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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忽悠是一种天份

作者:小手儿也逍遥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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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苍门外。

    “能问一个问题吗?”主席之上,棋田直挺挺端坐着,头都不曾扭过一丝,问着身旁翘起二郎腿,喝着小酒,一脸惬意的原崇义。

    原崇义不知喝了多少,一身酒气直熏得他周身方圆三丈之内除却棋田之外再无一人敢靠近。张嘴打了一个饱嗝,原崇义双颊腮红,眯着眼,抱着破葫芦,极为悠哉。

    “哎呀,”他叹了一句,睁开一只眼,瞟瞟一脸正经的棋田,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哼道:“当年我原崇义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收了你这么个刻板正经的弟子,真是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

    闻言,棋田瞪了他一眼,胡子一颤一颤,喝道:“你以为我想拜你为师,要不是你给我下了药,让我足足晕了七七四十九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全家都被你忽悠住了,一个劲的撵我跟你走,我母亲更是以死相逼,我会拜你这么个死老头子为师?”

    三丈之外的一众人们皆是竖起了耳朵,心中一片震惊--原来这两人还有这般坑爹的往事,真是爆炸的新闻啊!

    似乎是想到了好汉当年,原崇义眼前迷离一片,居然就那么嘿嘿地笑了起来,傻到了极致。

    “死老头儿……”

    “叫我师傅!”原崇义喝一口酒,打断地理直气壮。

    棋田气得双眼通红,胡子都要飞起来,终是想到了什么,缓下语气,极不情愿地道:“师傅……”

    原崇义显然是尤为受用,那小表情舒坦得简直整个人都要飞升起来,仙风道骨:“徒儿有问,师傅必当不吝答之,说吧!”

    嘴角抽了两下,棋田连连深吸气,平复内心里想要一个高蹦起来亲手掐死他的冲动,面色顿时凝重下来,道:“为什么今年开启太苍门?”

    仿佛是早料到棋田会有如此一问,原崇义微眯着的眼终于是彻彻底底地闭上,他翻了个身,面色没有一丝情绪外露,像极了酒醉后的酣眠,呼吸沉稳绵长。

    沉寂良久,久到棋田胡子狂抽,以为这死老头子不会再告诉他了,原崇义的嘴唇终于大发慈悲地动了动。

    “因为今年应当开启……”

    棋田气急,猛地站起,那动作之剧烈,竟然将身侧所有的桌椅通通掀翻,吼道:“这算是个什么答案?你难道觉得那五个人这百年的时间就已经死绝了吗?”他浑身颤抖着,眼中居然有着一丝难掩的恐惧之色流溢出来。

    血,一望无际流淌出来,浸润大地的血。即便是隔了百年,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却依旧如同一道魔咒烙印在他的心头,从不曾消去。

    无数的视线投射过来,纷纷有些狐疑这二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原崇义在此时,睁开双眼,眼中清明无限,根本没有一丝酒醉的痕迹,看着棋田,不住打量,道:“你似乎不只是在害怕,更多的,是在担忧,是那个小子吗?”

    棋田的身体僵直了一分,有着一抹被人看穿的慌乱,连忙转过身去,不情愿地道:“是又怎么样!我可不像某些人,明知道那里面九死一生,还把自己的徒弟一个劲地往里塞,一点都不担心!”

    原崇义一愣,眼中似有浓雾浮出,黯淡无光,有些沉重,却是转瞬消失,抱着破葫芦,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吊儿郎当,道:“确实是个好苗子,也难怪你会动心。不过苗子虽好,能不能长得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究竟有没有心?这太苍门你说关就关,说开就开,既然关了,为什么不就这么封存下去,那里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担心百年前的那一夜再度重现吗?”棋田抬高了音调,有些激动。

    “重现便重现!”原崇义答得极为轻巧。

    “你!”

    “棋田,心关难过!我原以为百年时间,你会突破障碍,现在看来,你反而越陷越深了。”原崇义说着,眼中突然精光涌现,有着令人无法质疑的锋锐之色,他能够荣任太苍城药师分会会长,自然不会如其面上表现的那般不堪。

    棋田愣了下,原崇义扬起头,看着天际上那一线金光,那是太苍门关闭后透出的芒。

    “有些东西是避不得的,百年已是偷来闲,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更何况,你真当这异界楼就是稳而不破的吗?”

