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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李婶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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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捕头回头停住脚步,“我还道你们都走了,下午再来一趟。”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李婶,“县衙已经办下来了,我还有事,就先回衙门去了。”

    李婶伸手接过,看了眼,是青婵姐弟俩的户籍迁移证明盖着县衙的章子,点点头,“周捕头,你忙去吧!这次有劳你了。”

    周捕头走后,几人绕进侧面的巷子从院门开锁进去了。

    到了院子里,李婶将那张纸交给了青婵,“你好好留着,别弄丢了。省得日后麻烦。”

    青婵点头接过,抬头问,“那我们何时去王牙婆那儿?”

    “吃过饭就去吧!左右也无事。”李婶道,又想到什么,“你手里银子可够?我这儿还能拿出几十两来。”

    “不用了,干娘,银子我都准备好了。”青婵知她对自己好,但也不能事事劳她操心。因此她也没提买了宅子就剩下二两的事,反正那些布偶就快有盈利了。

    听青婵这么说,李婶只当她的银子尽够了,便也不再多说。转身去了厨房,准备着中午的饭菜,到了厨房才想起,昨日未出门,今日又做了几笼包子,厨房里的菜蔬和猪肉都没了。

    “小婵,你去市集上买些菜和几斤猪肉回来。”李婶在厨房里喊道。

    青婵本欲回房去,听到李婶的声音,忙应了一声,“哎,我这就去。”

    店门没开,青婵从院子侧门出来,走到巷口。瞧见隔壁杜家婶子手腕上挽着竹篮子迎面走过来,不好装没看见,便笑笑招呼道:“婶子。”

    谁料杜家婶子眼睛斜了她一眼,正眼都不瞧她,自顾自地朝巷子里扭着身子走了。

    青婵一阵莫名其妙,谁招她惹她了,前几天还小婵姑娘前小婵姑娘后的热情喊着她。不过到底是不相干的人,青婵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往集市去了。

    等到她买完菜和猪肉回来时,李婶已经将米饭煮好了。

    院子里的雪将融未融,那三只憨态可掬的雪人也要渐渐融化了。青离和远志此时正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打雪仗,连青婵往厨房走过去也差点被波及到。

    远志眼珠子一转,对着青离央求道:“小离哥哥,你跟我过来,我前两天在树下发现了蚂蚁窝呢?不知这两日下雪有没有冻死?”

    青离一向与他要好,此时听他如此说,也不疑有他,跟着远志后头走到杏树下面。

    “小离哥哥,你看,就在树根旁边呢?”远志指着树根仰头道。

    “哪里,只有雪堆啊!”青离疑惑,蹲下来看过去。

    “就在那儿,你好好看看。”

    小身影偷偷跑到一边,用力摇了一下杏树,又快速跑到一边。

    青离正专心看着树根处,没有察觉到远志的离开。等他发现了,树上的积雪已经簌簌地落下来,他闪避不及,瞬间身上落满冰凉的雪花。

    远志看着他大笑,指着他,“小离哥哥,哈哈哈……”

    青离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拍下身上的积雪,不搭理他。

    青婵听到声音出来,见青离身上和发上仍有未拍落的白雪,远志在一旁大笑。院子里那棵杏树仍在簌簌地落着少许积雪,她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臭小子,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本在厨房里炒菜的李婶听到动静也探出身子看向院子,深知儿子秉性的她眼里远志此刻就是奸计得逞模样,手里还拿着锅铲往那边跑过去,伸手就揪住了远志的耳朵。

    “娘,疼,你松开手,我再也不敢了。”远志看到娘亲手里的锅铲颇为忌惮的往一边躲,他可挨过娘亲不少胖揍。

    青婵则走到青离身旁,细心拍落他身上的雪,摸了摸衣裳有些湿了。

    便笑他道:“枉你比志儿还大上几岁呢?怎就被他给欺负了?”但仍是体贴的将他衣服上的湿处细细拧干了,用袖子擦掉他额上脸上的水迹。

    嘴里说着打趣的话,眼里的温柔却是不骗人的。青离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细白的牙齿,“姐姐,他说是有蚂蚁让我去看……”声音越来越低,估计也觉得他有些笨了。

    青婵一双美目眯起看着她,“寒冬腊月的,哪儿来的蚂蚁?你如何就信了?幸好是远志,只会同你玩闹,不会害你,若是歹人将你骗过去,你还有命在?”

