话,是大姐三姐也在?”阴炙微微颌首。

    “非,三妹自是不便的,大姐倒是在上方,四妹也快些吧!莫让父君久等。”阴央笑低下头,美人在怀,原本就没多大的耐心此刻更是全无,匆匆忙忙抓着人想告辞,楼上砰砰几下却是又下来了个人,紫衣妖娆,秀发简束,魔魅。

    “弟弟怎么如此不小心,害哥哥好是虚惊一场,为弟弟担心,这要磕到了,可没个十天半个月消不了,不把二世女急死。”

    阴炙清清楚楚,靠的近,看到二姐眼中那片刻浓烈的戾气。

    只是恍惚一下,变得冷漠如斯,“有些话,二公子自己记得就好。”

    “二世女怎的如此,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昨日对沫儿的山盟海誓。”魔魅演技极好,哀哀怨怨的模样,一个比起阴央笑怀里那个还要出色的多,诱人的多的男人,自是更招人口水,阴炙在外圈漫不经心敲敲栏杆,神色难明。

    阴央笑低头一瞬,把怀里的人放正,“沫儿多虑。”

    魔魅笑,挑衅的轻飘飘飞过去一眼,那突然出现的男人倒慢慢冷静了下去,虽神色仍有些落寞,还是别过头去不置一词。

    好戏完了,微微阖眼,点点头示意一下,阴央笑甚至都不再回应,冷笑一声,推开刚才还小心对待的男人,“出来已久,沫儿该回家了。”

    “怎么能扔哥哥一个在这,父亲大人可不放心,到时候怪罪沫儿?”魔魅眨眨眼,欲哭的模样,立即引来一堆的垂涎视线,当即就有人讨伐起来,诸如此类二世女不怜美人心云云。

    如果阴炙是冷淡,阴央笑就是一掀桌,居然伪装都欠奉了,冷冷的在诸人身上扫过,甩袖走人。

    魔魅哧哧的笑,眼里充满得意,过去那个男子身边,“如果我是你,绝对现在就追出去。”完了笑两笑,居然是对准了阴炙,无限风情的一弯腰,“四世女安。”

    阴炙随便笑笑,楼上新下来人催促,就随着走了上去,唯有眼神微沉而已,一场闹剧,能利用的明明白白。几丝血色在眼底穿梭,下达讯息。

    某个小茶棚,看着醉的糊里糊涂的女人摇摇晃晃起身,往点仙楼附近晃悠逼近,待到手心生命线弯曲,目标映入眼帘。

    人的眼睛,泛起红色光晕,只是暗沉些,掩埋在头发下谁也看不清楚。

    东楼砮木雕花小几,几碟精致小点心,摆放的整整齐齐,纹丝未动,酒气也少,只是淡淡花酒的气息,这天里风吹的邪乎,阴炙虽不在意,仍拢了拢衣襟,入眼就是大姐阴真与原默这个大姐夫靠在一起的身影,如同天作之合。

    “到了。”阴真懒懒的模样变得冷淡,随便点下头,就在乔孜皱着的眉头里,继续同原默亲热去了,反倒男人家的懂事一些,还知道起来行礼。

    阴真今日却不知为何,拉住人不让弯下腰去,反而带了刺儿逼视突然到来的人,“原默也是我名正言顺,同圣上讨了圣旨的正君,左右都该是四妹先为你行礼。”

    阴炙瞳孔一缩,连带乔孜喝的好好的茶都砸到了茶几上,“真儿?”

    “真儿已经长大了,不至于口出狂言的不懂事,此生必独拥默儿一人,父亲大人多心了。”说完,居然也是甩袖要走,乔孜气急之下也顾不上失态,琉璃杯子碎的彻底,“你走一步试试?”

    “父君何必。”

    私下原默最没脸,多年习性使然,拉着阴真不准再前,先跪下到乔孜身边,“妻主无意冲撞,王君又并非不明白妻主性子,原默先在这代人赔罪……”

    “赔罪?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继续好好教训一通,阴真却是是护犊的紧的,伸手就把人拉走了,原默轻微挣扎着,不赞同的摇摇头,作为女儿,如何能跟自己的父亲闹得这般僵。

    乔孜面色才好点,“长大了?长大了还如个小孩一般不懂事。”

    阴真素来冷清,听着不是教训原默的,一屁股坐下,但依旧死死扯着人不让站起来,看的阴炙好笑,忍不住多看那被护着的人几眼,直到乔孜冷哼一声,“舍得过来了。”

    “出去趟,没知道。”淡淡回应,挨着大姐坐下,阴真一皱眉,捉着原默居然坐去了外头,乔孜才好转的面色又寒下来,只是盯着没一点在乎的大女儿,终究忍下回头,啪的一声甩出什么东西。

    大红的,囍字耀眼,鸳鸯刺痛瞳孔,直觉不妙,三下五除二拆开来,脸唰唰唰寒了下来,转手撕的粉碎,外头阴真瞧过来,眼底一片阴霾,冷哼。

    乔孜受了一天的气,眼下渐渐变得特别淡定,扫开桌子上的碎片,“你送去的东西,也足够当贺礼了。”

    “父亲何意?”阴炙激动一阵,也冷静下来,她的东西,还没谁能有资格抢走。

    茶水微带了凉意,便不叫人继续换,乔孜修修指甲,漫不经意扫了周围一眼。

    “你若看上家里那小子,也该知道自己以后不能再如何肆意,若你还想的话,你也可以再替整个王府送上一份贺礼。”乔孜快速开口,视线锁死对面的人一刻不离。

    阴炙脸些微僵硬,“这些,还用不着父君多操心。”

    “哼!我操心?你也是江湖随性教坏了,想继续做你的,可以,现在就说你跟我华亲王府无任何关系,以后就能接着做你的阴大境主逍遥。”

    阴炙目光如刀,一片片割伤人体无完肤,乔孜面色突变,也明白话重了些,然他实在不能,再继续不管。

    “母亲可允了?”阴炙压抑许久,满心怒火越积越多,面上相反的平静非常,她自是有自己的资本,由得他来教训?

    乔孜眼不眨一点,明显先前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语速极快的,“我之身份,还够不上?”

    “不敢,只是如大姐所言,父亲想多了。”阴炙站起身来,“炙儿有点事,先走一趟。”

    “很好!你们都有资格,我这当父亲的劝不了,走,赶紧走。”乔孜这回是真气了,一口气上不来使劲的咳嗽,跟要把心肝脾胃肺都吐出来的模样,阴炙愕然一下,过去帮人顺气,“说了是想多,父亲也是太心急了些。”

    “哼!真如此简单?你们一个俩个我都管不了,那以后就少来找我,那请柬日期是这个月月底,你要想,尽管可去。”把她的手挥开,气冲冲坐下,一切说的明朗,也不想对面的人脸色如何,只道是黑了,这个月月底。

    “父亲还真让炙儿带绿帽子,这么多年准备,一朝放弃,也甘心?”声音凉凉。

    乔孜瞟她,“被你也毁的差不多,能有什么甘心不甘心。”

    “父亲此言差矣,四妹明显对人上心着,人的价值不也就还在,何必急着舍弃。”

    “本多此一举,是我们当年想的可笑,你还不需要这等帮助。”

    嘲讽极重的一句话完,乔孜等不到立刻的回答,又坐了下去,揉揉太阳穴,偌大东楼一个伺候的都早早被打发干净,阴炙沉默许久,终是过去代替那一双依旧年轻的手,到了这凡间,不知不觉变了多少,也懒得追究了。

    “父亲究竟要看炙儿怎样?是年祁那事恼了?”

    乔孜冷冷抬头,“我怎么敢,阴大境主。”

    阴炙头疼,半蹲下身与人平视,“父亲是顾忌那边,这心,还有几分偏向我们这些女儿?”

    “如此还说什么,不赶紧走?还有你,少在眼前扰人清静。”陡一听这话,乔孜炸了毛,手指直直指向外头看戏的阴真,眼睛还冷冷瞧着阴炙不放。

    阴真别过头不语,阴炙却避不开,也无意避开,“年祁的事,炙儿自有法子,至于残影,父亲不本说了,早该是我的人。”

    “也不想想你自己做的那好事。”乔孜拍桌,不过情绪压抑了些,没有刚才失态,“俩个人间,你必须选一个,现在。”

    “母亲等了这么久,相信不介意炙儿把一切事情提前。”话已至此,阴炙脸色也平静不下去,冷冷回望,“不过杀个人,对命司轻而易举。”

    “你······”

    乔孜被堵了话,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差点一挥手就打下去,当然真动手不可能,阴真又在外头插嘴,“四妹的话冲撞了些,作为女儿,如何能与父亲添堵,母亲添乱。”

    “我说过我有数,父亲在这家里这么多年,有些东西都还没想明白么!”阴炙起身,又回过阴真,“大姐说我,还不如先顾好自己。”

    “可大姐也有数,没事儿的话,九天司还有些事儿,总不好不过去看上一眼。”找个理由,笑意盈盈,拉着原默脚步飞快,都不等回答,东楼眨眼只剩俩人,一眼瞪一眼。

    “凡事,不要太自负。”乔孜闭上眼,没了力气,看眼阴真离去的方向,“我与你母亲多年,所做准备不是一朝能变得,你又何必多生是非。”

    失去月亮的晚上,几盏油灯早生起,屋子里亮堂堂的,一阵风来,偶尔晃得眼前男人满身疲惫,让人心疼。

    血缘关系是个奇妙的东西,阴炙失去早该爆发的脾气,一样揉揉太阳穴,“炙儿明白,只是那俩个男人,任何一个,炙儿都不想放手。”

    “你也会喜欢?喜欢之前还如此。”乔孜嗤之以鼻。

    阴炙一时间晕乎,过会才眨眼,“难道在父亲眼中,就一定要喜欢?”

    “不然如何?爱?”乔孜继续嗤笑。阴炙快速注意下人的情绪,接口,“他若真敢嫁,我能让他生不如死,如此简单。”她的男人,如何还能让别人染指,当她是死了?

