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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新人醋旧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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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新人醋旧人意

    夜色苍然,灯火阑珊,墨蓝的夜空独有一弯新月遥遥高挂于城市上空,与璀璨的霓虹交相辉映。

    医院两班交值时,展洁才带着满身疲惫和兴奋回到医院,心情难得愉悦的她来不及回办公室先换下外套,便拎着从饭店打包回来的晚饭直奔蔺修言的病房。

    展洁回来时蔺修言正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的在笔记本上例着各项数据,一抬头见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十分讶异的挑了挑眉头,然后起身将随身那本携带的笔记本放进抽屉里锁好。

    展洁斜瞄了一眼那个被他锁得牢牢的抽屉,满脸不屑的说道:“锁得那么紧做什么,我对你写给方何的那些情书不感兴趣。”

    蔺修言只得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心里明白她一直对方何没日没夜的拉着自己工作的事心怀芥蒂,虽然嘴上不明说,但每次方何来时,她都要暗地里奚落人家一番。

    吓得方何现在只敢在电话里跟他抱怨几句,有事也尽量只让助理过来,这小丫头仗着他的威风,差不多把每一个来找自己讨论工作的同事都讽刺了一番。

    他知道她这是在心疼自己,所以也就由着她去,只是为难了那些人了。

    “还有,你今天是不是背着我出门去找他约会了?”

    展洁看着他一身不变的白衣黑裤,与自己相似的衣着,还有相似的眼镜,两人站在一起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他们恰好一对。她心头虽隐隐藏着一丝得意,但脸上却佯装怒意。

    “只是去了趟学校。”蔺修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心底暗叫失算,他没想到展洁这么快就回来了,所以,没来得及换上病号服。

    “骗人,我知道你今天没课。”展洁眯着眼,审视着蔺修言的一言一语,威胁道:“你竟然敢没经我的同意就私自出院跟他约会?胆子变大了哦!”

    蔺修言低头一笑,举手投降,直接认错:“对不起女王,我错了。”

    展洁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好再继续装下去,只得就此罢手。

    “今天你在外面开会时发生了什么好事情,竟然让你的心情这么愉悦?”蔺修言望着她手里的饭盒惊奇的问道。

    能让她这么开心,应该是在今天的会议上又解决了一个棘手的病症了吧。

    “我给你带了晚餐回来,有你爱吃的跺椒鱼头,和我的酸辣小白菜,这算不算好事情。”展洁笑逐颜开的回答他,然后将饭盒一一放好,打开,顿时饭菜热腾腾的香味飘散在整个病房内。

    蔺修言午饭吃得晚,本来并没觉着饿,但一味到这股勾人食欲的酸辣香气,他的胃又开始蠢蠢欲动,竟真的感觉到自己饿极了。

    “嗯……难得你今天居然会允许我吃辣,果然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他站在茶几旁,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玩味十足的调侃道。

    “我又没说不准你吃,只不过是让你少吃一点而已。”自从跟他一起吃饭后展洁才发现在蔺修言的口味竟然这么重辣,几乎是无辣不欢,只是过多食用辛辣,感观刺激性比较强的食物对他的身体不好,所以在吃的方面方面她也是严格的控制着,坚决不让他多吃辛辣的食物。

    难道闻到辣味,蔺修言也就不跟展洁做无谓的争辩,他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着已经久违了的味道。

    “你怎么不洗手就吃饭了。”展洁拿下蔺修言手里的筷子,指着他的手说:“又不是小孩子了,饭前洗手的规矩都不懂吗?”