    “你是说……”棋田道。

    “异界楼虽然可以联通异界,却也撑不住空间裂缝的空间压力永生永世,百年已是极限。”原崇义点点头,他看着那一线金光,眼里突然有了些莫名的兴致,“是一场浩劫,还是烟消云散,全凭天意命理!”

    “天意命理?”棋田默念着,心头突然浮现出那个坚韧倔强的白影--呵,真的只是天和命么?

    看台之上,古灵儿翘首以盼,雷箫来回踱步,楚旭镇定端坐,锐利的眼却是不着痕迹地扫视起周围的一切。

    身着白衣的宫家,一身黑衣的楚家,在这偌大的广场上正居要位,炫耀着西衍四大家族的傲气。

    这一切都太好辨认了些,不过,相隔太远,其中也不乏高手存在,楚旭倒也不敢贸然动用灵识扫荡。他眸光一凝,袖袍之中一缕黑光闪烁,竟是迅速地淹没空气当中,消失不见。

    黑光再现之时,一个黑色的毛绒团子已是顺着原路,直接钻进了他的胸襟,扬起一张黑漆漆的兽脸,一脸邀功地道:“看清楚了,一共两百人,每家各一百人,灵将有四十人,最高的是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头,是八段灵将。”

    修长的大手温柔地揉了揉墨麟的头,楚旭看向那一线金光,眼波闪烁,不由喃喃起来:“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啊?这种阵势……”

    ……

    太苍门内。

    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异样,明珏突然停下步子,一抬手,正要对身后的荣家兄妹说些什么。六楼上已是有着干瘪沙哑的老声传了下来。

    “哪里来的小辈,来了居然也不过来问候问候我们这老人家!哈哈哈哈!”

    这声音极为苍老,听起来有些像机械剧烈摩擦之后的响声,刺耳无比。说的虽是极为平淡的话,像极了一个老者对小辈的轻呼,却是让明珏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层层掉落。

    “王兄,现在怎么办?”荣晟问道。

    “还能怎么办?都被发现了,自然是上去问候问候老人家喽!”明珏回答地尤为轻松。说罢,已是抬步向上走去。

    荣家兄妹对视一眼,也是面色凝重地走了上去。

    这六楼不同于一二三楼的金碧辉煌,琉璃似锦,而是血色弥漫,如同天然而然的装饰,将这六楼整个都蒙上了一层血雾一般的朦胧之色。方才进入这六楼之中,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之气便是扑面而来,直让明珏三人恶心欲吐。

    强忍着胃中不适,明珏蹙紧眉,定下心神,观察起四周来,却在看清那一幕幕之时,瞳孔陡然缩紧,不过,下一瞬,已是被她强行压抑,恢复正常。荣家兄妹显然也是吓得不轻,她能够清楚地听到二人一瞬暴增的心跳声。

    想不到,宫嫣然、楚凌霄、王卓、叶浩、胡俊五人居然都被困在了这里,转念一想,明珏猛地抬起头来,锐利的视线不住扫描,却始终不曾找到心中所想那人,不由沉下心思,计较起来。

    宫嫣然五人皆以极为诡异的姿势贴附墙上,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整个人都被塑成一个血人,面色苍白,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显然是失血过多,性命垂危。而他们的血液却也并无浪费,居然鬼使神差地汇成一股,直接蔓延到中央处那五位血衣老者的身下。

    “吸血?”明珏心中一惊,“莫非百年前的那场血祸就是这些人搞出来的?他们居然被镇压在这异界楼、太苍门里,那药师分会送我们进来,难道是让我们送死?”

    她正想着,那边的五位血衣老者已是发起话来。只见那老妪眉眼弯弯,状似想要透出些媚态,只那一脸枯槁,确实不敢让人恭维。

    她舔了舔唇,死死地盯着荣晟,道:“好俊的小子,那个戴面具的小子,退下面具让姐姐我好好瞧瞧!”

    荣晟皱着眉,面色有些阴沉,反观明珏却是胸腹一动,差点被这老太婆一句话激得吐了出来--这脸皮厚的,真特么说得出口啊,就您这尊容,还姐姐!