    “阴年祁了?”

    阴炙僵硬,乔孜乘胜追击,语气充满了嘲讽,“你倒是说肯定要那个位置,然后继续你现在这样,莫以为一个鸳鸯血境就可目空一切,冰崖云起山数万年在人间的势力,还轮不到你一个后辈说肆意妄为,用这拖拖拉拉的性子,也谈称王。”

    一语惊人,阴炙眉头上火烧的浓,乔孜也只冷哼,“大可继续你的嚣张,迟早你会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乔孜一通话说的不留情,阴炙排斥的很,又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是这样,人很弱,弱的当年太古为尊时,还只是火都不能驾驭的物种,什么时候,机关算尽的连神仙都害怕,也许天地万物强者为尊,但那个时代,已经永远的一去不返了。

    她的优势,只是逆天的力量!

    但怎么能承认出来自己弱,冷了半天,终于回答,“这次除外,以后的事,我会重新考虑。”她当然不能服输,太古骄傲于常人,也向来自大些瞧不起别的物种,就是这点,变成了当年太古在远古大战几乎灭绝的致命因素。

    太古之尊,谁还记得辉煌。

    败者无资格叫嚣,然也只承认胜利者,臣服一切的胜者。

    乔孜离去,带着某人死不退缩的答案,他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完美的计划!

    阴炙暂时没心情回去,一个人乱晃悠,消化刚刚接受的东西,她很弱?

    差点掀翻旁边的屋子,笑话。

    怎么不见人说说当年是谁在卑鄙,一边喊联盟一边把她们族当奴隶驱使利用,只是胜者为王!

    历史总是活着的人才能写的不是吗?

    静谧的晚上,偶尔有梆子打更的声音,走了一段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居然听到有人的粗喘声,*的碰撞声,眉毛一挑,转个弯,清楚了。

    黑暗的小巷里,一个身影在人身上不停的起起伏伏,那躺着承受的人竟似死了一般,完全没有半点动静,一具尸体无异。

    “呸呸!贱货,你他爹的一脸死人相,是打算咒谁了。”

    “不叫是吧!我让你不叫,让你不叫。”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这黑乎乎的时候听的不清晰,只是污言秽语不少,听个大概也就知道意思,顺手过去杀个人,对阴炙而言不是难事。

    *的女人目光还没转过来,就直接涣散眼神倒下,阴炙也不想多,过去瞧眼依旧不动的男人,“可还有什么心愿?”她不认为他还会想活着,身体下边血流的多,也是必死无疑的。

    男人很艰难才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她,眼里有一抹光亮,喉咙里只有喘气声,还是个哑巴!一张一合,以前看样子,却是不哑的。

    唇语,儿子,贫民窟。

    阴炙想想,轻笑着点点头,他方敢合上眼,上下唇动最后一下,是个谢谢。

    然几乎就在下一秒内,已死的女人诈尸,指甲暴涨数米往阴炙身上抓来。

    女人眼睛无神,机械却精准的随着阴炙的动作移动,没有分毫的差错,两手细长布上一层乌黑,尖尖的和干尸没有区别,倒显得身体格外笨重,脱慢了本应该更快的动作。

    阴炙游刃有余,只是不下死手,那女人真成了干尸一样,只知道死追猛打,手上动作故意放慢,装作一个疏忽,长长的指甲立即一点不含糊的划破背部,弄出长到一米的血痕,有什么奇怪的寒气,往全身蔓延,整个人一僵,倒不是在装了。

    退到巷子里头,女人嗖的冲过来,才闪开,眼睛眯起,不妙了。

    那男人的尸体无声无息炸开,血肉横飞,整个空间都弥漫了一种奇怪的腥味。

    “这么脏的手法,可不好玩了。”

    “桀桀!四世女领情就行,两个小玩意,给四世女的礼物,还望入的了眼。”

    四面八方飘来的声音,找不到具体方向,阴炙皱着眉头猜测时,干尸女人扑上来,一时不慎,袖子被抓住,迎面放大了一张好大的血盆大口,嘴里都是腥臭腐烂味,熏的人赶紧一脚踢出好远,接着一巴掌拍成烂泥。

    隐约听到咦了一声,“四世女好身手,怪不得少主重视,确实是有重视的资本。”

    人还是四方八面的飘声音,阴炙这回却笑了出来,“少言怎么不知道,堂堂云起山还有这等脏物,饲养干尸!”

    暗处的人顿了一下,居然没一点犹豫的接口,“云起山?四世女是看不得我等么?”

    “诸位自知,何必装傻。”

    暗处久久寂静,阴炙眉梢锁紧只等了一会,便不耐的离开原地,没走多远,地面落下几道阴影,“四世女如何认定我等是奉皇后所命。”

    “少言尚不到愚昧无知地步,除却皇后还有谁能在京都此等放肆。”

    “这样,四世女莫不就是放肆。”黑影话语陡然凌厉,五指成勾状消失在原地,硬生生一掌无技巧,相接触的掌心阵阵发麻,心口一震,反噬的力道潮水般退回,将五脏六腑好不措手不及,弄了个憋屈的一口血吐不出来的地步。

    阴炙也没有好到哪去,她自身素炽,突然接上阴毒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掌,就像大热天给逼着吃辣椒,从手到肩膀的丝丝钻痛。

    只是底子甚好,表面无异样,反之眼底血色沸腾兴奋起来,不出几招使得人连连后退,靠近墙角无路可退之时,方冷冷勾起几点嘲讽。

    一张大网,悄声无息笼下,隐约光芒闪烁,是为纯金子,显出大概轮廓。

    若隐若现的光晕,阴炙抬头时,躲无可躲,厌恶的气息逼得紧,限制掉身体内的妖力流转,神识再快,身子跟不上就依旧,慢上半拍,很久没尝过的,痛楚勒紧灵魂的感受,从内到外蔓延,超乎意料的转变,几乎让血色全占据了意识,失去元神包裹的魂魄脆弱的很,不到一会,呈现的就是坚持不住的迹象来。

    控制金色大网的八个人,确定人逃不脱后,眼神征求,在一旁冥想疗伤的人意见,这人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不知如何甩出一条黑不溜秋的长鞭,毫不犹豫挥了下来。

    “她毕竟是世女?”暗处出现的,居然是另一个一模一样黑影,如同分身,先前的冷笑,“桀桀,老娘可不管她是什么玩意,伤了老娘,就得付出代价!”

    “你真活腻了,就算这是在京城,华亲王也还没死,那些王府暗卫更不是摆设!”

    “几个小喽啰,有什么可顾忌,那华亲王现在还能翻了天?”

    “你他妈给我冷静点,公子有说能动手?现在撕破脸,到时候死的信不信会是我俩!”

    “老娘没你这么多毛病,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山上那帮假仁假义的家伙,怕就躲开。”手上活动几下筋骨,胸口的痛楚仍未消失,却是已经一点一点转化力量,眼圈就更加兴奋。

    阴炙困的烦躁,强大的神识冲突,一股气发不出来,身上竟真的结结实实受了一鞭子,几乎碰骨,这与灵魂相比无法值得一提的创伤,藏于心底多年的野性却曝光了。

    漆黑的夜晚,星光点点,遥远几点辨不清的青色,传达下远古的苍凉。

    黑影拿鞭的手一湿,金色的大网从一点上伸出一只手,带起隐约薄薄的金纱,显得不真实。

    下一刻里,血流如注,童话破碎恐怖,那眼嫣红的,几乎要没有眼珠,黑影一见呆住,过后居然一鞭子仍下的去,“老娘倒看看你能耍什么把戏。”

    另外的黑影见势不好,溜过去拉人,鞭子来势凶猛,挡不住,想着这人也出了网,最危险的还是她们,故只抓住了同伴的手,控制金网的也反应了过来,重新收紧光芒已然黯淡的大网。

    这第二鞭子,居然还是硬受了,一动不动,黑影忍不住停下步子,回头,阴炙雕塑!

    血色僵硬,一时间浑浑噩噩的脑子,新伤旧伤和小时候的隐伤,居然迫的神识有摇摇欲坠,飘忽欲散之感,连带身体控制缓慢,连抬头都是一个艰难的动作。

    那金色大网,趁此机会收拢,强行分开一切的妖力汇通,刚开始嚣张的黑影一见,笑的好不狰狞,一鞭子试探不留情,旁边的同伙皱紧眉头,似是不解。

    只是这次,她人也没再有这好运,铺天盖地梅花瓣,凭空而降。

    那梅红点点滴滴多姿,万般风情,诡异冷梅香,八个控制网的女人脸色顿变,往四周直躲,慢了一步的俩黑影,运气就没有这么好,脸色发红,红的诡异,戳一下好像就会爆炸,愣神时,人已经露出脸来,长袍不染灰尘,袖口领口一圈绒毛保暖,发饰是未嫁公子的样,珠钗四五根,根根贵重,衬的柔媚的小脸有几分生怜的娇气,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有几分可爱来。

    可不是迷情!茫然的抱住阴炙,手搭上那金网,却烫的赶紧缩手,白白嫩嫩原本,这下迅速发红。

    阴炙眼睛却难得眨了一下,恢复瞬间清明,坐起身,神识四冲五撞,强行压着到网上,一口血,金网又黯淡几分下来。

    “动手。”浑身难受也没忽略掉这幕,黑影冷冷哼声,含些焦急,那边阴炙更快,抓住迷情脖子上吊着的东西,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扯的窒息,等反应过来,几块碎片已经掉了下来。

    反射性低头,看清楚是什么,差点哭出来。

    “好不容易修好的。”他喃喃的委屈抱怨,手里把碎片赶紧捡起,这一会阴炙已经提起他,强行扯开一张网离去。

    剩下的战场,一片血肉狼藉,攻击落空,身体内的毒素趁此大举进犯,一不留神,俩个人一起吐了口血,带上大量红丝,一条条虫子一样的恶心。

    “谁?”