    “我忙了一天,累了,洗不动。”蔺修言索性耍赖,坐在沙发上任展洁怎么拖拽,他就是稳稳坐着,丝毫不动。

    “让你去卫生间洗个手而已,又没让你去挖进打水,开山造路,能有多累?”展洁力气小,也不敢多用力,怕伤了他或自己,所以只能哭笑不得的看着蔺修言跟个孩子似的对着自己耍赖撒娇,心底无语极了。

    “我现在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右手被握住了,蔺修言就换左手拿筷子,熟练的夹起了一块鱼肉。

    “你……你竟然连左手也可以用?”展洁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像是看见了史前怪兽似的看着他,她从来没看到过他使用左手,也从没想到过,他的左手竟然可以跟右手一样灵活,灵活的可以轻而易举的剔出鱼刺,再将鲜肉夹进嘴里。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的左手一向就比右手更灵活。”蔺修言一边回答着展洁的问题,一边从容不迫的吃着鱼,淡定的将鱼骨与鱼肉分离。

    “那你为什么一只用右手?”展洁气得急忙又抓住他的左手,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锻炼右手的灵活性,是不是突然间觉得得我很厉害啊。”蔺修言一脸傲娇的仰头看着她,一脸的得意,眼底写满了‘快点夸我,快点夸我’的期盼。

    展洁望着满脸期待,像只等待着主人夸赞的小狗似的蔺修言,突然心生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如果以后要是再有人称赞自己是天才,她就把这个人带到蔺修言的面前,让那些人好好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我不管你有几只手可以使用,总之今天不洗手,你就没得吃!”展洁费力的抓着他两只不安分的手,坚持不放。

    “那……你帮我洗好不好?”蔺修言身子往前倾靠,两只手用力一收,正好把站在他面前的展洁拉进自己的两腿这间,而他仰起的头,也刚好对着她的胸口。

    展洁的脸立时红了几分,身子不安的向后仰着。

    “你……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别人帮你洗手啊?”

    虽然他的表情很可怜,很打动她的心,但展洁因为自己小小的女儿家矜持,不想就这么没有原则的顺着他的意。

    “我要你帮我洗。”蔺修言低柔的说道,两只手改为搂着展洁的腰,整个脸更是埋进她的胸口里,深深的汲取着他想念了一整天的甜香气息,满足的叹息着。

    其实只要有她在身边,随便怎样都好。

    展洁半似无奈,半似心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手指轻柔的抚摸着蔺修言耳垂,娇嗔道:“我只帮你这一次,下次你要自己洗手,听到了没?”

    蔺修言想说,就这样别动,让他一直抱着就好,不过想到她在外面忙了整整一天,还没有吃晚饭,只好抬起头,低声说:“好。”

    展洁拉着蔺修言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温水冲洗着他的手,再淋上洗手液,温柔而专注的搓洗起来。

    蔺修言看着温婉如水的展洁,一时心醉神迷,忍不住俯身轻吻了她。

    展洁一怔,随后抬眼羞恼的瞪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抱怨,蔺修言已经两手一揽,将她紧紧的圈进自己的怀里,随即他的嘴唇重重的落下,舌头急不可耐的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深而急的吻住了她。

    展洁直觉得神思迷糊,浑身气血逆流,闪过一阵酥麻,双手无力的攀着他消瘦的肩,只能努力的仰着头,任他予取予求。

    激烈的深吻后,心情平复的蔺修言缓缓转为浅吻,然后开始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嘴唇,引起一阵****,让展洁忍不住伸舌轻咬了下嘴唇,粉嫩的小舌更不自觉的划过蔺修言的嘴唇,引得他浑身颤悚,眼底好不容易平息的欲望又更深了几分。

    交往这么久以来,虽然每次亲吻展洁都会尽力的配合着他,跟随着他的节奏,但天性羞涩的她却从未主动回应过。

    展洁有些傻傻的望着突然间变得无比危险的蔺修言,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两人焦灼纠结时,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展洁一惊,回过神后立马挣脱蔺修言的怀抱,转过身不自在的用手梳理了下稍显凌乱的长发,抱怨的瞪了蔺修言一眼。

    好好的洗着手,他干吗无缘无故的化身成色狼,害得她也差一点失守了。

    蔺修言苦笑的看着她,甚为无辜的摊了摊手,谁让她太可口了,总是有意无意的引诱着自己像饿狠似的想扑过去吃了她。

    “你赶紧接着洗完手出来吃饭,我去开门。”展洁又羞又恨的瞪了眼一脸无赖相的蔺修言,擦过他身子想要挤出这片太过火热和狭小的空间。

    但蔺修言一转身,从后面搂住了她,在她耳边撒娇道:“你不帮我洗了吗?”

