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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总是不识情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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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兵爷,谢谢兵爷!”玉潇然连忙接过,满脸喜色,这一笑不打紧,本是清秀的面上顿时光彩熠熠,让那离得较近的守卫看直了眼。

    那人直直盯着她的面容,一手却抓着锦盒不放,笑呵呵回道:“不客气,不客气!”

    一旁守卫见此,也不阻拦,跟着嘿嘿淫笑不止。

    玉潇然暗道不好,暗自后悔怎么忘记放颗大黑痣在脸上,省得这些淫邪的目光钉着自己,哪怕不是自己真正的脸,却也觉得恶心,手上略一使劲,便悄无声息地将锦盒夺了过来收进怀囊中,笑容收敛了些许,忙道:“兵爷,那我可以走了吧!”

    “咦?”那人诧异一声,不明白这锦盒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从自己手中滑了出去,却也未做多想,又听到玉潇然的问话后眉目一转,“走?走哪里?上头交代了,刺客会易容术,所以脸上也要检查检查,还没检查完你就想走啊?”

    玉潇然步步后退,看着那慢慢伸来的大手银牙微咬,哪里是想要检查,分明是想要趁机占便宜,心中恨恨想着,面上却着几分胆怯的笑容,声音楚楚可怜:“兵爷,兵爷,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兵爷,兵爷还是放奴家进去吧!”

    “放?放你进去,你若是刺客,我等可吃罪不起,是不是啊,兄弟们!”那人步步紧跟。

    “是,嘿嘿!”其余守卫也纷纷看过来。

    四周行人看着那步步后退单薄女子瑟瑟发抖的双肩,纷纷偏了过头去,目光里带几分同情之色,却是敢怒不敢言。

    她见那人不肯放行,一边后退一边抚上胸口,那里还藏着她临走时从青谨背囊里拿下来的痒痒粉,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让那人碰到自己的脸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魔掌,她心中一狠,然手上动作却是随着一声厉喝停了下来。

    “住手!”

    她浑身一松,放下心来,看向来人,目光灼灼,却未曾说话。

    来人同样一身兵服,却比那些守卫更加繁复些许,显然是职高一级,他在触及玉潇然的目光之际先是一愣,而后目中净是狂喜之色,但也只是一瞬,他面色一沉对着那守卫道:“你在做什么?”

    “大……大人……。我……”那人面色一变,看了眼那人又看了眼玉潇然,哆哆嗦嗦。

    “哼!”那人一声冷哼,面色又沉了几分,“如今非常时期,上头交代下来让我等好好的看守城门,你却在这借故调戏女子,真是丢尽了咱守城军的脸面,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

    那守卫在这一声冷哼声中身体一抖,已然跪了下来,面色难看之极,不住磕头:“大人,大人!小的一时鬼迷心窍,请大人开恩啊!”

    “本官身为守城首官,虽然官职不高,却也不能再容忍你!”那人声音生硬,手一摆,“来人,把他带去兵营,将这里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执事,按军纪处置!”

    那人面色一面,军法无情,他虽只调戏未成,但却是妨碍城门通行,这一去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他一边挣扎一边怒喝:“王信,王信,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八品的守城官,当初你在衙门,老子我……”

    骂骂咧咧的声音愈来愈远,玉潇然看着一本正经的那人,上前拜谢:“多谢大人!”

    “哎,不敢当不敢当!”那人面色一变,赶紧相扶。

    玉潇然暗自一笑,起身之际幽幽道:“王信,多日不见,步步高升,这么快就坐上了守城官的位置啊!”

    此人正是王信,当日醉清秋一聚,玉潇然交代几人所办之事,各有分工。

    王信面色微微一赧,声音有些难为情,小声道:“老大,您就别揶揄我了,也不知这几日怎么了,城中好像莫名其妙多了好些人,听说……皇上也病了……你……”

    “我没事!”玉潇然声音一变,打断王信的话,“这里耳目众多,你好好守你的城门就是,有事我自会来找你!”

    王信只是一个守城官,城内若有内变他自然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城内她可以找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钟怀仁,一个是宋世涵,她暗自思量了下,决定还是先找宋世涵。

    她这边思考完,连忙高声道:“大人真是为民请命的好官,怎么会当不起!小女子如今有要事进城,不知如今可否放行?”