    如此也感觉得到周围有人在,一声大喝,跑得快毒素浅的八个人立刻将俩人围起,随着此话,先前那条巷子闪出个人影,还真的有人!

    还是秋绾,笑的如沐春风。

    黑影周身气息瞬间布满阴霾,青蛙般跳过去,秋绾也不躲,随她把爪子放到脖子上,支撑不了多久,手上的力道就变得宽松。

    “让他交出解药,快!”

    “我没有。”秋绾的话就在下一秒,虽然脖子上的手已经卡紧,仍然笑的温柔,“我的确是四世女的人,但两位姑娘难道看不明白,秋绾于四世女,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奴隶!”

    “更别说我没有解药,就算有,也不会是在秋绾手里,更是杀了秋绾,也从四世女那里拿不到东西。”

    “那就剥了你衣服,灌上媚药扔到下等勾栏院,你说你的那位四世女能不能忍受得住此等耻辱?”黑影也不是吃素的,身体毒素蔓延的快,扼住人命脉很快威胁,却不得秋绾笑得开怀,“但据我所知,那个男人的毒,除非他之心头血,否则世上无解,秋绾这命怕贱的很,而且俩位,怕更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你?”眯眼,身体抗争强烈,痛到极点,麻木的身体居然有几分死亡来临之感,支持不到那时候吗?阴阴一笑,“那就先让老娘尝尝世女男人的味道。”手下试图用力,秋绾却不是任人宰割的,见这人死活听不懂,也随着冷笑,飞快消失在原地。

    “小妹冒犯,十三敢问公子,对我等所中之毒,是否有法子?”

    ……

    阴炙闭着眼睛!

    不知道走了多远,又怎么走的,直到最近的命司感应捕捉到,神识集中逼人过来,憨厚的农家夫妇俩,把人接到了自己简陋的茅草小破屋里。

    迷情头一次有这体验,左看看右看看,对床上打坐疗伤的人,倒不太关心了。

    他也是不信主子会出事,虽然这次差一点,但想的自私点,他恨不得自己来晚了,就能跟着主子正大光明有理由,回去妖界!

    于是就因为这个想法,也没脸面对床上的人,农家夫妇俩表现得热情似火,完全看不出杀手的痕迹,除了对床上的人,隐隐敬畏。

    唠叨一会,天也黑得彻底了,俩人退了出去,应该是守在了外面,风吹的不含糊,迷情手忙脚乱把窗子都关上,磨磨蹭蹭看了看周围的凳子椅子,最后坐在床脚,张开手,看着再次裂开的玉佛,眼泪吧唧一声掉了下来,可看看浑身似乎伤的挺重的人,还是自己努力去想着怎么修了!

    红了一双兔子眼,妖力汇聚指尖,将裂缝一点点连接,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全心全意在了手上的东西上面。

    阴炙能喘气正常,都是深更半夜的事了,一睁眼就看到床脚眼神恍惚的人,露出精力不支的模样,手里点点红光,简单梅红长袍包着娇弱身躯,诱人犯罪。

    摇摇头,一股燥热感还没有褪去,早先没爆发的东西慢慢活跃起来,头痛的时候,人已经扑了过去。

    “主子。”呼唤已经是本能,明白什么,两腿缠绕而上,很热情的回应,永远只有这个时候,这个人,才会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是他独一无二的主子。

    娇喘连连的小脸充满了让人一口吞下的食欲,对下一秒的事皱起了眉头,紧紧抓着身上的女人,些微的疼痛,也轻轻讨饶,“主子……”

    阴炙不答,动作说明了一切,没有任何改变,连嘴上都难得粗,暴,咬的粉润润的诱人光泽,侵犯的丝毫没有留情。

    哪怕最后好几次,累的很,也没清楚,这次究竟持续了多久,人软绵绵趴着,被榨干到尽头。

    起来时,是日前阳光明媚,身边找不到熟悉的热度,阴炙居然不在了?一瞬间慌乱,起身,一丝不挂,又赶紧钻回去,手往床下抓啊抓的,抓衣服。

    盖在身上的被子简单,也是从头至尾新的,倒真有种与人粗茶淡饭的味道,把衣服穿好后,才敢跳下床,谁知脚一崴,人却软了,只能艰难的再爬上床,好好趴了下来。

    桌上还放着冷了的早点,几碟小笼包,早已失去了刚出炉的香气四溢。可眼刚一瞄到,仍然容易的勾起了,昨晚被掏空的人,肚子里的馋虫。

    不咕咕叫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好在不用多费脑筋,农家夫妇俩中的男人笑眯眯的拎进来新的包子与稀饭,把桌子移的靠近了床,“姑娘吩咐的东西,只是此地偏僻,吃食简陋,公子莫嫌弃才是。”

    “不会不会。”迷情这一刻感激的还来不及,也笑眯眯给了人一个笑脸,抓过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味道不是绝佳,也别有小地特色,满意的松了绷紧的身子,才期期艾艾的问出口,“主子,去哪了?就是你家姑娘。”怕他不明白,还多加了一句。

    男人亦继续笑眯眯,“姑娘在外面练功,您先填饱肚子,待会出去一看就能看见。”

    “噢!”探头探脑望了会,还是想着她可以陪他,不过昨晚那么重的伤。

    迷情默默又填了个包子,那没修好的玉佛,静静躺在床边,几条裂缝在上面无比刺眼。

    男人一直站在旁边,等他吃完,麻利的收拾好东西,从柜子里取出几身叠的整整齐齐,好像是从未动过的衣服,弄开来还是迷情最爱的腊梅样式,伸出手由男人套好,忍不住问出口,“你们是一直都在这的吗?”

    “三年前,任务出错,换了身份在这,公子当真漂亮,怪不得姑娘心心念念着,样样都给您准备齐全。”男人啧啧赞叹,眼里瞧着穿戴好的迷情,一片惊艳,“若奴为女子,现下就得被这张脸儿给迷的找不着北了呢!”

    他人脸砰的一声爆炸,红了透底,不是没人这样夸过,而是脸皮实在薄,不管多少次,听到这样露骨的夸奖都会忍不住化身如此。

    再说这衣服,真的也是主子为他准备的吗?

    转身拿上玉佛,下床,往外边跑,脸上笑容绽放的比花更娇,连痛都忘了。

    阴炙正坐树下,对面是一亩田,种着大片的玉米,这年头玉米早该熟了,所以现在荒郊野地的只剩玉米梗子和没来得及摘,变做种子的老玉米,偶尔还能发现几条毛虫爬爬爬的,啃食着能啃食的一切东西。

    迷情凭着本能,勇往直前,唯一忽略的,只是距离阴炙的那儿,有个不大不小的坎儿,一个踉跄,就栽到了人怀里,不偏不倚正好,美人入怀抱着结结实实。

    阴炙挑眉,思绪回归,把人扶正了,迷情本性毕露,猫儿死蹭,兴奋的似乎过了头。

    阴炙更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高兴,不过许久不见他这样,也就放任去了,开心是好事。

    大白天的野外阳光刺眼,偶然来上几丝微风,调皮的穿过树林,亲吻上碰到的物体,却是太阳再厉害,也挡不住的凉意,嗖嗖的钻进衣服间的缝隙,阴炙倒还好,怀里的人却是个宠坏了的,一日一日养尊处优,身子娇贵的很,加之昨晚激烈了一点的运动,这会已经打起颤来,不舒服的利用体型优势,差点变回真身,直接完完全全躲在人怀里。

    “冷就回去。”阴炙好笑的打趣,迷情从来听不懂这种话,懵懵懂懂钻出头来,这次,居然都没听清楚。

    阴炙无意重复,她还没这么无聊,捏捏人红通通的鼻头,“这个样子,以后我若没在了,你怎么办?”

    对他的宠爱,时长恐怖的现在想起来,也只能付之一笑了,其实当年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让他永远都离不开她。

    最恐怖的就变成了习惯,迷情抓紧手边的袖子,茫然失措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女人,眼圈突兀一红,把人抱紧,她说过要永远宠他的,不能不算数!

    阴炙拍拍人背,满意的笑笑,勾起小脑袋印下一吻,“不许乱想。”

    ……是谁让人乱想的!

    阴炙伤没好,一点都没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要进行的事情,这身体虽脱不了凡躯一壳,这么多年了也不会是废物,例如这自愈能力,就明显是杠杠的!

    病入膏肓这种事对她而言不现实,那晚的尸体爆炸,是她疏忽!

    不过一个小插曲,影响不了最终结局。

    阴炙虽然警告了,手上也做到了,但某些人哪有那么干脆,说不想就不去想,那么重要的一件事!主子,是不是烦了他?

    虽然现在不像,但难免有哪天,上次的教训还在脑海触目惊心,心底就更加忐忑。

    阴炙自不可能,观察不到如此明显的面部表情,上下扫了眼,目光落在他握的紧紧的玉佛上,眉头一动,“拿来。”

    顿时见得迷情三百六十度提高警惕,呼吸急促,这只猫,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含蓄!

    玉佛这次裂开的情况比上回糟糕,理由不解释,待到到了手里,捏的粉碎,迷情当即叫了出来,好不恐慌的抬起头,可怜兮兮,泪珠儿大滴的等待扑通一声掉下,小嘴本来红润,不自觉也被自己虐待出一条齿痕。

    阴炙低头咬破手指,滴在一团粉末上,玉佛神奇的凝聚起来,好像有什么冥冥中在指引一样,神情渐渐有丝疲惫,转而重聚的东西,红艳艳妖异的很。

    佛像都像是狰狞的起来,迷情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接过,手忙脚乱戴上脖子,也低下了头。阴炙隐约觉得人还是哭的,无力的捧起小脑袋,尽量温柔的擦去泪水,堵上想说什么的地方。

    “张嘴。”

    “嗯……”

    “别动。”

    “嗯……”

    “要叫什么?”

    “嗯……”

    “嗯?”