    她此刻只是一种假设,告诫青离勿要轻易信人。岂料竟是一语成谶。

    后来她才知道,轻易跟人走并非轻信而是不愿心中那一丝一毫的可能成真。

    青离低着头,有些愧疚,声音极低道,“姐姐,我知道了,是我太笨了,以后不会了。”

    远志见批斗目标转移了,才从李婶的魔爪下逃出来,一旁幸灾乐祸道:“对啊,小离哥哥,你太笨了,怎么这么容易被我骗了呢?我说你就信。”

    “你这臭小子,你还敢幸灾乐祸?看我不揍死你。”怒气未消的李婶见远志一脸得意样,怒气更甚,拎起手里的锅铲就要揍他。

    吓得远志撒腿就跑,用双手捂着头,边跑边喊:“娘,不能打啊!会出人命的。”

    “还敢跑,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

    两人一跑一追,声音顿时响彻整个院子,给寂静的深冬平添一丝暖意。

    青婵和青离都看着这一熟悉且经常上演的一幕,不由相视一笑。

    忽然一股烧焦味儿从厨房传过来,青婵立马想到,厨房里还烧着菜。

    又看向院子里的鸡飞狗跳,对着往日贤淑气度不再的李婶喊道:“干娘,锅里菜糊了,锅铲还在你手里。”

    李婶一愣,停下步子,看了眼手里的锅铲,想到锅里的菜,忙一溜烟地跑到厨房去,还不忘留一句,“臭小子,待会儿再收拾你。”

    青婵看了眼插着腰直喘气的远志,轻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淘气了。”

    青离也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直笑。

    “哼,下回我不让娘逮到就成了。”远志的小鼻子哼出一口气,嘟着嘴道。

    青婵失笑,知他小孩儿心性,也没责怪他,转身进了厨房。

    远志歇了一会,看着一直挂着温和笑意的青离,想起刚刚的恶作剧,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摸摸小鼻子,凑到青离跟前,仰头看着他,“小离哥哥,对不起啦,我再也不捉弄你了。”

    青离却毫不在意,唇角挂着笑意,揉揉他的头顶,“没事。”

    “那我们还是好哥们是不是?”见青离完全不生他的气,远志眉开眼笑地拉着他的手。

    与此同时,李婶却是笑不出来的,那一锅蒜蓉炒肉烧成了黑炭,浓浓的焦味扑鼻而来。

    这可是出身厨艺世家的李婶有史以来第一次烧焦的菜,于是这笔账自然又算在远志身上。

    青婵在一旁看到李婶的脸色黑得像那盘烧焦的菜,顿时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志儿又要倒霉了。

    吃饭时,李婶一直黑着脸,任凭远志如何求饶和哄她高兴,也不搭理他,只顾着夹菜给青婵和青离二人。

    讨好无用,远志有些沮丧地撅着嘴,用筷子一个劲儿地扒饭。

    “志儿。”李婶斜了他一眼叫道。

    “娘,什么事?”娘终于理他了,远志赶紧从饭碗上抬起头,睁大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家娘亲。

    “晚上吃过饭去我房里背三字经,背不完就写一百张大字明天交给我。”李婶慢悠悠地说着,也不看远志的表情,放下筷子就走了。

    “啊!娘。”原本带着欣喜的脸瞬间变成苦瓜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求救的目光投向在座的三人。

    “你娘当家。”李叔急忙撇清关系。

    “干娘不好惹。”青婵一脸你自求多福的模样。

    “志儿,多背些书对你有好处。”青离拍着他的肩膀淳淳教导。

    下午,李婶便带着青婵和青离去了王牙婆家,原本远志也吵着要去的,结果被李婶责令在家背三字经。

    这回去了王牙婆似乎知道他们要来似的,已经准备好等在院子里了。

    “这可巧了,我正要去贵府找你们呢?”王牙婆见他们来了,一脸喜色地招呼他们进屋坐,上回那个小姑娘也利落地端茶倒水,家教极好。

    不用说明来意,王牙婆自是清楚,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房契,递给李婶与青婵观看。

    李婶点头,证实不会有假后,青婵微微一笑,掏出一个荷包,“婶子,这是五十两,你收好。”

    王牙婆伸手接过,用手掂掂斤两,满意一笑,“小婵姑娘倒是好人才,人漂亮不说,这赚钱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不知谁家有福气能娶到这么个好媳妇?”

    青婵不若寻常女子般掩面娇羞,淡淡笑道:“婶子谬赞了,青婵不过一介贫女,哪有这般好。”

    王牙婆观她面色可亲,却有一股淡然出尘的气质,知她日后定是不凡。

    仔细打量她,摇头笑道:“小婵姑娘过谦了。”

    青婵不再与她客套,只笑而不语。

    一番交接后,房契归她所有,王牙婆将钥匙交给她,他们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