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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路暗迷人百种花(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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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月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紧攥着自己手腕的王爷,心里百味杂陈。

    不是不感动,这么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爷,对自己却是一片真心。可是,他不能,不能再次成为禁脔。

    何况,这疼爱能维持多久?一月?一年?

    临清王权势滔天,且是人中龙凤又俊美风流。像他这样的男子,什么样的美色网罗不到?

    雪月徘徊摇摆,心思迟疑不定。但是情感的天平最终倾向了最初的坚持——他要走,要离开这里。

    他不做任何人的玩物,不做。倘若不得自由,还不如一死来得干净。

    想到此,雪月扬起泪痕遍布的小脸,倔强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天子——扶风天启。

    这人俊美霸气却冷酷无情,一双手翻云覆雨,且喜怒无常。这人,真是反复地不可捉摸,让人畏惧!

    雪月暗暗忖度,面色反而更加坚毅,带着视死如归的悲凉。

    扶风天启看着敢于直视自己的小倌,扯起嘴角邪气地笑了一下,缓慢启口道:“退下吧。”

    临清王松了口气,拉着雪月忙不迭退出画舫。

    雪月一直被临清王粗暴地拉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几次差点跌倒。他手腕处酸痛,身下也疼痛,整个人虚脱地软绵无力。

    终于跟不上临清王的流星大步,趴到在地上。崎岖山路上布满了不规则粗砾石子,硌着雪月的胸腹肋骨。

    临清王一下子甩开了雪月的手腕,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气冲冲地走了。身后的一干护卫也紧随其后绝尘而去,无一人看一眼跌倒的雪月。

    雪月望着那愤怒疾走的背影,苦涩地笑笑,慢慢爬起来。不管身上的脏污,只凝视着留着鲜红指印的手腕,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揉了一下,不觉几滴泪水垂在手背上。

    回到“绝色天香”,雪月便一病不起。

    夜幕四合,韩琅按约定前来,走到床榻前。看到那病怏怏的小倌冷汗淋漓,还说着胡话。

    她环视一周,奇怪为何头牌的身边无人伺候。但看胡言乱语的少年确实可怜,一张俊秀的脸庞苍白着,额头全是沁出的汗珠。

    于是便找了块棉帕,用热水浸透,拧干水,擦拭小倌脸颊脖颈的冷汗。

    韩琅伸手给雪月号脉,才知晓他惊悸过度,以致盗汗梦呓心神紊乱。

    她拿出金针,慢慢捻入雪月的几个对症穴位,调节他的心神。取出金针,又从药囊里拈出一粒红色药丸,捏着他的下巴,让其服下。

    韩琅用真气疏导着药性的游走,不消片刻,雪月的面色就有了几分红润,眉心也舒松下来,竟自沉沉睡去。

    韩琅叹了口气。暗自想道:还是牵累了你。也罢,这绛珠草做成的丸子,就当做补偿吧。

    她刚想离开,便听到室外有人的走动,一闪身便躲到昏暗的帷幔遮掩处。

    “贼小子,看紧雪月,别让他跑了,否则,妈妈我剥了你的皮。”老鸨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放聪明点,别和那贱丫头一样,不识好歹。”

    说完,留下四五个打手并一个青衣小厮,摔门而去。

    韩琅蹙起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为何要费心看守一个生病的小倌?且他还是青楼的当红摇钱树?不该如此啊!雪月处境为何急转不妙?

    莫名地,本该一走了之的韩琅,却很想弄明白雪月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轻巧闪身,从本来就开着的窗户跃出,跟随老鸨的身影。

    韩琅潜伏在老鸨刚刚进去的房间外面,用指尖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

    “老板,那丫头快不行了,还要用刑吗?”原来是那见过的红衣女子,此时她还是一身红衣,脸上冰冰地,和昨晚所见一样。

    红衣女子抬起头,等着老鸨的示下。

    “死了最好。吃里扒外的东西!”老鸨气呼呼地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掷下,又后悔不迭地抱怨,“这蠢人,把临清王得罪了。如若不给王爷一个交代,我这生意是别想做了。气煞人!气煞人了!”

