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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留下帮忙！”
老谭提着一支步枪，身后跟着窜出来拧着弓箭的大群、扛着一杆三八大盖的山娃子。
“老谭！叔儿！！！你们这……”
张瑞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遂转而问道：“那你们就不管那小鬼子俘虏了？”
涉及到半山村民兵转正的事情，老谭等人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那怎会！我们见你们人少，才留下来向出把子力……”
老谭还没兜过来解释圆满，那边传来一声咳嗽声。
“咳，那个，我们寻思着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老柳带着一个乡村里少见的脸圆嘟嘟、全身胖乎乎的13、4岁的小丫头，二人都拧着两把驳壳枪、一副我是神枪手的气势，从老谭三人身后林子里跑了出来……
“呼哧，嘎嘎……呃！”
尖刀班的几个战士差点忍不住笑喷。
这老谭一定是半道上遇见老柳，才会舍得抛开小鬼子俘虏，先行折返了过来。或是说给老柳带路也不算错。
“嗯哼，那个，我们爷儿仨想着吧，交给沈指导员他们带回总部，是一样的，我们留下来断后，也……也更加保证他们、呃，那个顺利撤转移回总部呢吧！”
老谭磕磕巴巴地圆了回来。
“是这个理！”
老柳反倒是很给面子地捧场，给老谭撑住了面子。
他俩现在情况差不多，老谭一旦被拒绝留下，他老柳也不见得能留下“立功”。
“对了，老柳叔，您怎会过来，还有胖丫……？”
张瑞长吐一口气，这几个“高人”他不方便直言拖后腿的事实，就怕打击他们的积极性。目前整个山区需要这股子劲儿，才能齐心协力打鬼子。
“那个，张连长哇，我家胖丫的枪法你是知道的，这方圆几百里之内，哪家猎户能赶得上咱家胖丫的枪法，那家伙，可是双枪百步穿杨的神枪手……”
老柳吹嘘起来那叫一个傲娇。
“爷爷！！！”
胖丫却有些害羞的不给力，跺了跺脚，圆乎乎的身子颤了颤，再没撑住高手的场面，往老柳身后躲了躲。
“哈……”
尖刀班的战士们都一时忍俊不禁。
“……你们先去前面盯着。”
张瑞气得直翻白眼，赶紧把这些吃瓜群众赶走。他自己则求助望向黎叶。
“既然他们有心帮忙，就留下呗。”
黎叶对张瑞眨眨眼。
“哈？哦，那就……留下？”
张瑞领悟过来，后面是转而在问老柳和老谭。
“留下，留下。”
老柳和老谭赶紧点头。
“对了，老柳叔，村子都转移妥当了？”
张瑞想起一事，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都好了，不然我家胖丫哪有功夫出来。”
老柳看来这回主推的是他家孙女。
“枪法好，我家山娃子也是，他和胖丫啊，都一样，就是年纪太小。”
老谭却来拆台。
“老谭！！！”
老柳瞪了眼这个不仗义的老货。
两个沟壑满脸的老男人，脸都皱成了一朵菊花，呃，不对，是两朵。
“好了，你们两家，就喜欢见面就掐架，这都多少年了，真是的，我就问问，你们还参加么？”
张瑞赶紧把精力旺盛的两老头分开。
“参加！”
“那肯定得参加！”
老谭和老柳的恩怨要从两家村子历届祖辈先人那里算起，山林里挣活，林子和山区领地的范围大小就关系着村子的兴旺……
不过，此刻他们两家有共同的敌人——鬼子。小小口角之争，无关大局。
“那行！老规矩，一切行动听指挥。”
安抚好两头顺毛驴，张瑞暗中松口气。
“是！”
两个大龄民兵立即严正地挺身敬礼。不过姿势不算标准，粗大的手指戳着眼皮或额头，像是两个猴哥搭棚远眺，看着还有些另类的搞笑。
“……都跟上来，别出声。”
张瑞暗叹口气，转身就走。
此时黎叶已经跑在了最前面，距离侧上方那道山梁不到300米远近，不过中间地面好几道岩层裂缝，拦在前行的途中，最宽的有5米多，加上不规则的地裂延伸形状，看起来就很令人发怵。
“那个……我们知道有路可以过去。”
老谭和老柳几乎同时出声，不过，他们五人在最后面，又不敢大声说，这话只能让张瑞听得见。
“嗯，我们走那条道。那人……别操心。”
张瑞的话刚说完，只见黎叶赫然加速，几大步便蹦蹦跳跳地越过地裂区域，身形一闪，在前面密林中消失不见。
“嘶！这……好家伙！”
老柳和老谭，包括身手尚算矫健的老猎户大群，都骇然瞪大了眼睛。只有山娃子和胖丫有些不服气，看着那几道宽大的裂缝，跃跃欲试，吓得老柳和老谭紧紧抓住两个初生牛犊。
“黎教官？”
张瑞带着人绕行，赶到上面跟黎叶汇合时，只见黎叶脚边躺着四个脖子扭断的“八-路”。