    “主子……”

    小小咬下无路可逃的舌头,底下没反应过来的人,睁着大眼睛萌的很,时而试探的动一两下,惹惹火,阴炙笑的隐忍,“再叫一遍。”

    迷情傻回来,躲躲闪闪逃避她的视线,嘴里还是乖巧听话,主子主子一连叫了好几声,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才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主子,愿意娶迷情吗?”

    ……

    娶了以后就该叫妻主,他也是要这样叫的吧!到时候,主子愿意给他机会吗?

    迷情不只是宠物,也是主子的男人。

    他种类稀有,娇贵的习性一半是天生,一半是源于眼前人的纵容,可是有了灵智的生灵,都会贪心。

    外出打猎的女人回来时,带回了一张纸,就是阴炙要看的情报,这点让没有得到回答的迷情非常不爽,凭什么其他人可以理所当然?

    阴炙拍拍人脑袋,直接拉着人走了,整好傍晚时分,回到沙园。

    这一路上平静的很,发生的什么,也如之前还没发生过一样,迷情小脑袋想的不多,他的天地只局限于某个人怀抱这一小小范围。

    宠爱不变,准备继续,和言希匆匆得到消息跑出来,就看到这么刺眼的一幕,暗自揪揪衣角,果真狐媚子,就是狐媚子。

    他气不过,不甘心,阴炙为什么不动他,恕他想不明白,也只需要想,怎么把人再勾上床就好。

    迷情敏感的紧,厌恶的两兄弟都扫了一眼,自己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牢牢抓着身边的人,往东院主屋拖。

    没走几步,却是越讨厌什么就越来什么,视线里一拐角接着蹦出来一个碍事的,跑的匆匆,什么都没注意到,眼看要撞上路边的奴侍,脚下一崴,先自己绊倒了自己,栽倒人脚下边。

    “沈公子你,啊,四世女。”

    绿衫少年才从地上起来,刚站好就碰上这事,匆匆弯腰想扶人,看到脚边多一双鞋子,反射性抬头去看,结果是阴炙,魂不附体之下,扑通一声就又弯下腰去了。

    可怜小腰肢这一番折腾下来,几乎承受不住上半身力道了,沈非良善,发现人不对劲,伸手去扶,却被捏着衣领捏了起来,“如何在这,你爷爷可好些。”

    “啊?”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地上的人,近距离闻到的那个人的气息淡淡的,唯一与肌肤接触的那部分才真实,灼热的好像要化了一般。

    心跳加速,沈非红了脸,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阴炙声音轻柔,在他脑子里,理所当然就变成了另一种意味,她喜欢他的,绝对是,不然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还真是个单纯的孩子不是吗?

    阴炙眼里此时满满的笑意,毫不掩饰,看的迷情心底的酸水泛滥不已,站在一边话却不敢多说,她终归是主子。

    有时候这个念头分明得很,没办法让人自欺下去,阴炙想的什么从来看不透,许也是不想去看的原因,只因她曾今的喜欢,不爱男人精明能干,如同飘瀮,他能看透的也只有这点。

    飘瀮自说过,他这辈子身份只能是属下,不管时间要推迟多久,也改变不了某些事实!

    “世女对沈非弟弟当真是好,言希就没这福气!”莫名的小心思,同样酸水泛滥,和言希就大胆的多,落寞样子无疑,让人听到,当即不悦,看过来时也心下软了八分,可惜!

    “走路可以慢点,不是什么时候摔得都像现在这样不疼。”柔声替他整理下刚才弄乱的衣襟,本来就红的一张小脸,眼下红艳的更近乎要滴出血来一样,人原本年纪不大,只能艰难的仰头看着头上宛如天神的女人,一颗心一点一点陷落,眼里布满痴迷。

    脚下非青石板,无石子路,是从草地横过来的特色小道,阴炙意有所指,虽然没人听的清楚,大多数伺候的人,小算盘嘭嘭响的是这沙园,是否马上又要再出一个临时男主?

    突如其来的看重,谁人不头晕,只说是这位世女性子实在难琢磨了!沈非脑袋不够用,去揣摩一个女人已经用尽他所有脑细胞,傻乎乎点头,被半抱着往来的地方走,南院门口,一股浓烈到窒息的药味迎面扑鼻,人才迟迟,又不愿意的清醒过来。

    一路上问什么都是点头,阴炙居然也没生气,态度没有半点变化,嫉妒嫉恨黏了一身,如今随便一看,少年缩缩头,想去阴炙身边,瞧见迷情的愤恨还是畏畏缩缩退了一步,装作担心的瞅着屋内。

    “可有好转?”阴炙重新问了一遍,同样担心,看上去看不出丝毫作假,沈非鼻子一红,“有,我。”

    “不曾叫大夫再过来?”那次之后有了理由,秋绾一直呆在风华楼,至于这儿小小院子,谁又会在意?也许刚开始叫了,也没有人敢不过来,会在这常驻的却是绝对没有。

    加上还有个这样的孩子!阴炙心底也有算盘,抓着人的手进去屋内,没有丝毫皱眉不适的模样。

    迷情止步于外就不敢进来,小脸黯淡无光,和言希跟的很快,什么都比不过那个女人重要。

    这是第二次正面对上这个衰老的男人,多了开始不曾有的几分心思,阻拦了他的见礼,沈非就感激的看着她,看的回到床上的男人不停摇头。

    天和地都是一色,无止尽黑暗,暴露出白天遮盖的恐慌。

    在这噩梦里,不停奔走,控制不住,都不懂自己是在逃开什么还是寻找什么,只知道要不停地走,好像停下来,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大事。

    走的累了,清清楚楚的想着该停下了,又茫然四顾,全身心的冰冷,少了什么。

    闭上眼睛拼了命的去想,世界撕毁在一抹白色之下,明明是痛到极致,心口破开,血流不止的境况,偏生却不争气的沉醉在此时此刻里的阳光,是那一直以来暗无天日里唯一救赎。

    哪怕烧成灰烬也没有关系,直等世界崩塌,那抹白色漂亮的如同烟花,稍纵即逝。

    重新掉进没有尽头的冰窟,光芒在头顶盘旋,照亮了的那么多人里,没有自己,阳光已经忘了他这个还在深渊里挣扎的人,就是伸手的事,也镜中花水中月一样不能触及。

    剜心的痛楚,手脚好似失去,一眨眼又是别的幻境,若即若离,努力想抓住那个唯一的女子,那里有俩个人相拥,长什么看不真,说什么听不切。

    喉咙发声是一串空气,耳朵里就像塞了棉花,好不容易雾气散了,真实的东西却是地狱。

    撕碎的衣服,叫不出来的绝望,无用的阻挡。

    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崩断,唯有徒劳的抓着被子乱蹬,泪水湿了枕巾,一切过去历历在目,噩梦循环的无始无终。

    他或许从来都不够坚强!

    浑身压力一松,痛楚无影无踪,却是腿都合拢不上,徒劳一身汗,睁大眼望着床顶,许久咧嘴笑了。

    如果再见面,她,一定是会杀了他的吧!

    死了!死了多好!只怕还不死心,继续活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痴痴傻傻笑了半天,捂着嘴巴,不知什么从嘴角漏了出来,湿湿润润眼角更滑落什么,暗夜死寂!

    被子下的人蜷缩成一团,笑的白痴,哭的无声。

    只有等到醒来,就好了吧!醒来后就是喜事,他会嫁人,一辈子唯一一次的嫁人!

    日晨。

    皇宫里一片肃穆,全程上下,包括的不包括的,都得沐浴更衣,斋戒三天,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可废,谁都不能例外,自然里面也就包括了皇帝众君侍,更不能例外太女。

    于是阴筱茉很苦恼!

    什么什么祭天要到了,一定会很麻烦,到时候,话说这儿娶夫仪式都差不多麻烦的很,就不能同西方人一样,来个教堂面前,向老天爷宣誓结婚吗?她前前后后到现在都活了三十二个年头了,婚纱都没摸过一次。

    太憋屈了!结婚原本该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啊!现实却能这么残酷,一点浪漫都没有,这封建社会,该死的!

    想想牵着一大堆美男,跪在上帝面前宣誓的场景,某女就热血沸腾,她要不要等这辈子过去,找那个男人商量一下,带着她的后宫们,穿回现代再来一次了?3p,4p,甚至6p,8p,都有木有!有木有?

    她绝对能性福死的,呜呜,哪比现在,这个破地方,在床上居然还要她这个弱小女子用力!

    直接躺着就能享受多好,害得她的6p、8p计划,如今都只能望洋兴叹。

    书儿画儿都太柔弱了!想想,在四姐姐那里曾今见了一面的帅哥还勉强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龙一一样的死板,非得她使力在上面伺候他的,明明她是太女,不应该他们伺候她才是?

    嗷嗷乱叫打滚乱爬,特别制作的超大公主床因为那个祭天,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她要当昏君,呜呜,她将来一定要当昏君试试三日不朝!

    不然不足以弥补今日所受活罪。

    这样想着,念头一冒芽儿,就死活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找张纸拿着自做的炭笔在床上趴着,借着略微昏暗的灯光画了起来,q版小人物,色色的,腐腐的对话,哈哈!她的美男,她的瓶邪,她的流星花园般的爱恋,还有她美美的求佛!

    忍不住小小声就唱了出来,静的声音听着幽幽,她就是苏妲己,她一定要顶着这幅样貌,找个古代接着来一场红颜祸水。

    腹黑皇帝,妖孽王爷,谪仙神医,江湖浪子,采花大盗,睿智太子,温柔皇子,一个个掰着手指记下写下,等到回去现代,把这些都好好放微博上晒上一番,那些死党闺蜜绝对不会信,哼哼!

    但那个男人真要能那么牛逼,一定也能帮她从这里带东西回去!要是东西不行?嘿嘿,那她到时候就晒人,一样羡慕死她们!

    让星探们到时候都抢着钻自家门吧!阴筱茉想到可能有的场景,就嘚瑟得很!只是他现在在哪里了?