    红衣女子冷眼听着,开口道:“那小的下去了。”

    “慢着!你再派几个人把揽月馆给我围起来,别让他跑了。明天一早把人绑了,给我送到临清王府去。省得夜长梦多!”老鸨冷声吩咐着,那眉眼没有丝毫柔媚的红尘气息,反而有一丝凝练的狠厉杀气。

    经营这偌大的青楼,没有点手段怎么可能?人真是有多面!韩琅看到老鸨脸上那陡然而现的戾气,便思忖道。

    看来是雪月得罪了临清王?料想她走后定然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不再耽搁,韩琅又回了雪月的住处。她要救出这个小倌,无论如何,事情因她而起,也该由自己善后。

    红衣女子行动极其迅速,顷刻间,这处院子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韩琅本想带雪月悄声离开,却不料周围布满了护院守卫。她不想多惹是非。

    她手指点向沉睡的雪月肩胛处。

    雪月睁开疲惫红肿的眼睑,看着床边的少年,没有惊慌也没有着恼,而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和言语。

    韩琅压低声音,用仅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给你吃了解药,已经无碍。”

    雪月眨了下眼睛,算是回答,也没有什么惊喜和欣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有些傻呆。

    韩琅微叹了口气,“这个地方,恐怕不能呆下去了。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带你出去。离开西风国后,我们各奔东西。你想走吗?”

    雪月的眼睛亮了一下,看着韩琅好久,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想说什么,但是韩琅却捂住了他刚刚张开的嘴。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嘱咐:“你现在被看管起来了,不能大声说话。既然你愿意跟我走,那等到四更天时,我来接你。你收拾一下,不要让人瞧出心思。”

    雪月重重点了下头,虽不明白为何被看管起来,但是他内心却信任眼前的少年。

    待韩琅离开后,雪月嘶哑着喊道:“青丫,我渴了。”而一个小厮却端着一方茶盘进屋,把水杯递给眼睛浮肿的雪月,便低下脑袋,不像以前那样,询问雪月还需什么。

    雪月接过杯子,用温水润了润嗓子,奇怪地问:“怎么是你伺候,青书?青丫呢?晚上不是她进屋伺候吗?人呢?哪去了?”

    小厮接过空杯子,放到端着的方案上,没有表情地说:“小的不知,没有吩咐小的退下了。”

    “等等。青丫呢?她去哪了?发生何事了?”雪月掀开被子,焦急地问道。

    小厮慌了一下,重复着刚刚的话:“小的不知。”

    一阵碎响。雪月生气地一把拂碎了方案上的杯子、茶壶,怒道:“好个欺主的奴才!小爷问你话,如此搪塞敷衍?来人!来人!”

    登时外面便进来两个短衣打手。

    “请妈妈来,把这不中用的奴才打发掉。小爷不要了!”说完,便气喘吁吁,脸颊飞红,衬得眼眸煞是好看。

    两个打手相视一眼,便带着小厮退出去,到了庭院,对护院教头禀告了雪月的话。

    那男人挥了挥手,“不必理会他!明早就把他绑了,送走。任他折腾一晚吧,把人看牢了就是。”

    两人退回自己的位置,继续防守。

    雪月早该料到自己是凶多吉少,虽然免了一死,但要在西风国好好活下去,已经不可能。他在凤山的狼狈,丫头和轿夫都看在了眼里。

    自己回来后便病倒了,醒来后却是这样天翻地覆的光景。

    雪月慢慢地都想明白了,更确定那少年没有骗自己。他悄悄地收拾东西,把几张百两银票放到中衣夹层里。昂贵首饰,他是不能都带走了,只把玉佩挂在脖子里。又在首饰盒里,找到一根金色的簪子,那里面中空,藏着一张万两的银票。

    这万两银票还是临清王当初赏的,赏他万两,只为那晚的春风一度。

    回想半年前,他刚在青楼亮相,便引来无数好色之徒,竞相标价,争抢他的第一夜。他早已非童子身,但是老鸨却把他说成冰清玉洁的金童一般,身价也倍增。

    而临清王以一万两买了那晚。

    事后,没有责问雪月是否童子身,而说他很快活。当时他们都赤着身子,他抚摸着雪月的脸颊温柔问雪月最喜什么。

    而雪月说了两个字,他听后便哈哈大笑,慷慨地送了雪月万两银票,且是四国通兑的银票。

    雪月看着金簪苦笑,难道冥冥之中注定了一切。注定了今晚带着他给的钱逃离?