    “你走开,这里是医院,门外还有人,摆脱你别再来招惹我了。”展洁自知脸皮没有他厚,只能举手投降。

    在她颈边摩擦好一阵的蔺修言终于善心大发的松手放开了她,转过身继续洗着手。只不过刚才的满手泡沫,现下已不知所踪了。

    展洁来到门旁,深呼吸了几次,再次低头理了理衣衫,确定自己的状态毫无异样后,才打开门。

    门外,封庭宇正疑惑的看着门牌上的名字,怀疑自己是不是敲错门了,要不然怎么他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来开门呢。就在他半信半疑时,终于有人为他打开了门。

    展洁愣愣的看着门外的封庭宇,一时没想到他会来这里,于是脱口便问道:“你也来找蔺修言?”

    因为这里是蔺修言的病房,所以她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他。

    封庭宇一怔,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仍然摇了摇头说:“不,我是来找你的。”

    他在她的办公室门前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她回来,后来听护士说她在这里,所以才过来的。

    “哦……”展洁细想了下,也对,封庭宇又不认识蔺修言,怎么可能会来找他呢。

    这时蔺修言洗完了手,恰巧走出卫生间,转头一看外面的来人后,他整个人瞬间便僵住了,一双上扬的丹凤眼更是死死的瞪着封庭宇不放,先前的笑意转为惊诧,然后是愤怒。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找展洁的。”封庭宇微笑的对蔺修言点了点头,满是歉意的说道。

    蔺修言低下头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一边冷冷的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

    封庭宇闻言不禁一愣,随即说道:“我来是想跟展医生谈一谈病人的情况,所以我们还是去她办公室谈比较好,实在是不便再打扰你休息了。”

    蔺修言抬眸,神色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猛的用为拉过展洁的手,一边往病房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她还没吃晚饭,你们可以一边吃一聊。”

    展洁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间怒火横生的蔺修言,想不通自己又是哪里惹得他怒意连连,被他拽着走的同时,她回头对立在门外的封庭宇说:“封大哥,你进来说吧,没关系的。”

    封庭宇双眼微敛,神色十分耐人寻味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缓缓的点了下头,跟着走进病房内。

    蔺修言也不招呼封庭宇直接坐下端起碗开始吃饭,展洁无奈又好气的摇摇头,他们的蔺大教授真是好大架子啊。她转身给封庭宇倒了杯水,问道:“封大哥,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封庭宇接过她的水杯,在蔺修言的对面坐下,温和有礼的拒绝了展洁的提议。

    他看得出,桌子上只有两人份的晚饭,更何况,对面坐着的那个面色寒冷的男人似乎对自己特别的不欢迎。

    展洁闻言点了点,也跟着坐下,她本来就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也没想过封庭宇会真的愿意坐下跟他们一起吃。

    待心思各异的三人都坐下后,突然一下子都没了话,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展洁是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虽然小的时候封庭宇经常会照顾自己,在别人嘲笑和欺负她的时候他总是会像王子一样的出面替她解围,在展洁的心里,她对于封庭宇当年的照顾是很感激的。但他们毕竟分离了十几年,之前再深的情谊也会更淡,更别说,他还是展颜的前夫。

    封庭宇是不急着说话,他的眼睛不停的两人身上暗暗打转,从他们刚才的眼神交流和举止间的互动,再到两人的衣着打扮,只要不是瞎子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这两人之间绝对不是普通病人与医生的关系。

    只是,这么明显的事情,怎么展翼和展昊却没有发现呢?