    在哪里了在哪里了?支着下巴想,这一刻里好想好想那个男人,她的神啊!脸刷拉拉的红了起来,抓着被子盖在脸上,四方八面全部陷入黑暗,感觉稍微才好了那么一点,虽然这个地方美男一样不缺,可那个男人,阴筱茉至今依然不得不承认,那绝对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惊艳的一个男人!

    很难想象那居然会是个男人,呜呜!

    无法直视,曾今那一幕,仍是今日想来就酸水泛滥的噩梦,太可怕了,呜呜,太可怕了!

    人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平静后就会有难以忽视的疲倦,如此来回折腾的几趟,抓着手里的纸张还不放手,眼睛一点一点合上,昏昏沉沉之下,不知道睡过去了多久,外头一片喧杂,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吵的很凶,被逼醒来,抓着被子欲哭无泪。

    接着就是自己那个不解风情的暗卫,连着被子被抓起来,很粗鲁的提在手上往外冲,朦朦胧胧听见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人清醒了!

    咋了!

    全身炸毛,大力水手附体,化被动为主动,单手抓住男人衣襟,凑过去大吼,“放开!”

    龙一的手一顿,脚也一顿,这一会被压到地上,阴筱茉一屁股坐在他一屁股上边,使劲揉揉眼,不敢置信,看着不远处冲天的火光。

    整个别苑都红成了一片,火光在黑夜里尤其刺眼,照亮了大半个夜空,圆月彻底失去光辉,掩盖在火焰之下,书儿?画儿,还有砚书,小小?

    蹭的窜起来,就想要冲进去,龙一脸红的紧,还是尽职的拉住人,可惜他这位太女殿下力道实在是大,只听呲啦一声之后,内衣出来了!

    睡觉穿的原本就不多,手里布条飘荡的好不凄惨,但现在不是该害羞的时候,出声要喊住人,阴筱茉自己刚好在大火前堪堪止步。

    龙一赶紧上去,“殿下莫慌,各位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您更要注重自己的安危才是,东宫那边很快会过来人,别让皇上担心。”

    “那,那你,快救火啊!快点,快去。”阴筱茉确实想冲进去救人,常人七十年的内力加上要求的天赋异禀,筋骨奇佳,那个男人都完全没有骗她,可是,这么大的火,这可是自然的力量。

    进去了,不被烧死,烧不死,但电视机不都说了的,能被火烧死的人很小,绝大部分都是被烟熏死的,烟熏得!那是要人命的东西啊!

    急得眼泪开闸往外大肆奔流,前言不搭后语,只知道一个劲叫嚷让人救火,储凤宫伺候的宫人宫侍不少,但她平素很宽待下面,眼下绝大多数居然都是在屋里睡觉的,守夜的没有几个,好在皇宫巡逻的永远不小,等看到大队的人过来救火了,龙一借着缘由把人拉开的远远的,阴筱茉哭了一阵也平静了下来,不太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不怕不怕!大不了,她不还有最后一招?用了也就虚弱几天的事,阴筱茉,不用怕!给自己加油打气,虽然远处围了上百人,火势也好像完全没有减弱,也不用怕!唯独可惜了那值上万金的别苑,都是金光闪闪的钱啊!

    这边人心绪不宁的心疼着自家房子,那边,大火意外的嚣张,甚至隐隐有蔓延到主殿的趋势,如狼似虎吞噬掉一座座间隔在中间的房屋。

    阴筱茉,便终于忍不住了!

    火还没有扑灭,这样下去,里头的人,绝对,到最后,尸骨都不剩!

    怎么会这样了?怎么会起火的了?怎么会阻止不了呢?低头摊开自己一双手,如今,她冲进去也是陪葬的下场吧!

    怎么办怎么办!慌乱中原地不停走动,突然想起谁来,对了!

    皇帝阴慕阳被内侍,从皇后寝宫里才刚挖起来,听闻消息时尚且衣冠不整,就顾不上什么匆匆赶了过去,还是皇后眼尖,虽然同样是慌的,好歹没乱了太大分寸,当一眼瞧见阴筱茉飞身跑出了宫殿时,伸手拉住火急火燎的皇帝妻主提醒,“在那边。”

    不料阴慕阳急得很,脑子没当即转过来,什么在那边,不赶紧去看看自己唯一的女儿有没有事!嗯,“什么?”

    火光这会打着卷儿的四处乱窜,救火的人呈几何增多,却硬是堵住了整个储凤宫通往外头的道路,密密麻麻挤着,难以移动分毫,除了也参与进去救火的大内侍卫,踩着可以行走的人头努力奋斗,几根横梁在火里头噼里啪啦,溅出不小的火星,又一座屋子,坍塌下去化为尘埃。

    人人脸上被火光映的通红,一张张急躁的脸孔,如同一幕幕画像,如此不真实,若非走水之声不绝,时时掺杂火声,阴慕阳还真的是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荒唐的梦?

    梦里,从来没起火过的皇宫,代表下任天子皇储居住的地方,别苑快要被烧的精光。

    “奴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啰嗦,还不快去救火,太女了,太女在哪?”

    阴慕阳骂的狰狞,很少失态的女人,与其并肩的男人,新奇的扫她一眼,手已经顺了上去,“还不答话,一个人就行,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等着本宫给你们示范如何救火不成?”

    “皇后恕罪。”诚惶诚恐接了一句,跪下的人匆匆散开,来了主心骨,多了东宫几个跟来的品级高一些的宫侍,也渐渐在指挥下有条不紊起来,总不再人踩人,余下的也是见到阴筱茉往哪边去了的人,简要概括了下,遂重新加入救火的行内。

    阴筱茉走的快回来的也快,实是半路上与人撞见,把人使劲拽到一旁花丛后边,千梓画不理解,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他额头上拍了一掌,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糊里糊涂陷入了沉睡,阴筱茉深吸口气,亲上去嘴巴,在心底默念那破东西。

    他说他的元神附在他的身体里深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就千万别将他叫醒,而现在,阴筱茉想想刚才可怕的一幕,不管了,待到看见亲着的男人缓缓睁眼,一抹金光,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才放松了下来。

    “亲~帮个忙要不要得?”

    于是是夜,整个京城再次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火,熄了。

    储凤宫也淹的差不多了,阴筱茉欲哭无泪,就没有,别的温和一点的法子吗?

    醒来的男人很冷漠的用眼神回答,没有!“我都帮你救了他们,不用你动手,你还有玩没玩?”

    阴筱茉哭,没完,还她举世无双的大别苑~“重修要很多钱的?”

    “这宫殿这么大,迟早都是你的,急得什么,我先回去,没什么事少叫我。”男人说完闭上眼,阴筱茉吐吐舌头,几步蹭过去捏捏人家脸蛋,“谢谢你啦!”声音很真心,她是真的感激他!男人一瞪眼躲开这调戏一般的触碰,“你少不正经,还不快走,他待会跟上。”

    说的,自然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千梓画,“他不会记得任何东西,你大可放心,倒是你就这么冲出来,自己注意点。”支开新的护罩帮人离开,自己身形一闪,消失在一片假山后面,天上雨下的厉害,阴筱茉继续吐吐舌头,突然凉下来的天气,平白一个冷颤,缩缩缩的滚回去了。

    问题解决,乐呵得很,也就忘了回头看一眼,千梓画捂着肚子从假山后面探头,隐约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你还真是宽宏大度!”

    “会有很多人为她生女,我的我自己带着就好。”他揉揉眉头,那个人寄居在他体内,虽说元神强大,用的也是他的力量,所以刚刚那一下,如今已是虚脱的不行。

    “你愿意让孩子无父无母?当做世人眼中捡来的,失去她理所应当该得到的一些东西?”声音继续不屑怜悯,“去帮她,多个孩子对你只有好处,别说我从来不为你想,到了这地步,你以为你还有选择?”

    “只是不想多此一举而已,阁下多虑了,当初本就是意外,一个错误,为什么要让它延续。”

    “所以说你大度,不然,一碗红花不就了事。”

    千梓画呛到,沉默会没有理由,走出假山后边,“该走了。”

    “你要不说出来,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想等到什么,就是痴心妄想。”

    “我没等,说了阁下多虑了。”他快嘴接着,转而好似不甘心,却是脸上诡秘一笑,“阁下劝梓画,不觉得自己先想透一点会更好?”

    说完许久,胸口被什么一冲,知道他回去了,松口气,闭上眼睛一会,往储凤宫方向而去,和先前表现无异,除了一双手,若有若无的照顾着自己的肚子。

    皇帝,永远都不会是个好妻主,他故从来不愿抱上希望,至于孩子,只是觉得自己没资格,去剥夺一个生命来到这世上的权利而已!

    还是多想想,这场火,怎么来的这么突然的好。

    莫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宫堂堂储凤宫,这么一个敏感地失火一事,满天下第二天都有所了解,知道太女住的地方失火了,原因,还在调查!

    据说皇帝就已经偷偷问了国师,说了什么保密,民间谣言就此五花八门,不知怎么的,就涉及到即将来临的祭天,以及太女大婚上面来。

    甭管谁引导开的头,阴年祁偶然从嘴碎的下人口中得知这一场火灾,第一念头,便是怎么不猛一点,直接把人烧死?

    话说,这还真的是个好主意,想着想着,莫非,就是四姐?从这点上动手的?

