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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清白(下)

作者:米果果的梦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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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一问当日详情,馨儿的冷汗便打湿了鬓角。当日宁婕妤呜咽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她挣扎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这下,说出来或许心里便会坦然许多。至于生死,便是听天由命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那日……”馨儿刚刚开口。

    许修仪便是发了疯一般抽下了发髻上的金簪便朝着馨儿扑上来。馨儿眼睁睁地看着面目狰狞的许修仪手握金簪扑向自己,奴才的性命在主子眼中就是这般低贱。馨儿已是认命的闭上双眼,等待那锋利的簪子加上十成的力道没入自己颈喉,却是半饷未曾传来疼痛。

    直到“嘀嗒嘀嗒”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入眼满目殷红,原本一旁站着的玉竹姑姑此时粉蓝的宫装袖口已是开满了大朵大朵红艳瑰丽的花朵,再向上便是嫩白的手腕上一道长长的血口。占着鲜血的金簪就那样躺在姑姑衣襟下摆之上。

    此时此刻,不仅是馨儿,在场之人除了许修仪都满面惊愕。直到玉竹捂着伤口,嘴唇发白挣扎着对馨儿笑笑说:“我并不是为你挡下这一劫,我家主子能否洗刷冤屈一切都还指望你还原当日之事……”说着,便就这样直直的仰了过去。

    “姐!”楚浩然箭步而上将倒地的玉竹拥在怀中,满眼痛楚。

    “将玉竹待到侧殿宣御医。”南宫恪周身泛着寒气,虽是吩咐冯德言,却是冷冷的盯着许修仪。

    “谢皇上。”楚浩然抱着昏过去的玉竹头也不回去了侧殿。

    此时,许修仪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她倒也不再畏惧,同是冷漠含恨的与南宫恪对视。眼中虽也有些许泪花,但看得出来修仪许氏此时在拼命隐忍着。走到这一步,到底也是个悲惨的女人,若是再让情愫盖过了一切那便真真是输的彻彻底底。

    整个锦华轩气氛已经冰冷到极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一旁的陈皇后忍不住开口:“来人,看管好许修仪,切莫伤着她腹中龙裔。馨儿,你继续复述当日所见。”

    许修仪就这样被门外进来的两个小太监牢牢押坐回墩椅之上。同时,馨儿开口继续道“那一日,修仪娘娘让奴婢给她先前准备好的毛细银针上涂上了一种药膏,便让奴婢跟她一起去了罔极堂。买通了守卫进了罔极堂。修仪娘娘先是狠狠羞辱了宁婕妤,再是说了自己陷害她一事。然后……然后……”

    馨儿越说声音越小,苏贵妃坐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样子,许修仪眼下算是完了,能听听当初杜若汐遭罪的场景更是过瘾,迫不及待的苏贵妃开口催促馨儿:“然后怎样?”

    苏贵妃突然催促,馨儿止不住的一个哆嗦:“然后修仪娘娘便是让奴婢按住宁婕妤,自己取了银针便狠狠的扎入了宁婕妤全身的嫩肉之中。”

    陈皇后此时怒不可止,看着许修仪:“此等毒妇,身怀龙裔却做出如此狠毒之事。身为母亲,你可曾心念过腹中之子?可曾打算为小皇子积蓄阴德?”

    听到杜若汐当日的悲惨遭遇,萧淑妃不由得眉头微皱,双眼之中有丝不明的情愫。再是不为他人动容之人,如今怕也是动容了。

    “将馨儿拉下去!杖毙!”南宫恪挥手示意,一切伤害过杜若汐的人都罪不可恕。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在侍卫拖拽下馨儿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这个人似乎从未出现在锦华轩中。

    “许氏你还有何诡辩?”南宫恪背过身去,冷冷问道。

    “罪妾毫无辩解,罪妾唯有一请求,求皇上给罪妾一个单独与您说话的机会。”此时的许修仪不卑不亢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大胆叼妇,恶毒罪行比比皆是,难保你不是打算谋害皇上”这次开口的却是苏贵妃,艳红的丹蔻直指修仪许氏。再是转过头来,三分媚态:“皇上切勿听信此等叼妇,皇上身心兼系国家断不可与之单独相处。”

    眼看着许修仪已是半只脚踏入了冷宫,苏贵妃怎能给她机会让她私会皇上?若是皇上念在她腹中那块肉上……岂不是前功尽弃?

    南宫恪却未听从苏贵妃的建议,他心中自有打算。龙袖一挥便让皇后一行人统统下去。苏贵妃再是不情不愿也是圣命难违。须臾之间,偌大的锦华轩主殿便只余南宫恪和许修仪二人。

    “现在只你和朕二人,还有什么话说吧。”南宫恪对许修仪的厌恶程度已经到了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皇上再是不看自己,许修仪也依然再次展露了那像尽了杜若汐的梨涡浅笑:“皇上可曾记得初次宠幸臣妾之夜的情景?”

