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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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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的最后一封信写着:

    “妮妮:

    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你!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你说对不起了。是的,你爸爸说的都是事实,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一直在骗你!

    当年我怀的那个孩子,是个死胎,他还没有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胎死腹中。当时,我伤心欲绝,你的母亲抱着你来找我,她需要钱,而我需要孩子,所以这笔交易,我同意了。我既然作为吴家的女儿嫁给辛家,就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辛家,不能再生育的我,的确需要个孩子来替我稳固地位。于是我认命,我养你,把你作为辛家的长女来利用。

    妮妮,我承认,我对你的好对你的照顾在开始的时候,全是带有利益算计的。那时,你是我在辛家的稳定位置的棋子,你是我夺回丈夫心的宝器。可是,随着你一天一天的长大,看着你学会翻身,学会坐着,学会爬,学会走路,学会说话,每带你一天,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多爱你一分。这么多年来,我甚至已经忘记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

    妮妮,我对你,开始时带有算计利用,但是我真的好爱你,你于我来说,就是我的命,就是我的一切……

    妮妮,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是不会去恨一个人,只是那人没有伤及到你的底线。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就是你对我的爱。可是,我为了自己的利益骗了你这么多年,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爱,我也没有办法请求你能原谅我,隐瞒了这么多年,骗了你这么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穆逸衍虽然算不上良人,至少妈妈看的出,他是爱你的……你与他的婚姻,你一定要考虑好,如果真的想离婚,一定要趁早,否则,我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一辈子白活了……我希望你,这一辈子过的好!

    我走了,妮妮……

    回顾与你母女相称的二十五年里,至少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辛志国确实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件唯一没有骗你的事,说出来,却这样的讽刺……

    妮妮,你确实是辛家的长女,真真正正的辛家女儿,你有资格得到辛家的一切……”

    辛妮双手攥着信纸,细长的手指因为紧握已经开始泛白。她不敢相信,她的妈妈,真的抱着要死的信念,她甚至不敢想象,她的妈妈要死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

    知道事实真相的那天,她怨过,恨过,甚至暗自发誓,她再也不要见吴凤婕了。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要她死,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妈妈是真的要离开她,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吴凤婕不是她的妈妈……

    妈妈,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你的妮妮,就真的没有妈妈了……

    辛妮瘫在穆逸衍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泪流满面,她并不像其他家庭里等在急救室的家属一样,大声哀嚎,只是无声的在哭,满脸的泪水,甚至已经打湿了穆逸衍厚厚的毛衫,透过毛衫里衬衣,渗到了他的胸口,冰冰凉凉,如同针扎,刺痛他的心。

    他下意识的抱紧妮妮,给了她一个坚实的拥抱,将她收纳在自己的怀中。

    辛妮已经哭得不能自己,完完全全是瘫在穆逸衍的身上。她越哭越严重,嗓子已经呈现沙哑,穆逸衍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于是他招来护士,做了个别人看来十分不可思议的决定。

    辛妮被扎了镇定剂后,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睡着,如同一个乖宝宝,只是眼角还挂着泪痕。穆逸衍伸手,用粗糙的手指腹轻轻的替她擦掉。收回手时,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将她安置在一个相较于安全舒适的环境里。

    他起身,出门,关紧了病房门。

    辛志国还守在吴凤婕的抢救室外面,刚才穆逸衍找来护士,强行给辛妮注射镇定剂的时候,他完全看在眼里。那个人果断的决定,丝毫不拖沓不留情,将哭得死去活来再哭下去就会伤了自己的辛妮,瞬间弄得安睡。穆逸衍,果然与他原本印象中的不一样。

    辛志国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穆逸衍时的情形。那时,辛妮和他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第二日除了痛不欲生的辛妮回到了辛家外,跟着来的还有负荆请罪的穆逸衍。

    他跪在辛家爷爷奶奶的面前,明明是认罪的态度,腰板却挺的笔直,口里只说一句话:“我要娶辛妮。”没有过多的感情,也没有过的修辞,更没有讨好的意思,只是坚定了这一件事。