    那么人没死啊!什么丧事的苗头都没有!沮丧的很的阴年祁心情立刻不好了,看着对面摆碗筷教用餐礼仪的老男人,万分不顺眼起来。

    “少爷走神了。”虽然没有抬头,教养公公还是很准确的开口,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毒辣狠劲不容许的意味,阴年祁眼珠子一转,本来要掀桌的冲动忍下来,“听了那事,让年祁怎么不去担心,公公倒是好硬心肠。”

    教养公公脸歪了,要说这么多天,也差不多看清这位少爷性子,再能演,也是个毛才刚长齐的小屁孩,还能妄想瞒过他吗?真是怪不得皇后再三不放心,这样放在太女身边,当真不懂事的,要丢尽皇宫的脸。

    “少爷能如此想当然是好的,人多口杂,外面怎么传无需计较,您若知礼贤淑,自让人找不着揉捏的把子!”阴阳怪气的话语,摆明说人不知礼也不贤淑,怪不得别人乱说,阴年祁气呼呼听的瞪眼,半晌想着什么仍是冷静下来,他必须得忍,现在,必须,已经是累赘,不能再给四姐添麻烦。

    抓着衣角好半天,面部表情尽量恭谨,正襟危坐,“年祁谨记公公教导。”

    “哼!”教养公公鼻音浓重,嚣张?也不想想自己还不是皇后,有没有真正父仪天下的那个福气,手里筷子狠狠放下,“少爷能明白,老奴深感欣慰,想来皇后应当也喜欢您这模样的,教导少爷是皇后交与老奴的差事,谈不上什么谨记不谨记,少爷继续好好学着就行。”

    阴年祁差点磨碎一口好牙,死老奴才,当他稀罕?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皇后又怎么了,自个还不是个奴才?也和他嚣张!

    再说皇后,指不定还有多少时间能是皇后,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好看!

    屋外雨水淅淅沥沥,又下了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平南洪灾一事至今流民千里,如今京城又下一场,谁人的心能不跟着七上八下。

    而东宫处,纵使储凤宫连夜大火毁了大半,阴慕阳草草安慰几声,还是去上了早朝,平南来的折子数不胜数,一头栽进御书房,宁子涯也没了以往悠闲的心情陪着,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到了最后却出了这么档子看着意外的突发状况。

    上下左右调查个遍,等到听见独独三个字的回答。

    “人死了。”说的轻松。

    “火里?”第一时间想到。

    “是的。”千梓画点点头不置可否,就是火里,烧的几乎看不清谁是谁,还是动用了一些禁术……

    宁子涯脸沉的可怕,“可有查到?当时是谁捣鬼?”

    千梓画摇头,就是查不到,和之前布置的只是多了一步自杀,还是糊里糊涂就自杀了,招魂回来问也不行,如今心情沉重的很!

    要真的是意外,得是多大的巧合,何况就怕不是意外!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偌大东宫人早被支出去的干净,空荡荡的平白压抑的很,有条不紊的敲门声,打破宁静,回荡在宫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声音其实不大,只是在这时候才听的格外清晰。

    宁子涯先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不加思索让人进来,甚至猜想到对方是谁,白色纱裙,美得温婉如玉,也不算惊人,只是小家碧玉类的翘楚,周身温暖的气息,都很难让人不喜欢起来。

    “给您熬的粥,君上请慢用。”

    一样黄鹂清脆的少年音,手机托盘稳稳当当,摆着一玉碗,粥莹白剔透,几粒红枣还带着清香,礼仪动作规范的难有半点挑剔,千梓画瞬间想起一人来,随即又摇摇头,这事还不该他想!

    “你有心了,放下吧!”宁子涯面色放柔,显然喜欢着这个孩子的,千梓画看的心底一咯嗒,不自觉别过头,莫名的怪异别扭,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白衣少年抬起头,很是认真盯着宁子涯眼睛,也不怕被说放肆,“君上可否能允许,如烟去看看太女殿下?”

    “她自然安好,你不用担心什么,好好呆在这里,莫不是嫌我这无聊了?上次给你的绣花,可有绣好的?”有人进来就有更多的人进来,后面的宫侍毕恭毕敬端走宛如烟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宁子涯神色祥和,少有的对外人慈善,这是在千梓画面前,都不曾有的,惹得千梓画难免就又多看了几眼。

    看不出多少端倪,只是直觉平白不安。

    宛如烟柔弱的紧,面露惭愧,脸红,时而往窗外密密的雨帘看上一眼,很分明的担心模样,“还没有,如烟愚笨,请君上责罚。”

    “改日定有让你见到的时候。”把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宁子涯越发慈祥,慈爱的摸摸人的脑袋,解释安慰,“绣花什么不用急,本就是给你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近段日子特殊,是委屈你了。”想到某个人,眼神阴寒,红枣的香气勾人,不知不觉胃口大开,端到嘴边尝上一口,眉眼软了开,所有的刺儿都在这一刻里软化,真心赞叹不已,“这厨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君上喜欢是如烟的福气,只要君上不烦,如烟以后一定天天在您膝下侍奉您。”甜甜的接口,逗的宁子涯再次开乐,“这小嘴倒挺会哄人,你也放心,本宫没那么厚脸皮一直同自己女儿霸占着你,能找到你这么一个小子,也是她的福气。”

    “如烟不敢。”吐吐舌头,宛如烟笑的知足,笑的千梓画闭上眼睛,好生刺眼!

    是他内心脏了,想的肮脏不堪。

    东宫一下子充满了阳光的味道,时不时笑声片片,连宫人们都心情愉悦起来,千梓画默默退出,关于一场火灾,依旧给不出自己肯定解释。

    帝星危机,大难逼近,代表的是即将入主的太女正君,天意不详!

    谣言几天里四起,唯一的喜事都粘上了灰色的云彩,京城整体消沉,过后,还是准备就绪的祭天,平日少出现在人前的云起山弟子活动频繁起来,一袭白衣,好歹是又给了这个世界几抹鲜亮的光彩。

    关于平南之事,阴炙明面问不了什么,也没多大心思关心,手抚过送来的盛装,深紫近黑,虽为世女,祭天一事没她太大关系,可作为皇家子嗣,明日到了也仍得跟着母亲出场,不同的只是去走个漂亮的过场!

    “可安排好了?”

    淡淡出声,床上紧张的人探出头,阴炙似不曾注意他,想也是,那种话怎么可能是跟他所说,等了会,果不其然暗处飘出一个影子,沈非连忙睁大眼,唯恐错过接下来一丝一毫。

    阴炙瞧来一眼,见人忐忑的缩回身子,面无表情移开,该说那人埋的太深?还是鸽都的信息本就没有想象里强悍!

    放在身边,这疑惑最近已是越发严重起来,只等哪一天里耐心耗尽!

    影子近乎机械的陈述了所有计划,阴炙不避嫌,沈非也不是特别脑子不灵光的,听了几句脸色苍白,封住耳朵明白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东西,却似乎已经晚了。

    待影子退出,屋内的空气立刻开始压缩,四周静的耳边只有,自己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声响。

    沈非心思一团的乱,眼睁睁看着人逼近,脑海闯入先前一直紧张的东西,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浸了水一样的沉重,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阴炙并不多说的覆身而上,眼里*不加掩饰,被子下的人穿的不多,仅仅一身里衣,贴身小布,挡不住有意肆虐的两手,沈非重重吸了口气,心跳加速的无所适从。

    到底是人的年纪还太过稚嫩,如何也受不了过重一点的挑拨,一无所知的所谓侍寝,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洗干净,放在这儿等人享用,眼睛慢慢红了一圈,迟迟回过神想退缩起来。

    只是游戏开始了,对某人而言,哪可以随便结束,力道加重,捏的小脸蛋上泪花朵朵,想哀求什么,还在下一刻里被封住了嘴巴。

    瞳孔尖锐是一瞬间的事,呼吸越重,心跳越快,胸腔被淹满的女人气息就越多,于是泪水,渐渐就不受控制的更凶猛了。

    地上噼里啪啦铺上大大小小、数不尽的瓷器碎片。

    “还没找到?”

    暗藏了滔天怒火的四个字,随之而来的是不管男女,跪了一地的人瑟瑟发抖,

    阴央笑手抓在桌子上的小纸包,偶尔散落一些白粉出来,包的不严实,抓着的那只手力道大的,又像是想把它毁了一般,“很好,很好。”

    墙上挂着的装饰一样的匕首,毫不犹豫捅进最近一个人的手臂,迅速鲜血淋漓,染的一身黑衣更寒,这人倒也硬朗,一声不哼的居然就这么忍着,直到被一脚踹翻在地,挣扎两下没动静了,被抬了出去。

    阴央笑擦擦手,同时扔下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交给他,要这事都还办不好,尽可提头来见。”

    “是。”

    窗边稀稀疏疏几声响,阴央笑方脸色缓和一些,略微焦急走到窗头,伸手一捞,银白色筷子长的小蛇,就勾上了指尖。

    取下身上绑着的纸条草草打开扫了一眼,面色出奇冰寒,查不到查不到,都是养了一帮废物!

    小蛇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倒很通灵性的抬起七寸以上部位,往四处看看,锁定目标后从吊着的手上滑了下来,在地上接着窜了几下,吓得几个奴侍差点尖叫,抱成一团,惹来阴央笑厌恶的一眼。

    “滚。”

    “是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离开,倒不担心这位二世女秋后算账,这是阴央笑唯一的优点,从来都不记仇。

    她亦不需要,找不到人,就只有妥协,银白色小蛇跑的不远,窝在送过来,同样深紫近黑的长袍之上,偶尔慵懒的活动一下,好不惬意。

    天还未亮,整个京城就开始热闹了。

    沈非保持着保护姿势,紧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是阴炙有意放过,她尚不到色中恶鬼的地步,毫不犹豫的撇下人,也就是沈非!

    换做迷情,此刻不知道该怎么闹腾!

    快手快脚在伺候下穿好一身正装,浓重的黑色把人拉出几分生人勿近的严肃,不苟言笑,脸一板,走出门去,径直离开沙园,直奔厅堂。

    早多差不多赶齐,眼下阴慕华再叮嘱几句,听惯了的话,听不出有任何不同。

    阴炙看看四周,不明意味的勾起一笑,阴慕华迅速望过来,只是停留了一会,就移开了眼。

    整个华亲王府,除却王君乔孜,再无第二男眷同行,阴真抓着原默的手很紧,似乎是很不放心的模样,阴忘年不知道吃了什么,这刻里面色有些红润,盯着俩人紧握的手,半晌笑出声,“大姐同大姐夫当真情深,只是今日不过一天,再有意外也是最多三天的事,大姐这般真真多余。”

    “劳三妹多话,凡事不无意外,由不得大姐不放心。”

    “在这王府还能出什么事,或是大姐就是不放心这,大姐在外也有宅子,何妨送人去那边。”

    “三姐先前说的对,只是最多三天,时辰不早,是否该动身了!”