    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是未表露一分,她嘴角一勾,平淡的举动似有倾覆天地之势,直看得那老妪眼冒星星,口水直流。

    “我师父说过,这面具自打戴上,便不能随意取下,若是我当着一位女子的面取下面具,那我必定要娶她为妻!”明珏说着,瞟瞟那老妪,面露为难之色,仿佛煞有其事。

    荣昱被明珏这一举激得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小玉姐,你明明就是个女人嘛,还娶妻!

    那老妪自是不知,一听明珏如此说道,更是激动非常,道:“哈哈哈,正合我意,快,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瞧瞧,若是姐姐我瞧得过眼,我便许了你,与你共赴巫山*,也是人生快事啊!”

    这时,老妪身侧的四位男子显然是受不了了,那最靠近老妪的一位,横眉怒瞪了老妪一眼,颇有微辞:“老四,你方才说过的,这个可是来安慰我寂寞了百年内心之人,后面那个小子给你,这个就留给我玩吧!”

    老妪有些不甘,不过眼见荣晟却也生的极好,也是点头勉强同意。

    “如此,那小丫头,就由我来吧!”一个国字脸的老者大笑道,看着荣昱的目光有些猥琐。

    “大哥,在你手头凋零的花还不够多么?这个小黄花菜还是留给三弟我吧!”一个老者说着,他的脸上,一道长长的蜈蚣伤疤横贯了整个脸庞,从左到右,依稀可看到皮肉翻开的深处那显露一角的白骨。

    这一下,明珏已是弄清了这五人的顺序,最先发话的男子,该是老二,而那一直一言不发,只拿一双血眸看着他们,如同野兽的,就该是老五了。

    荣昱显然是没见过如此场面,不由惧怕地朝着明珏缩了缩--她根本看不透这五人的实力,也就是说,他们极有可能已是天阶高手,更确切点,他们或许就是百年前那血祸的始作俑者。

    荣晟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侧身将自己妹妹和明珏挡在身后,有些保护的意味--这些人可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啊!

    却在这时,明珏伸手将他和荣昱推到一旁,自己已是大笑着走上前去,直朝那五名老者走去,直看得荣家兄妹冷汗直流--这人怎的如此贸贸然!

    略显猖狂的笑声,一下子就吸引了那还在纠结着怎么瓜分明珏三人的五位老者的注意,他们纷纷怒目瞪来,却是见得那白衣少年一脸邪气笑容,双手环胸,伫立在离他们不过十步的地方,近得他们一挥手便足以让她灰飞烟灭。

    “你笑什么?”老大大喝着,声动楼阁,全场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明珏笑声飞扬,道:“我笑你们居然想要吞了自己人,说出去也不怕外人耻笑!”

    “自己人?”五位老者齐齐惊呼,看着明珏的视线不由审视起来,道:“你什么意思?”

    如此强劲的默契,明珏心底又是再度计较起来,这些人显然是不能用离间计的,百年的时间早已让他们心意相通,那现在,想要脱险唯一的办法便是--忽悠!

    荣晟、荣昱也是一脸莫名,看着明珏不由腹诽起来:小玉姐(王兄)也是初次进入太苍门啊,怎么就和这些人是自己人了?

    “小子,给你十息的时间,你若解释不清楚,我血老三绝对让你比墙上那些更痛苦百倍千倍!”血老三狰狞着蜈蚣伤疤,恶狠狠地说道。

    明珏冷哼一声,全身上下气息突然变动,好似有着神魔底蕴显露,无论哪一面都透着不容亵渎的霸道,道:“血一、血二、血三、血四、血五,人如其名,名字简单,人也是四肢垂老头脑简单……”

    “找死!”血老三本就是个嗜血火爆的脾气,听着明珏如此说道他们,自然是怒不可遏,抬起一手,手下红光涌动,犹如血液成河,便要对明珏发动攻击。

    “你居然知道我们的名字!”那老妪,也就是血四惊呼一声。

    身侧的血一连忙按住了血三的手。这血一不愧为五人之首,虽说好色猥琐,倒也算得上是个头脑清醒之人。他眼神如刀,看着明珏,似乎想要将她解剖开来看,道:“方才老三说话时已经提到了我们的名字,她能知道说明不了什么!”

    五人点头连连,看着明珏的视线更是嗜血起来。

    “百年的禁锢让你们都老糊涂了吧!”明珏怒其不争,大喝一声,“可怜师傅一番好意,觉你五人为我血族一众付出众多,让我前来参加这斗药大会,打探你们的消息,若你们还活着便出手营救,若你们已然为族牺牲,那边将这斗药大会搅得一团乱,为你五人报仇雪恨!”她突然转过头来,扬起声调,“可不曾想,你五人倒是在这异界楼里逍遥自在,吸血杀戮,自在非凡,居然要将我这族主亲传弟子也斩杀手下,你们好大的胆子!”