    思及往事,雪月神情黯淡,手里握紧了那支簪子。

    韩琅独自离开了绝色天香,她要再去做一件事,事情成败不计,只是为了兑现许给琅琊珏的承诺。

    夜色昏昏中,韩琅朝着目标而去。

    潜藏在屋脊上方,小心地查找兵部上卿的卧室。

    停在一灯火通明的厅堂屋顶,她凝神倾听里面的动静,却是一个年轻女子正哭泣着说话。

    “父亲,女儿不愿嫁给那人。”女子的声音哽咽含悲。

    “阿罗。不是为父狠心。今天下午,皇上把我宣进宫,已把圣意说得再明了不过。我们只有遵旨。阿罗,想开些。莫要这幅模样,为父也不忍心。”半百老人叹了口气,也是无奈的样子。

    “父亲!女儿……好苦!”女子终于大哭起来,身子颤着用衣袖遮挡哭泣的面庞。

    “为父知道。我们才团聚三年而已,本想为你寻门好亲事。可你执意要大选入宫,做错了打算……哎……”

    女子哭哭凄凄,放下衣袖,断断续续道:“女儿还不是为了我们家族。母亲说,我是长女,有责任护佑家族荣耀。而入宫是唯一途径。”

    老父亲叹口气:“为今,只望临清王能好好待你。”

    “父亲!那人……”又是一阵哭声。

    韩琅在屋顶上听着那呜呜咽咽地哭声,有些心烦。

    借光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子,她不时擦着泪,已经不再大哭。

    相貌是不错的,看着好像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身子伏跪在地上,倒看不到身材如何,不过从那柔柔的腰肢看来,是个不错的女子。

    这么青春少艾的女子嫁给一个有龙阳之好的风流王爷,确实可惜。

    韩琅越是仔细看那个女子,越觉有隐隐的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挠了挠头,不再极力回想。

    直到女子哭得没了力气,被丫鬟扶着回去。整个屋子才安静下来。

    那兵部上卿长长叹口气,步履沉重地往卧室走去。

    “老爷。阿罗想通了?”一满头珠翠的妇女,风韵绰约地走到他跟前,帮他宽解下腰间的绶带,脱去官袍。

    老人叹了口气:“想不通又如何?其实照为夫看来,做个正经的王妃比当个不受宠的后宫妃子强许多。当今圣上宠爱莲妃,那是无人能及的。先不说莲妃比我们女儿貌美年轻,单说她的长相酷似去世的前皇后,便就可以独宠后宫。我们的女儿可争不过她。”

    “那个莲妃?她不是一个小武将的女儿吗?家世一般,且父亲又被刺杀了。这样的家族怎么能跟我们比?皇上这么聪明,若是我们女儿进宫,定然不会冷落她的。依我看,还是进宫稳妥。”妇人自信地说道。

    “哎……难说!圣意难测!”老人摆了摆手,制止了妻子的喋喋不休,“快歇吧。今天可真是累坏我了。”

    妇人为男人洗脚,服侍他入睡。自己也舒散了头发,放下床帐。唤来外屋的伺候丫头把灯熄了,便也安息。

    韩琅琢磨着刚刚二人的话,心想,那莲妃因为长得似我,所以受宠?怎么可能?扶风天启又玩什么把戏?莲妃家世不好,父亲也亡故,这样没背景可以利用的女人,扶风天启会因为她的相貌而宠爱有加?

    笑话!若是不说她相貌似我,那男人宠她倒是讲得通。可天天对着像我一样的女子,他怎么可能宠爱起来?

    莫不是为了那“痴情”的名声?又在演戏?

    韩琅为那个莲妃觉得不值。她是喜欢那男人的吧?莲湖中听她口口声声的娇嗔,分明就是极爱那男人的。又一个傻瓜! 却是个长得似我模样的傻瓜?

    韩琅只觉得扶风天启可恶可恨!若是自己死了,也罢了。可她还活着,知道扶风天启如此做,真是让她觉得备受侮辱。

    等到下面呼吸匀称,她便想动身下去,打算挟持那老头,探点消息。身子刚动,就被人从后面突然拉住。

    什么人在自己身边,她却丝毫不知?

    她惊愕地回头。看清那妖媚的脸时,她惊讶地瞪着眼睛,疑惑地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灿若莹珠的男人魅惑一笑,拉起韩琅的身子,暧昧地贴近她的脸颊,低语:“为了你。”

    还没等韩琅反应过来,那男子便搂紧韩琅的腰,迅速腾空而走,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