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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皇帝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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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华主仆赶回淑兰宫时,宫内已是哭声一片。

    她强忍着泪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内室,她的母妃安详地躺在床上,父皇两眼通红的坐在床边,他的大手轻轻握着母妃的玉手,一旁的莫妈妈已经哭倒在地上了,而那个笑儿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呢。东方华紧紧抓着莫荷的手,她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上前杀了笑儿。莫荷强忍着痛楚,没有叫出声,她知道公主此时的心情,她不能叫。

    “父皇”东方华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了东方默的耳边,他抬头望去,女儿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过来,”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东方华哭着扑进了他的怀中,触摸到那小小的身躯,东方默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

    “父皇,母妃怕吵,让他们都出去,好吗?”东方华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也无法就拒绝,况且是在这种情况下。东方默立马点头,让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东方默父女和躺在床上的苏淑兰后,东方华突然抬头,说:“父皇,母妃是被人害死的。”东方默一下就愣住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阿华不可胡说。”

    “父皇,阿华没有胡说,是我亲眼所见的。”东方华一想到那个场景,她浑身都在发抖,六岁的她亲眼目睹母妃的惨死,这对她的人生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什么?”东方默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他不觉得阿华在说谎。难道兰儿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东方华擦了擦眼泪,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如实说了出来。当她说完后,东方默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他紧紧抓住苏淑兰的手,怒睁的双眼红得让人害怕,太医说她是重病身亡,而他居然也信了,一想到这两年苏淑兰所受之苦都是拜那个贱人所赐,他恨不得立马就杀了她。

    可他不能,柳家手握重权,柳太后又是他生母,他目前根基不稳,根本动不得柳家。想到这儿,他狠狠地朝床沿砸了一拳,他这皇帝当的可真窝囊,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父皇!”东方华从未见他这么愤怒过,一时有些害怕。女儿的声音换回了他的理智,望着这个酷似苏淑兰的女儿,东方默在心底发誓,就算是死也要护她周全。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东方华,严肃的说:“阿华,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从今以后也不许再提这件事,知道吗?”

    “为什么?”她很不解,“难道父皇不想替母妃报仇吗?”

    “阿华,你母妃的仇,父皇一定会报,只是现在不行。”东方默摇摇头,如今北沧的一半兵权掌握在柳家手里,他若动了柳妃,柳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柳妃生下了皇长子,那个孩子也许是未来的储君啊。

    东方华听了这话,只是咬着唇不说话,她不理解父皇现在为什么不报仇。看着她的样子,东方默轻叹一声说:“乖,阿华,父皇会保护好你的,你母妃生前受了那么多苦,死后我定会让她风光下葬的。”良久,东方华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跪在床边,拉着苏淑兰的手默默地哭了起来。东方默看到这一幕,心再次被刺痛,对柳家的仇恨也就更深了。

    次日,前朝后宫皆知苏贵妃逝世的消息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众人是吃惊不已,但更让人吃惊的是皇上竟然下旨以帝后之礼厚葬苏贵妃,并赐九凤金冠陪葬,这完全是将她当做皇后看待啊。这道旨在后宫顿时掀起了一阵风浪,有人欢喜,有人愤恨。欢喜的自然是淑兰宫众位宫人,这苏妃平日待他们和气,得此殊荣,是该高兴。而那愤恨的人中,以柳如雅的怨气最大,她身为皇贵妃,为后宫之首都没有享皇后之尊,她苏淑兰一个死人却以帝后之礼下葬,这不是往她柳如雅的脸上打巴掌吗?她岂能善罢甘休。

    龙福殿中,东方默依旧沉浸在失去苏淑兰的痛苦之中。这时,石公公匆匆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和皇贵妃来了。”

    “朕不想见。”东方默知道她们为何而来,但这次他决不妥协。

    “怎么,皇上是想把哀家拒之门外吗?”一个醇厚有力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东方默抬头望去,他的母后已然进来了,那一身玄色凤袍,衬得她威严无比,冷冷的面容让人不敢直视。

    东方默连忙上前去,说:“母后,儿臣并非此意。”,一见他那哀伤样,柳太后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不过死了个贵妃,皇上竟然如此消沉,还颁布那样无礼的圣旨。”东方默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藏于袖中的拳头却青筋突起,可见他是多么的生气。

    “母后,臣妾想皇上一定是一时伤心过头了,才会颁布那样的圣旨,撤了就是了。”一旁的柳如雅趁机插话,她就不信有太后出马,皇上还不撤旨。

    “朕没有糊涂,也不会撤旨。”东方默说得无比坚定。

    “皇上,你怎么可以。。。”“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东方默冷冷呵斥,眼中的怒意毫不掩藏。柳如雅脸色一阵青白,以前皇上虽不爱她,但也礼待她,可如今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她,都怨那个女人,死了也不安分。

    “行了,皇上,哀家知道你想厚办,但以帝后之礼却是不合礼数,还是撤了吧。”柳太后的语气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东方默冷冷地望着她们,似寒冰的声音忽而响起:“呵,朕现在连颁一道圣旨的权利也没有了吗?既然如此,那朕这个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让贤吧。”此语一出,整个龙福殿都震惊了,宫人们被吓得连忙下跪。

    柳太后一时受不住,连退两步,她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她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她这个儿子已经长大了,正在一点点脱离她的掌控,若有一天,她撒手而去,不知他会如何对待柳家啊。这几年她也知道柳家在前朝掌控重权,而她作为柳家人,也是能帮就帮。可是作为一个帝王,是无法容忍手中的权利被人掌控的。如今她还能压着儿子,可她死后呢?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后退,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了。

    “皇上,你怎么可以说这等胡话。”柳如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真没想到皇上为了那个女人竟敢如此顶撞太后。

    东方默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望着他的母后,柳太后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了。良久,她轻叹一声,道:“皇上想厚葬那就厚葬吧,以后莫要再说这等胡话了。”语毕,转身便离去了,柳如雅见太后也退让了,只能满怀怨气的拂袖离去。东方默见她们都走了,才长舒一口气,这次,他总算赢了一回。

    五日后,苏贵妃以帝后之礼下葬皇陵,皇帝下诏,举国哀悼一月,这份殊荣至今无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