    阴炙闲闲打断,声音冰凉一线,乔孜瞪过来一眼,她满脸笑容回过去,这男人也当真是奇怪!

    外头宫里来的人已经在催,阴慕华带头出门,消音接下来的所有针锋相对。

    送行队伍是阿婆为首,身后一堆男人,往后所有王府下人,从上次过后,阴炙再一次看见西鸢的出现,眼神掠过稍稍诧异,不起惊澜。

    回过神时,正好对上阿婆审视的目光,刚刚一切动作暴露的念头刚起,忙低下头,掩盖掉无法迅速平静的情绪,杀气不散。

    西鸢猛的抬头,恰见阴炙转身,心头一咯噔,不能放过机会,忽视掉因为他的反应,黑了脸的阿婆,冲到她前头。

    “西鸢等四世女归来。”

    “一场祭天,用不了多久,公子无需担心,可不吉利。”阿婆动作只慢了一步,把人生生拉回来,歉意的低头,手却若有若无搭在人的手动脉上,逼迫着不甘心的男人退后。

    “是,西鸢只是舍不得世女……”

    阴慕华皱着眉头回头,见了人,脸难看的可怕,显然是想起什么,“你也大了,身边一直没有个贴身的的确不像话,只是这事都日后再说,现在先随我进宫。”

    一句话堵死俩个人,西鸢脸白的可怕,看着只是小闹剧,也只有他才知道,背后会包含多少的刑罚,袖子下一双手握紧到几乎泛白,骤然抬头再看过去,阴慕华眼里是满满的冷漠,能帮他的——

    他求救的把视线放在女人身边,不去管她怎么活的好好的,他也不想这么随便死去,还是如此不光彩,凄凉的死去,他自然是想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看到某一天,那些人死。

    然他的资本只是,这个女人那一夜的占有,就算还能拿出别的东西,在这个谁都看着的关头,阴炙也必然不会管他,并且会随他去死。

    鲁莽了!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祸水的资本,不禁暗暗反悔,唯一一根稻草脆弱不堪,一刻等待万年煎熬。

    庆幸的是阴炙管了,哪怕只是随便抛下一句,“回去沙园,等我回来。”

    和言希一双手握紧,他是唯一起来了的,沙园里的人,眼下以为会有的一场好戏没了,还多了一个敌人,牙齿磨的差点响了起来?

    西鸢敏锐的看过去,退后一步,装作卑微模样,目前的他,尚无资格同任何人冲突,如若表现不好,阿婆绝对会借任何一个人的手,把他毫不费力铲除。

    反正对于所有人来说,他,原本就是多出来,不该存在的东西!

    几十道视线落在身上,这一天,他所受的一切,总要让罪魁祸首受到比这更甚,百倍千倍的报复。

    目送人远去,阿婆过来几步,他心神立即绷紧,眼前人想他生不如死的法子,不知道有多种,他先前既然对阴炙服软,自也是为了求一道屏障,眼下——

    “莫忘了本分,你且先住在南院就是。”

    “明白。”意外阿婆的冷淡,四方八面逼人的视线不曾收起,也就不敢放松,乖乖应下,鸭梨移开的时候,看过去远方,已是没有离开的车队半点影子。

    阴炙有意无意扣扣窗栏,不知道这趟是走个过场,还是有更麻烦的事!

    记忆里,她是记得自己,一步都不曾踏入过皇宫的,那世女也不能例外的三跪九叩,彰显出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利,不容任何人的轻易亵渎。

    也是因此,想要上去一坐的*无法忽视,高到十米多的东门,已经守好了京城大大小小,能来的所有官员。

    天亮,刚好,金鸡啼鸣,旭日东升,还是个不错的天气,只是冷风阵阵,驱不散的寒冷席卷全城何处,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的抖了三抖,下了车,三品以上大臣在阴慕华到来后,纷纷热身凑上前,聊不了几句,时辰到了。

    阴炙同阴忘年无官职,此时倒没资格跟着进去,只是守在外头敬日门口,阴忘年身子不好,被风吹的脸色苍白,阴炙扶了人到偏华庭内坐下,在这外殿,世女还是有着绝对的权利!

    反倒刺激了不少小官员,以及随行的大臣侍卫,祭天允许正三品上的官员,也允许了嫡系的家眷,所以这偏华庭里此时亦不缺别人,阴忘年才坐下就似笑非笑看了眼阴炙这个妹妹,“你可去找找小弟。”

    “三姐是逗弄四妹,小弟此刻在内宫,再说三姐这身子!”

    “还死不了。”提及身体是阴忘年大忌,转而冷了会脸又给化了,“要死早该死了。”

    “一样。”阴炙笑呵呵接口,“要找早就该去找了。”只是没必要的事而已。

    偶然回头,对上不少好奇的视线。

    阴家三女是神秘,阴家四女就是奇迹,不管是前者的少出现在人前,还是后者的江湖生涯,都足以勾起这好几位的大臣正君的好奇。

    然后看着不错,心底里算盘噼里啪啦的响。

    从官者,夫君方可称之为正君,侧君,非官即为夫,正夫,侧夫,侍宠没有不同,都是低贱的位份,嫡贵庶卑,是为自古之常理。

    男人之间有男人的话题,阴炙与阴忘年俩人在这里原本就突兀,格格不入,阴忘年喜好清静,见话被阴炙堵回来,站起身,“出去。”

    和个观赏鹦鹉一样待遇,也难怪阴忘年会忍不住,只是面色平静,也看不出来。

    “三姐该好好歇歇,待会有的累。”

    阴忘年盯着她的眼睛,好半天坐了回去,不发一词,阴炙低低笑出声去,看的阴忘年几次投过去视线,都没怎么看懂。

    宣她们,就是在早朝之后,所有臣子聚在一堆,不如以往散开,浩浩汤汤往佛灵寺去,一路云起山弟子随行,早膳,就是在寺里用了。

    阴慕阳与阴慕华十分相像,只是多年皇位经验,使其多了一分外露的威严,五官相对却和善很多,被一身皇袍拖出大气自信的极致,阴炙跟着进了御书房,倒也规规矩矩拜了,因为很快就被扶了起来。

    阴忘年甚至被安排坐下,还是抢着站了起来。

    “你们啊!都和你娘一个样。”阴慕阳状似呵斥,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也就眼里面浓浓不散的顾忌,阴慕华之存在,谁不顾忌!

    “私下是姑母,这儿是御书房,忘年怎么能如此不懂事。”

    一句话完,阴慕阳笑了,眼里疑虑才散了一点,“只你嘴甜,最近可有好点,莫强撑,姨母这儿还有上次奚国进贡的血参归三条,改日就让人送你门上,别推辞,那玩意朕拿着也没用。”

    “那忘年先在这谢过姑母了。”笑着回应,马上又跪下礼节一个不落,阴炙在旁边看的好笑,也不能避免被招上前,寒暄!

    阴年祁从被提前带入后宫始,心里就一直都是不安的,一大早的去请安,天气冷,那名为张吉的教养公公自然随行,顺手接过来的一个暖炉,塞过去,毫无防备接过,下场就是神经反射,把东西从手里忙不迭的扔的远远的,直等看见张吉跪着过去捡起来,镶黄图纹,脸刷刷刷白起。

    “今日不是平常,少爷可得小心收起性子。”把东西重新递过去,张吉笑的温和卑微,瞧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异常,阴年祁看的却刺眼,脸颊红彤彤的,不清楚是风所吹,亦或是真的脸红。

    “年祁知道,只是公公有心,年祁暖和得很,就先劳公公帮忙抱着吧!”想起刚刚一瞬间烫死人的温度,两手麻麻的还缓不过劲,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来回折腾的都几乎没有了知觉,偏生张吉抱着东西啥异常都没有,没法直接揭穿,唯有转着弯子拒绝。

    张吉得了命令,怎么会不忠实的是去履行得来的命令,把东西继续递过去,笑的快意阴冷,“皇上的御赐,老奴哪来的胆子动用,还望少爷接下,皇上皇后一片苦心。”

    都把话撂到了这一个程度,所有随行宫侍都在旁边望着,一时半会找不到好的理由,搓搓手,眼神恨不得把人咔嚓几下,在下一秒里毙命眼前!

    那暖炉绝对是烫的,来回放手里掂量,张吉带路在前面,阴年祁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砸上他的头,最后使劲吞口口水,还是得忍下来跟上去。

    不能给四姐添麻烦!来来回回就一句麻木自己,眼圈一红,没有湿润,却是变得恶狠狠了起来。

    张吉毫不畏惧,走在前头,心底里冷笑,什么准太女正君,是不是能成为正君还是说不定的事,据他旁听侧击知道的一点事,皇后对这位可是不满意的很,由此而言,他怕什么!

    这后宫内,做主的人,可只有皇后一个!