    过去的十年里,明珏虽说活得极为艰难,可是有压迫便有反抗,那十年里凝练出的一身傲骨傲气,天下间绝对稍有匹敌。更何况,她一直修炼大天明诀,光灵素可是天下万法之首,自是霸道而高贵,修炼久了,她也自然顺理成章地染上了一身霸气。

    现在这般气势,可谓是容上位者的霸道、高贵、不容置疑为一体,直喝得那五人愣在当场。就连荣家兄妹都是面露狐疑之色。

    “大哥,她说出了我族之名……”血二附耳血一,低声说道,“听着那话,似乎也是有些道理,不像假的。”

    “我族一直隐世,为的便是一朝云动,四方皆臣。能知道我族族名的,不是死人,就该是我族之人了,难道她真的是族主亲传弟子?”血四道。

    血三道:“族主的亲传弟子对我族盛业至关重要,确不能随随便便杀了!”

    一直未发话的血五道:“这小子话里难辨真假,还是多试探几番才保险。”

    血一不曾说话,甚至连头都没点一下,只那看着明珏的眼神有些闪烁。

    明珏侧着脸,依旧双手环胸,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状似镇定非凡,其实那掩在胸侧的手渗出的冷汗早已将那衣襟打湿。若非是血三不经意间道出了自己的名讳,她还真想不出如此法子,不过,连她也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的让她蒙对了!强大的灵识感知已是告诉她--这五人已被她唬住了。

    狗屎运啊狗屎运!运气来了想躲都躲不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屎到底吧!

    不过,她心里倒是极为清楚,真正的考验还在下面!

    果然,她心思方定,那边血一已是再度开口:“你说你是族主亲传弟子,那你可知族主名讳?”

    “废话!”明珏冷喝一句,朝着一方虚空抱拳,面露恭敬之色,道:“我乃师傅弟子,师傅的名讳又岂是我这个徒儿能够唤的,你若还心存怀疑,想要试探,不妨换个好点的问题吧!”拜托,谁知道你那位族主叫什么啊?

    血一眸光一闪,心中怀疑有所增加,却也觉明珏所言有理,不由更加纠结起来。却是心思如海,话语颇少的血五开始发问:“你有何证据证明你乃我血族族主弟子?”

    好一个直白又一针见血的问题!

    明珏心思飞转,立刻对白麒传音:“白麒,你可听说过血族?”

    “没听说过!”白麒回答地极为简练。

    “不是吧,你不是万年老不死吗?”

    “咳,我是沉睡了万年的老不死,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

    明珏后背冷汗已是浸透衣衫,莫不是天要亡她,这个弥天大谎圆不过去了啊!

    “笨!”白麒大骂一声,“你不会吸食血肉给他们看啊!这么好的阴阳之力,不要白不要!”

    醍醐灌顶!

    明珏差点没忍住一拍脑门,却是看着那五人锐利的视线后,勉强止住,优雅地转过身,冷着脸,煞有其事地说道:“如此怀疑我,你们会后悔的!”

    说罢,也不管那五人如何反应,便是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人走去--那人头顶紫玉冕冠已落,披头散发,全身污血,再无之前的翩翩公子形象,正是胡俊。

    血一等人尚不知明珏此举为何,却也并未阻止,毕竟这些人本就是他们百年寂寞的调剂,总归是要死的,死于谁手根本无关痛痒。

    明珏站定胡俊面前,后者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什么,俊眉紧了紧,闷哼两声,居然从严重失血的昏迷中清醒过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缝,眼前的轮廓有些模糊,有些熟悉。

    “是你……”声音极为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魂归西天。

    明珏点点头,笑了起来,双手翻动起来,似乎是结着什么手印,淡淡地道:“嗯,我来送你上路!”