    而蔺修言虽然表面上云淡风清,对于封庭宇的到来似乎并不在意,但心中却对展洁的称呼十分介怀,她对自己的父母哥哥一直都称呼展先生,但对封庭宇她居然直接叫他封大哥,毫不犹豫的就沿用了小时候的称呼,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展洁的心里,对于这位封大哥她依旧是儿心不变,心底仍然认定他是自己的王子吗?

    “那个……封大哥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为了早上的事情?”展洁不懂三人间的气氛为何竟然会变得如此奇怪,这两个男人都在偷偷打量着对方,却又都不肯先开口,所以,她只好先开口,打破眼前这个略显微妙的僵局。

    “对,就是为了早上的事情,孩子的父母着急想知道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行的解决办法,所以委托我先过来找你问问。”封庭宇点头应道,急切而又期盼的望着展洁。

    她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连展洁都没有把握给孩子手术,那么,其他人就更不敢指望了。

    展洁来不及开口回答,就被一旁的蔺修言抢言:“早上的什么事情?你早上瞒着我见过他了?”

    他转头望着展洁,语气忽而变得冰冷森寒。

    “是啊。”展洁依旧不明所以,看着一脸怒意的蔺修言她不解的继续回答道:“早上封大哥给我打电话说找我有事,所以我就上去找他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蔺修言放下手中的碗筷,愤怒的看着展洁,那神情好似发现了出轨的妻子一般。

    “我接了电话就直接却去了楼上,然后又直接却跟着院长去外面开会了,所以还没来得及跟说。”展洁猜不出蔺修言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愣愣的望着他。

    所以,她今天这么会开心是因为又看见了自己的王子吗?

    事隔这么多年,难道她依然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吗?

    蔺修言心头一阵惊颤,顿时有些恐慌起来,而脸色更是森寒,眼底泛着幽幽的冷意,看得展洁心惊不已。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二位,我来就是想问问小洁,到底有没有想出什么好方法。”被凉在一旁的封庭宇见两人眼中只有彼此,竟无人理他,只好出言打断他们。

    “哦……那个……是这样,我今天已经跟教授们在会议上讨论过了,确定了手术方案,只是风险还是存在的,所以明天我要跟孩子的父母再详细的讨论一下,才能确定。”展洁从包里抽出一个资料袋,递给封庭宇。

    “我们知道风险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是想能降低一点也是好的。”封庭宇接过资料袋,取出资料粗略的翻看了一下。

    老实说,里面的那些有关于医学方面的专业术语他并不是看得很懂,但只要能确定可以手术,那孩子的命也算是能救得回了。

    “只要是手术风险肯定是存在的,我们考虑过孩子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拟定出一个目前为止最安全可靠的手术方案,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保证手术可以百分百的成功。”一回到她的专业领域里,展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一股勾人心迫的魅力。

    “我相信你,之前听展大哥说我们的小洁现在可是名响世界的天才外科医生呢。”封庭宇微笑的看着已经长大的展洁不自禁的夸赞道,像小时候的那般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被夸赞的展洁一脸羞涩,却笑得无比开心,眼底完完全全只有她的封大哥一人。

    她是可以不在乎家人的认可,但能被自小倾慕暗恋的人夸赞却是另外一种心情。

    从小到大展洁都希望可以在封庭宇的心中占有一席这位,其实在早在她不知不觉已经将姐姐展颜视为对手,明知自己不可能超越优秀而美丽她,依然跟着展颜的脚步努力的攀附着眼前的大山,就算曾跌倒摔得头破血流,但只要想到封大哥的视线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哪怕只有几秒钟,她即使再痛也会笑得很开心。

    蔺修言一语不发的望着笑靥如花的展洁,心底闪过一阵恶寒,仿佛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人一点一点的夺走,他留不住,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