    正傲慢抬头慢步走着,纯心煎熬身后跟着的人,心思不屑的都在阴年祁不甘的表情上,阴年祁低着头,满心满意更是压抑至极,就谁也没看见旁边甬道,冒冒失失端着盘子过来的宫人,随行的队伍也想不到这出,外侧的便没注意到,队形一下子被冲的往两旁去,露出中央护着的人。

    阴年祁还没正式出嫁,按礼法,自是没有资格在皇宫内院乘坐轿辇,呆愣中转过头,张吉已经挡在前头,速度快了些,那暖炉啪的一声掉去地上,甚至砸了身后最近的一个宫人的脚。

    那宫人慌忙捡起东西,脸色一变,明白什么,却不敢多说,忍着把东西牢牢抱住,小心瞄过去一眼,张吉正好瞪着他一眼阴鸷,发现他没多说,才如常别过头,“哪殿的宫人,如此毛毛躁躁,要哪日冲撞了陛下君上,几条命都不够你死。”

    “公公恕罪,求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公公饶命。”

    突然又冲过来一个宫人,服饰与眼前的无异,反应却快得很,拉着先前的人跪下去啪啪啪的磕头,那先前撞过来的人才反应过来,两脸通红,好似见了鬼一样心有余悸的表情,偷偷瞄着后头,动作也不慢,跟着诚惶诚恐请罪。

    张吉眉头一挑,弯腰去看,只一眼又直起身,态度已是好了很多,“知道错了就好,端着东西是要去哪的,还不赶紧点过去,不然耽误了什么,公公可没那么好心去多管闲事。”

    “谢谢公公,奴侍这就走,谢公公宽恕,公公是好人,好人长命,今次恩德奴侍没齿难忘。”那人拉着同伴又砰砰砰接着磕头,一脸感激,看的张吉心情大好,挥挥手打发俩人快走,独眼光闪烁,阴年祁有疑,却没得到仔细看的机会,张吉走的快,唯有小步赶紧跟上。

    心里对刚刚还是诸多疑惑,张吉一看便不是好相处的人,那脾气绝非只是对他如此,刚才对那个宫人却宽松的很?

    不注意点,径直往张吉后背上撞,突然停下来不走的人,回过头呵斥,“前面东宫就到,阴少爷若还这样心思不在,可不好。”

    “年祁明白。”鼻子有点疼也顾不上,不甘不愿应声,抬头瞧见张吉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心底又是一咯噔,再不承认,也敏锐觉得什么不一样了。

    马上想起阴炙刚回来时的事,心里七上八下,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张吉冷冷瞪着走神的人,“明白就好,只是阴少爷,时辰已经不早了,是否该随老奴进内了?”

    阴年祁绞着衣角满腹怨念,也已然与之前一般乖乖应答,装作听不懂那明里暗里的讽刺,继续往东宫行去。

    东宫内看到阴慕华都在,阴年祁才兴奋起来,才又接着发现没有阴炙,人瞬间焉了下去,中规中矩行礼,不好主动开口问人去了哪里,也没人对他解释,心不在焉跟着应和一些话语,等到一齐准备离开时,阴炙才风尘仆仆的回来,皱着眉头脸上几丝异样的红晕。

    抬头,恰撞上阴年祁的视线,不过也不至于忽视那一大堆的人,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退去一边。

    阴年祁不自知的松了口气,忽视少有的几点不甘,乖乖跟在了宁子涯身后。

    阴朝历来的祭天,都是从黄昏开始,到了佛灵寺是最后一场斋戒,麟天台上,一样衣袍,一样饭菜,谁都无法避免,一餐必须慢条斯理,吃到中午,且不可留任何剩菜,接着就是撤桌,每人一个蒲团祈祷,等候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到来。

    “母皇~”

    提早一晚上塞到这里来,沐浴更衣的太女殿下,在等了将近一百多个人进寺门后,终于远远看见了宁子涯阴慕阳的御辇,华亲王府相比过于简朴的轿子跟在后头毫不起眼,反被她下意识忽视,哭闹着缠上美美的父后。

    阴年祁刚好下车,站在她身边,原本宁子涯略有不悦的脸速度和缓,温柔的拍背安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哭哭闹闹,也不怕闹笑话。”

    “谁敢看我们茉儿笑话。”阴慕阳随后下来,见到这么温馨的一幕,有些酸水泛滥,口里还是维护的说了几句,手分开俩人,挤进中间,阴筱茉嗨皮起来,脚下一蹬越发得寸进尺,两手缠着宁子涯脖子凑上去就香了一口,“那是当然。”

    “臭丫头,给朕下来。”阴慕阳吐口气,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她,只差挽袖子冲过去干上一场,阴筱茉见了笑的更贼,宁子涯无奈的摇头,已经是又被她亲了好几口,虽是父女,在这外头,还是佛门清静之地,平日私下怎么放纵,眼下也不得不赶紧把人从身上抓下来,“先进去。”

    “知道知道,女儿好久不见父后,一时激动了点,还望父后大人海量,别让母皇怪罪。”恭恭敬敬的绷着脸,纯粹是逗乐人的,说完了,见人眉毛抽动,就先忍不住的,嬉皮笑脸起来,扯着宁子涯往寺里拖。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画面不知道刺痛到了多少人眼部神经,只顾着一个劲眨眼,等人消失在门后边时大大称奇。

    阴年祁有意落后一步下车,低着头不发一语,平日里和人纠缠也就算了!眼下——

    他偷偷往后看了一眼,谁知一眼没扫到人,难道看错了?费力的揉揉眼睛,一只手覆了上来,“进灰了?人都走了还不跟上去?”

    他两只手还蒙在眼前,世界隐隐约约的黑白两色,光芒刺眼,明明冷的吓人的天气,都还太阳高照着,浑身的不得劲儿,慌慌忙忙吐出一个字,“姐?”

    阴炙放下手,改为牵着人,温柔的跟了上去,看不出丁点异常,阴年祁偷偷接着瞧了半晌,就更觉得自己这表现不中用了起来。

    害得四姐不放心!

    不过以前,他真的做的很好的,一点都没有,没有让人怀疑。

    佛灵寺依山而建,此山,又曰灵台山,传说是远古时代,三圣之一道圣的莲座,在一次大战中击毁,掉落的碎片所化,终年大雾笼罩,除了山底,大概半山腰就看不清路了,佛灵寺建的也很厉害,是在山顶的,门却开在山底下,没有大路,偶尔从前方雾蒙蒙的世界里钻出一个人,沙弥或是道姑,垂手阿弥陀佛,灵台山上,佛前儿女均无需跪拜。

    就好像普通的来礼佛的人,可见云起山弟子在俗世里的地位,高的,足以简称为神明代言人。

    阴炙曾注意过香火一事,那是很久以前,妖族在勒令下直接干预了人间,结果引来三界围剿,最后不了了之。

    她辈分如今普遍比那些人大,也不欺负小屁孩,加上香火什么,自身先天资质足够,也用不上,再说用上了又能如何,如今已经没几个人能打得过她了!

    香火是那些人的命根子,真动了,也是绝对会跟她拼命的。

    阴筱茉飞身而来,直接扑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阴年祁,“亲一口撒!”

    阴年祁赶紧爬起来,没站稳换成他扑到了阴筱茉身上,一时间欲哭无泪,想到四姐就在旁边看着,就浑身不自在。

    阴筱茉眼珠子很是转了好几圈,特别是看到阴炙在旁,变本加厉,“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人家想的,你看看,头发都白了呢!是不是,嗯,要好好补偿本殿下一下了?”

    “这儿地冷,太女殿下莫着凉了才是,皇上皇后还在前头等着了,待会看到可就得担心了。”半蹲下来,面色不变陈述,阴筱茉看她这样就讨厌,跟个大姐姐似的,她又没大她多少,还用她说这些,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懂,真是烦!啰嗦!不顺眼!

    不知不觉阴筱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强行拉着阴年祁站到她对面去,“不会的,四姐姐想多了。”她身体好的很,倍儿棒着了!

    “总得注意身体,殿下千金之躯。”淡淡劝说几句,看眼前头,模模糊糊的人形,笑着跪下去,“见过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千岁。”不用跪的都是佛前人,而她只是俗世中人。

    阴筱茉居高临下瞥她一眼,头次觉得被人跪居然是这么爽的一件事,她是未来女皇,理所应当的。

    阴年祁沉默下去,手被拉的紧紧的,就更不能有任何异常,看着那人弯下去的脊梁,心里堵的慌,这还是第一次见四姐下跪。

    他不可能插嘴,阴筱茉得意过头,直到阴慕阳牵着宁子涯慢条斯理走过来,才像发现阴炙跪在地上一样,阴慕阳心底当即那个大快人心啊!得意的看眼接着退回来的阴慕华,有四个女儿又怎么样,一个俩个还不都得给她的宝贝女儿跪着。

    多年无形的压制,全在今日松了口气,一颗大石头放了下来,被自己爱人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才心虚的摸摸鼻子,拿起皇帝威严,“不是朝廷,多这些乱七八糟礼节作甚,还不赶紧起来,自己刚刚不都说地冷吗?”

    “是啊是啊!四姐姐赶紧起来,着凉了就不好了。”有话能回过去,阴筱茉开心的很,宁子涯瞪她一眼却拆台,“还说你四姐,先想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毛毛躁躁的不让人省心,招呼不打就突然跑了,就怕你父后不够担心是吧。”

    “我不是发现自己忘了,急嘛!”吐吐舌头,扮鬼脸,看的宁子涯脸皮抽筋忍不住笑意,扯着阴年祁才赶紧转移话题,“都快中午了,边走边说,边走边说,年祁一块儿,走走走!”

    她招呼着先走在前头去了,一蹦一跳好不欢乐,宁子涯摇摇头,本来想说什么,一看到一堆人又聚齐了,还是闭了嘴,随阴筱茉去了。

    阴炙站起了身,也没必要说什么,几个姐姐看过来,那神情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若有所思,阴慕华都“懒得”管她这一出,尾随在后头慢慢上山,前头一片的欢声笑语,掩盖在大雾里,若隐若现的不真实。

    走了不知道多久,那正式的佛灵寺三个大字牌匾,才慢慢映入了眼帘,本来一路上吵的已经无力的阴筱茉眨眼精神起来,还不忘继续拉着她的美人,一溜烟爆发,冲进了牌匾后面的世界。

    悠悠钟声,在到达之后,很快荡响了整个山峰,余音袅袅绕梁,半柱香不绝。

    ------题外话------

    三万更新,这次出去,就真的不能再碰小说了。

    小说原定是至少八十万,才能写完全部情节,产生最满意的结局。

    但作者最终没有说服爸妈,今年不出去打工,今年在家里留下。

    谢谢理解的飞樱亲,作者还能做什么了,拼呗!尽量将来可以做到工作小说两不误,再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