    胡俊尚未反应过来明珏所谓的上路究竟是去哪里,眼前的明珏已是气息突变,让他无端惧怕。下一刻,他眼瞳陡然放大,如同濒死状态的人,眼眸深处倒映着的,是毫无征兆生出了无数触角的明珏。

    黑、红两色的触角妖娆着身躯,在明珏身周不断扭曲,张牙舞爪,看去极为诡异。

    明珏冷冷笑着,若是以前,她现露出来,只能是光灵素的白光外形,不过这番她灵识突飞猛进,即便是显露出白光之体,也拥有足够的能力将这黑红二色凝集而成的白光,再度撕裂成两色。

    如此,便有了眼前之景。

    血一五人、荣家兄妹都是面露骇色地看着这一幕,若说原先的明珏一身白衣,像极了诸天神祗,那这一刻,她便已然堕落成魔,肆虐人世。

    明珏双眼猛地睁大,锋锐的视线朝着胡俊飙射过去,在那血衣五人看不到的地方,双眼白芒如炬,而那黑红二色的触角已是无端朝着胡俊笼罩过去,还未触及,那原本束缚着胡俊的血光便仿佛是见到了鬼神一般,瑟瑟退缩,胡俊顺势掉落下来。

    失了束缚的他,趴在地上,却依旧感觉得到周遭的危险,挣扎着如同蠕虫,便想逃离,可神魔之力又岂会如此轻易便可摆脱。

    黑红二色的触角一瞬覆上他,犹如章鱼的吸盘,稳固不可脱离,下一刻,触角上黑红二色闪烁不定,胡俊的身子犹如是被吹气球一般膨胀起来,却在一秒过后,急速干瘪下去。

    几乎是一个眨眼之机,他便被明珏吸成了人干,形销骨立,双眼突出,死不瞑目!

    一时间,全场皆寂,方才的一切来的太过迅猛,这般杀人的方法,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说是血腥无比,整个过程中,却无一丝血腥味道散发出来,干脆利落,干净凌厉!

    好可怕的少年,好可怕的人!

    荣晟、荣昱的身体僵直如同雕塑,脚下下意识地往后移动着,这样的明珏让他们胆战心惊。

    血一等人也是面露骇色,这时,明珏已是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他们,道:“人类的血果然太肮脏了,力量都不够我提升实力的……”

    话语间有些遗憾和不屑,却是让浴血而生的血一等人都是不由颤抖起来。血一眼眸闪烁,似乎有些泪光涌动,正要说些什么,那边的血五已是率先一掌轰出,毫无示警!

    “老五,你干什么!”血一四人连喝。

    有了方才的一幕,他们早已是相信了明珏的身份。他们血族嗜血为生,以血通灵,唯有他们血族之人,方才有如此嗜血的本性啊!更何况,明珏的灵气居然能够喝退他们的血光禁锢,那必定是高于他们血灵气的存在啊!这绝对是只有族中高层方才能做到。

    “我们在此已居百年,外面的世界有何进展,我们丝毫不知,这小子虽然同我族人一般嗜血,可到底是太过诡异了一些,不得不防!若她能承受住我这一击,我便彻底承认她!”血五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一眨不眨地盯着明珏,似乎一旦发现她的异动,便要镇压她到死方休!

    血一等人知晓血五谨慎的性子,却也觉他所言有理,因而并未阻止。

    轰!

    那一瞬,血河长流,整个空间都仿佛弥漫在无尽的血液当中,血腥之气扑鼻而来,令人窒息。这一击来的太过迅猛,根本容不得半点迟疑。

    明珏近乎于下意识地长指一伸,狂点十数下,十数只蓝色火凤漾着紫眸光色赫然临世,无声长鸣间,已是纷纷朝着那血河对冲过去。

    火凤刚出,明珏身子一僵,顿时汗如雨下,后背上冷风肆意,心头不由涌出了两个字--完了……

    她经营了这么久的忽悠,居然就这么被她毁了?

    她心里还有些不相信,待到看见不远处血一五人那近乎于石化般的眼神之时,顿时欲哭无泪,彻底绝望了--让你手贱,让你手快!这阵法一出,谁他妈还会相信你是血族族长的弟子啊!

    血河之势滔滔罚天,滚滚杀伐之气漫散全场,荣家兄妹居于末位,被那血河的末支扫到,都是不由站立不稳,几欲倒飞出去。纵然明珏灵识飞涨,蓝凤数量激增,遇上这血河,却也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那血河几乎是一个浪打过来,便将蓝凤淹没过半。

    眼见血河作势便要轰在明珏身上,却在这时,血一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对着血五狂吼起来:“还不快收回来!”