    那也是辛志国第一次见到穆家的这个三儿子。与穆家其他人不一样,穆逸衍似乎并没有穆家人的天生高傲和精明,有的更是一种相对来说平和无害的。他似乎只认准了一件事,其余的事没有精力顾及,手段和资质更显得平庸。

    不过,辛志国现在觉得,那完全是他的错觉。当时的穆逸衍不是没有精力顾及其余的事情,而是压根就不在意。穆逸衍那时更多的是在刻意隐瞒自己骨子里的精明,刻意表现出一种无害的形象博得同情和原谅。

    想到这里,辛志国嘲笑了自己一番。也是,既然生为穆家的儿子,穆逸衍怎么可能不攻于心计、擅长演戏呢?怎么可能无害呢?

    今天的事也让辛志国发现,穆逸衍格外在意辛妮,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在意。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时的那件事,难道是……是预谋?穆逸衍至始至终,都是为了辛妮而来的?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穆逸衍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身侧。走神发愣间,突然发现身旁多了个大活人,而且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辛志国生生的被吓了一跳。

    为了平定情绪,辛爸爸从兜里掏出烟盒,拿起一根刚想点燃,又想起自己人在医院,只好捏在手里。他摆弄着手里的烟,跟旁侧的穆逸衍,慢慢的唠起家常:“小穆啊,以前在穆家很少见到你,你我却算有缘,做了一次翁婿。你的事,我不了解,听传你自己在外面有事业,这样也好,不用牵扯到穆家的利益关系中。”

    穆逸衍并未接话,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冷冷清清的。

    辛爸爸抬头,望了眼医院走廊里挂着的“肃静”二字,又看了看眼前亮着的急救灯,继续跟穆逸衍说:“辛妮妈妈的事,是件意外,这谁也不能预料到的。小穆啊,你既然娶了辛妮,就好好待她,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辛妮是个好孩子,容易心软,胆子又小,乖巧又孝顺,她不是我的女儿,其实是我没有福气。你放心,这次我和辛妮妈妈离婚后,我也不会亏待她们母女,她永远是辛家的女儿,你也永远是我们辛家的女婿,地位上我保你无忧,只希望能你真心诚意的待妮妮,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穆逸衍冷笑,他虽然是穆家不受宠的儿子,辛妮却是穆家堂堂正正的儿媳妇儿,无论是现在的辛爸爸,还是整个人辛家,他们还是需要下一番功夫讨好攀附辛妮的。此刻,他心都在病房里的辛妮身上,无暇去揭穿辛爸爸的这番话的目的。

    辛爸爸发现自己一直在自说自话,穆逸衍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也觉得没趣,吩咐身边的助理,去急救室探下消息。

    最后,辛爸爸突然说了句:“吴凤婕的遗书上说,辛妮是我的亲生女儿。”

    穆逸衍的目光终于转了过来,他只是冷冷的扫过辛志国,眼神示意他往下说。

    辛志国继续说:“也许连吴凤婕自己都不知道,辛妮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她自己弄错了。小穆,你说我无情也好,说我狠绝也罢。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是图个舒心安乐,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和吴凤婕没有爱情,只是门当户对,开始就带着相互的功利算计,勉强了一辈子。伪装出这种表面完美婚姻的疲惫不堪的感觉,小穆你永远都不会懂……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对辛妮是真心的。只是,小穆啊,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开始就带着功利算计的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最后一句话是说给穆逸衍听的,也是带着试探。如果,他刚刚没猜错的话,辛妮那一夜,应该是被穆逸衍算计了。

    穆逸衍不是傻子,辛志国的话不算隐晦,他自然听得懂。

    冷冷勾起唇角,他露出个难得的笑容,一字一字,咬得真切:“谁说坏的感情,就不能带来好的结局?即使是真的,我穆逸衍也偏不让它成真!无论什么事,在我手里,还是我说的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愚人节,祝大家愚人节快乐!——我依旧是呆萌的存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