    “当然,当然,姑娘请!”王信高声道。

    相府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进去,在相府住的也有一段时间了,玉潇然知道这个时候必定会有人前去相府送菜,她便在相府后面不远的一个小胡同中观望着,她四处观察一番,果见相府四周明面上暗地里都多了不少人,这让她的心又沉重了几分。

    不到一刻钟,她便远远地看到几个人推着装菜的车由远及近,在雪地里压出长长的车痕,她面上一喜,果然如此,她刚出胡同拐角,肩上一沉,便多了一只手,她想也不想便一把抓上那手,反手一剪便将那人扣住,却在转身之际愣了愣:“钟兄?”

    这人一身简装极为低调,清冷的面上在被玉潇然反剪的时候,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而后眼眸低敛,点了点头。

    她面色一赧,尴尬收回了手,看了一眼四周,挠了挠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钟怀仁也看一眼四周,见没有人看过来才放下心来,看了眼墙头道,“隔壁是个废弃的房子!”

    玉潇然抬首,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抓着钟怀仁的手臂轻轻一跃,便落到了他所说的废弃房屋之中。

    人一落地,她思及前事,却又不知该怎样开口了。

    钟怀仁稳住了身形,低首看着面色沉静的玉潇然,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你宁愿走宋相这路险棋,也不愿相信我?”

    她却品出几分恼怒之意,连忙急道:“不……不是……是我……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他面色一顿,眼中滑过一丝未明痛色,而后道:“就连你称病修养,实则暗下南疆之事也是吗?”

    她猛然抬首:“你怎么知道?”

    “我若不知,又怎么会在这里等你!”他苦笑一声。

    她一愣:“等我?”

    “宋相已经称病三日不曾见客!你见他,只会多一分风险!”钟怀仁说道。

    他就这一句,她却依然知晓,这说明宋世涵在避世自保,西风冷冽,突然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么说……”

    “五日前,宣乾殿上皇上突然昏厥,之后便一直抱病不朝!不见任何人!”他接着说道,他不说透,只捡最主要的说,相信聪明如她,也不必自己多说什么。

    她又是一颤:“昏厥?”

    “你下南疆,是不是便与此事有关?”他看着渐渐停住的风雪,声音飘忽不定。

    她抿了抿唇,良久才幽幽道:“是的,之前我查出父皇中了蛊毒!”

    “蛊毒?”他重复一遍,眼波未明,“是……你二皇兄?”

    玉潇然一愣:“你也知道?”

    “永宁的兵马调动我略知一二,加上你之前的反应猜测的,如今想来也*不离十了!”他敛了敛神色,而后道,“如今看来,皇上要么是真的病了,要么就是被软禁了,再者……”

    “不会的!”她打断他,低声喃喃,“父皇在等着我去救他,不会的不会的!”

    他眸色一沉,按上她的双肩:“如今太子惶惶自危,三皇子又不问朝事,你不要慌,否则,到时就真的是二皇子的天下了!”

    “他休想!这个利欲熏心罔顾人伦的不忠不孝之徒,他有什么资格坐享江山!”她咬紧银牙,稳了稳心神,“今晚我便会潜进皇宫,我一定要见到父皇!”

    钟怀仁手上动作一顿,而后目光渐渐坚定:“你要小心!”

    她点了点头,问道:“你有没有跟我一起去行宫的那几个人的消息?”

    “对不起,皇上一病我便着人去寻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他低下头。

    她摇了摇头:“你能想到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是我对不起他们,想来赫连明没有抓到我,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吧!无论如何,钟兄,今日还是很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和体谅,我从没后悔交你这个朋友!”

    他神情一顿,一抹哀伤飞快在眼中消逝无踪,他复无声笑了笑:“朋友之间无须言谢,只可惜,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玉潇然拍了拍他的手臂,笑容纯净,一如她是余冉之时那样爽朗真诚:“哪里,你帮到我的地方多着呢!现在就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钟怀仁影之后便是一喜:“你说!”

    “钟兄糊涂了不成,我没有落脚的地方啊!”她略微一嗔,眉目含笑。

    他却在这犹如漫天冬雪一般纯净的笑颜中一顿,他有多久,未曾见过如此的笑颜了,这明朗的笑颜,虽不及她原本的容颜倾城绝色,但却仿佛纤尘不染的明珠,照亮了他微微阴晦暗沉的心思,让他觉得,哪怕为了这一丝纯净的笑,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