    “哦,哦,哦!”血五神情呆滞,似乎有些惧怕之意,却是双手狂翻,强行将那来势汹汹的血河收回手中。反噬之力,直让他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伤得不轻。

    明珏正作着被灭的心里准备,突然间,眼前一片明朗,血色如潮水般匆匆褪去,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莫不是这五个变态老不死的,还想再折磨她几番?

    就在她狐疑之际,那边血一五人已是齐齐双手扑地,跪拜起来:“参见少族主!我等冒犯,还望少族主恕罪!”

    我靠!

    真的假的?尼玛演戏也没这么真的吧!

    明珏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一颗疯狂跳动的小心脏,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有些挑战着她的智商上限。

    不过,管它呢!

    这世道,有的人,天生就是那么邪气,那么无耻,你却也不得不承认--忽悠真的是一种天份!

    只一眨眼的时间,明珏便已然恢复了一派仙风道骨、道貌岸然、威武霸气的“少族主”形象,那变脸变得直让荣昱都不由想为她叫一声好。她双手背负,面色阴沉,声音更是冷冽如冰,道:“你们这胆子在这百年里面真是长了不少啊!”

    血一五人一听,顿时瑟瑟发抖起来,显然是惧怕至极,不住呼喊着“恕罪恕罪”。真是让明珏越听越舒坦,一颗七上八下的小心脏都是不由飞扬起来。

    荣家兄妹显然还有些搞不清楚状态,一脸茫然。那边明珏已是慷慨施舍,对着血一五人道:“罢了,本少族主见你五人也是族中功勋之将,虽说对我多番试探,倒也是为了族内大计着想,本少族主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此次,便算了,都起来吧!”

    “多谢少族主!”五人如蒙大赦,站立起来,齐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中不由感慨--少族主真是宅心仁厚,是非分明,我族之幸啊,我族之幸啊!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明珏此刻也是暗暗擦去了心头的冷汗,这五个老不死的,还真是难忽悠啊!不过,那阵法是怎么回事?

    “少族主,不知族主这百年来一切可好?”血一微笑着问道。

    “只要族中大业有成,师傅自然是一切安好,心中慰藉。”明珏冷冷地回道,继续忽悠。

    “是是是!”血三也笑道,那横贯脸庞的伤疤差点被他这一笑扭曲过去,“不知少族主此次前来斗药大会,族主都还有何指示?”

    明珏一挥衣袖,面色顿时凝重下来,直看得血一五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你们应该知道,这斗药乃是各方云集的盛会,一些大的势力,尤其是西衍的宫、楚两家,这百年来更是斗药的大头所在。所以,此番我应师傅所愿前来这斗药大会,目的有二,一是探查这太苍门虚实,找寻你五人的下落……”明珏说着,瞟了瞟血一五人,却见那五人双眼含泪,感动无比,继续道:“另一方面,便是要彻底搅乱这斗药大会,最好是能让宫楚两家损失惨重,这样我族大业才能趁乱更进一步!”

    明珏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她确实是想搅乱斗药大会,打压宫楚两家,而至于那血族大业--谁知道是什么?

    血一连连点头,道:“少族主有所不知,百年前我兄妹五人应族主之命,来这斗药大会,也是为了这两项目的。当时却也得以成功,将这斗药场上杀的片甲不留,太苍门中也只有那棋田一个人苟延残喘。”他说着,气息一变,极为愤怒,“可就在我们要斩杀棋田的时候,突然,一团金光从天而降,居然撕开了紧闭的太苍门,直接朝着我们镇压过来,我等避无可避,那棋田却在此时趁乱逃了出去,太苍门从此尘封。我们便在这里活生生被囚禁了一百年!”

    血二四人与有怒焉,纷纷攥紧拳头。

    “那金光便是这异界楼?”明珏道。

    “少族主英明!”五人迎合。

    “呵,这异界楼却也真是个好东西,圣阶灵器……”明珏扬起头,打量着这楼里,道:“有什么方法能救你们出去吗?”知道了能让你们出去的方法,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永远出不去!

    血二有些恭维地立刻上前,像是怕明珏忽视了他,道:“只要能将这异界楼收归己有,我等自然出入随心。”

    “倒是个好方法,那本少族主就不客气了!”明珏笑道。反正来都来了,不捞点什么走,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血四一惊,道:“少族主,这异界楼可不是好得的啊!原先主人的印记仍在,虽说经过了时空裂缝百年的消磨,那血契的力量依旧不可小觑,少族主您可是我族要人,切不可轻举妄动啊!”