    南宫恪并未打理许修仪。后者却是自怜自爱的陷入了当初的回忆之中。“皇上可还记得那夜红纱幔帐之下,罪妾浅笑吟吟对皇上说的那句誓言?”许修仪抬头看了看南宫恪的背影“呵呵,皇上怕是早已不记得了。皇上可知为何罪妾设下各种陷阱处处针对宁婕妤?只是因为皇上爱着同样的梨涡浅笑!”

    这会儿,许修仪从墩椅上缓缓起身,走近伫立在红木雕花窗旁的南宫恪:“同样的梨涡浅笑总有一真一假。就像孙悟空和六耳猕猴,无论谁真谁假,最终活着的才是真的,死了的再是真的也是假的。皇上可是心疼了杜若汐?”

    背着南宫恪,此时许修仪再是难以隐忍如决堤江河般汹涌而出的泪水。任哪个女人想到自己只是夫君心爱之人的影子怕都如万箭穿心一般,痛却难以呻~吟~:“杜若汐有着今天错就错在皇上身上!皇上爱着一样的梨涡浅笑!皇上亲手点燃两个女人的战争!尤是在这皇宫之中,若不先下手后面等待的便是死无葬人之地!”呻吟的疼痛最终都会化成一瞬间的咆哮。

    许修仪的话再次直面冲击了南宫恪的心脏。到底是怪老天还是怪自己?

    怪老天让汐儿当日对自己撒谎名唤“汐锦”?怪老天让汐儿和许氏拥有相似的梨涡浅笑?许氏说的没错!错在自己,错在我南宫恪自己对杜若汐爱的不够深!不够专!未曾第一眼就认出她!

    南宫恪再也无法身处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面对着自己当初的“错误”。迅速打开大门,急步走出去吩咐冯德言“看管好许氏,不许她有任何自尽动作!朕想自己走走,任何人不得跟随!”

    南宫恪思念杜若汐,与往日相比加倍的思念。此时,他却不能见他的汐儿。一切的错都在自己,一切的疼痛却发生在汐儿身上。他的汐儿只是一柔弱女子,性子却是那般刚烈。他怕他的汐儿不会原谅自己……

    一路上漫无目的走着,抬眼却望到了满湖的残荷。湖中便是他的汐儿,可是一代天子,在真真正正、完完整整知道自己的女人当日受到的伤害;当残害自己心爱之人的人毫不留情指出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时,南宫恪变得毫无勇气、毫无颜面去面对自己心爱的、为自己受尽伤痛的女人。

    转过身,再是恋恋不舍的望上一眼。脚步如风,止住自己疯狂思念杜若汐的心,步向未央宫的方向。

    **

    “拟旨!”一回到未央宫,南宫恪便霸气吩咐拟旨。“修仪许氏,不遵宫规,残害妃嫔,蛇蝎心肠。特废黜其修仪封号,贬为庶民。念其身怀大燕血脉,暂不将其打入冷宫。禁足锦华轩无朕旨意不得出宫。”

    看似这惩罚倒是不重,可南宫恪却是另有打算。再是自己犯的错,若无许氏此错又如何能出?自己痛上十分,南宫恪定是不会让许氏少痛一分!

    “冯德言,午后将这包东西交给锦华轩兰厨娘。”南宫恪将一大包包有红纸的东西交给了冯德言。

    “奴才遵旨。”冯德言接到这东西便知晓了,皇上这回是真真的铁了心了!

    “玉竹伤势如何?”南宫恪问道。

    “回皇上,太医刚瞧过玉竹姑姑。姑姑伤着了筋脉失血过多,眼下虽无生命危险却依然在昏迷当中。”冯德言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眼下玉竹也不能有一丝闪失,自己的汐儿是性情中人,若是玉竹因着洗刷她的冤屈就这样去了。汐儿恐是更难原谅自己。“传朕口谕,需要什么上等药材尽管用给玉竹。”

    “奴才遵旨,这就去传皇上口谕。”冯德言说罢便出了未央宫主殿匆匆向太医院去了。

    冯德言的背影渐行渐远,南宫恪挥挥衣袖示意其他宫人下去。未央宫硕大的主殿之中只余南宫恪一人。他是要好好想想日后之事了。

    今日自己废黜许氏一旨明日便会传遍整个燕京,许氏一族怕是还想着借许氏腹中之子再次翻身。南宫恪自然不会给他们那个机会。这样一来,苏家怕是又要有所动作了……

    现下一切或许都不是那么重要。最重要的唯独如何找回那个上元夜里、樱花雨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