    “哼,这世上从没有我血族得不到的东西!”明珏道,“你们且放宽心,本少族主自有主张。更何况,前面不是已经有个人替本少族主开路了吗?”

    五人呼吸一滞,突然想起一事,血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少族主,那人也身怀我血族秘典,血宰魔经,我等便放任他先走……”

    “糊涂!”明珏大喝一声,血一噤若寒蝉,“那人乃是我血族叛徒,你们对本少族主如此严苛盘查,对那人却放任如流,真是被猪油蒙了眼吗?”

    一见明珏发怒,血一五人顿时扑跪在地,解释起来:“少族主恕罪,我等真心不知他乃血族叛徒。对少族主您也非有心盘查,您身怀我族至高御阵之道,若然你早一分使出,我等也绝不敢如此放肆啊!”

    明珏眸光一闪--御阵之道?怎么谁都说这御阵之道是自己的啊?

    却在这时,一旁的墙上楚凌霄醒了过来,正好听到那“御阵之道”四字,却是想也不想,大叫起来:“喂,我也是御阵之家的人啊!别自己人伤自己人!”

    “放屁!”血三大喝,“谁跟你是自己人?”

    明珏眉梢一挑,上前几步,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楚家的药师。”

    “小人正是楚家药师,楚凌霄。”楚凌霄笑得有些谄媚,配着那苍白无血的脸,看去甚是难看,“我听师傅说过,我楚家乃是御阵之宗,所以,我们是一族之人,快放我下来吧!”

    几乎是在“楚家”两字出现的一瞬,现场的气氛便是突变起来,血一面色阴沉,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楚家人?”

    楚凌霄点头连连,“是啊是啊!”

    可就在他正一脸希冀,希望眼前这六人能够看在同族面上放过他的时候,一道蓝紫的火焰已是彻底洞穿了他的心脏。

    他面色一滞,艰难地低下头,看着那有着鲜血汹涌而出的巨大空洞,再看看面前依旧笑语盈盈的白衣少年,顿时便垂下头去,再无生机。

    “少族主,杀的好!”血五赞道,攥紧拳头,“楚家乃我血族世仇,若是我早知此人是楚家族人,必定让他再痛苦万倍!”

    明珏没有回过身来,看着楚凌霄颓然落地的尸体,突然有种莫名的预感。

    楚家,血族,叶天,柳初阳,还有自己……好像从她选择开始修习阵法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然堕入了一个施张多年的大网之中……

    明珏哼了一声,“临行之际,师傅曾千叮万嘱,非到生死关头,未免意外,不得使用阵法。这次,不怪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少族主!”五人连连道谢,极端感激。

    “少族主,下面您打算如何?”血一问道。

    明珏弹了弹衣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说的云淡风轻,道:“自然是上楼去!我堂堂血族正统少族主,族主亲传弟子,总不能输给一个叛徒吧!”

    “是!”血一躬身,眼角瞥到荣家兄妹, “少族主,这二人已然知晓您的身份,为保您的安全,不如……”他一手抹脖,做了一个“绝杀”的动作,眼中杀机立现。

    荣家兄妹眼眸闪烁,方才的明珏是他们没见过的狠辣,现在,他们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是那个她认识的人。

    明珏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和排斥,不由有些无奈--这出戏似乎演得太过了一点。一摆手,明珏道:“不必,他们的家族是我血族在西衍设定的明桩!”

    简单一语,五人已是彻底明了--想不到百年未出,族内的势力居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现在,我三人便上楼去了,若是那人侥幸逃过我的封杀,你们务必将其拦下斩杀!”黑衣斗篷人居然敢先她一步上楼强宝物,那她就让他拿得到出不去!“至于那几人,”一指墙上昏迷的四人,“先别要他们的命,我另有他用!”

    说罢,长袖一拂,已是带着近乎于呆滞的荣家兄妹大摇大摆华丽丽地上楼去了。

    “是!”血一五人应道,眼中纷纷有着杀戮涌出。那人居然敢欺骗他们,若不是少族主出现,他们简直是要为他人做嫁衣了。这份恨如何能了?

    --唯有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