“是鬼子，小心点，他们人数不少，有掷弹筒和机枪。”
黎叶转身跟他们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里林子可视度很大，山梁背面应该还有鬼子，我们不能打草惊蛇，等天黑再说。”
他的建议，张瑞这些人都点头接受。
而老柳和老谭几人，刚才见识了他的能力，要不是他从地裂区跳过来，这四个鬼子岗哨就能将他们这些人全部暴露，甚或直接堵死在绕过来的山道里……
众人都没异议。
只等天黑。
黎叶却没闲着，他在山林外围转悠一圈后，天色黑沉下来，他也带回来了十几支步枪、几把冲锋枪和大量手雷弹药……
“等会打起来，别节省子弹。”
黎叶强调一声，遂带头钻进密林。
些微的月光，洒落在林子里，除了山娃子和胖丫的紧张粗息外，夜风的山林里“簌簌”的声响，反而衬得山林格外宁静。
“嗖嗖……”
老谭、大群两老猎户，在夜林中的目力非凡，他俩却是率先下手，将两个身形外露的鬼子射中，长长的箭矢杆子还不停地剧烈颤抖。
“噗噗噗……”
黎叶赶紧闪身抢前补枪，一个鬼子小分队他消灭了近半，其余的……
“叭勾，叭勾……”
“砰砰……”
忍不住开枪的山娃子和胖丫各自命中两个鬼子，都是一枪毙命。两位村长的枪法之说，委实不算吹嘘。
“哒哒哒……”
张瑞和尖刀班只得赶紧突击，用冲锋枪射杀了剩余的想要反抗的鬼子们。
不过，此刻枪声已然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远处的林子中、山梁的背面，嘈杂声渐渐加大、变近……
“哎！”
张瑞跑到黎叶跟前，叹了口气，意思是说：“看吧，你让人参加进来，好像搞砸了！”
“多练练就好。”
黎叶笑了笑：“以后鬼子还会在山区转悠，山区群众的整体实力增强了，那才是鬼子最恐怖的事情。虽然不可能全民皆兵，但是你得重视民兵势力的发展壮大。这里和鲁区差不多，民众基础都很好。缺的是武器弹药，这回鬼子搜山，不是给咱们送来了么？别吝啬，都给民兵装备，可以定下战利品上缴和奖励分成的规矩……”
他提出建议，张瑞负责上报，自有领导定夺，此时说完，二人都不再提及。
“明白了，回去就报给首长。”
张瑞眼睛一亮，随即转而问道：“既然暴露了，现在怎么办，硬打？”
“我们人太少，得布置一番。”
黎叶摇摇头。
这片林子不大，有地裂区域分割，到山梁也就两百多米。
布置起来，倒是很快。
“轰轰轰……”
众人绕道回到了地裂区下方后，看着鬼子们被两翼的雷区给炸得往中间正面仓惶跑来……
“哈……”
胖丫忍不住雀跃起来，赶紧捂住自己嘴巴，两眼已经笑弯了。
“雅美蝶！啊……”
上百小鬼子冲锋出来的架势，很快被地裂区给吞噬一空……
“打！”
张瑞抓住时机，一声令下，自己先一发子弹将后面萎缩的一个鬼子给击倒，双方距离不到50米。
“叭勾、叭勾……”
山娃子和胖丫打空了枪膛里的子弹后，换子弹时，却听见身旁的更快节奏枪响，诧异看去……
只见月光下，一个单膝半跪的身形，他拉动枪栓的手臂，恍若一片扇形幻影，而那步枪的射击频次节奏，二小的认知中，差点赶得上机枪了。
“嘶！好快！”
随即，他俩看向前面的鬼子方向时，又惊呼出声：“好准！！！”
这就是正规军的实力么？
咱们民兵（预备）跟他们的差距就这么大么？
疑惑闪过心头，二小心里却涌起无限动力——我也行！
“叭勾、叭勾……”
再打空无法子弹后，他俩不得不停下，跟着张连长向前转移。
因为鬼子……没了！
众人翻过山梁，从上往下看，终于看到挤挤攘攘撤退下山的数百攒动的身影。
山北植被不多，不过乱石林中被开辟出一道蜿蜒曲折的山道，倒是不难走，但是步枪想要穿过石林、击中那些身形，有些困难。
“叭勾、叭勾！”
山娃子和胖丫试了两枪后，无奈地放弃了。
而他们的枪声，使得一、两百米外的身形群奔跑的速度加快，还有一小部分留下了，那些身形在岩石上架设其好几只掷弹筒小炮……
“痛痛痛……轰轰轰！”
炮弹落在周边山梁附近，将山石炸得石屑四溅。
“小心鬼子掷弹筒，都隐蔽！”
张瑞的命令叫喊声，划破了黑暗般，令半遮在云层里的月亮、跳了出来，一时间这片山区光亮大增，山下百多米处石林中的小鬼子狰狞的嘴脸也看得很清晰。
“痛痛痛……轰轰轰！”
只听得身边有着同样的动静，山娃子和胖丫惊得侧头看去，只见那个“黎教官”他操持的同样的掷弹筒小炮，将山道上的小鬼子炮手给炸得直飞在半空……
“噢噢噢……炸死他们，炸死狗-日-的小鬼子！”
山娃子和胖丫的欢呼声，也感染了尖刀班的所有战士，群情奋勇。
“杀！冲啊……”
老柳和老谭伺机出击，就差正规队伍的冲锋号了，当下碧柳村和半山村的五员大将，迅猛地冲向山下的小鬼子，气势相当足。
尖刀班的战士们不由自主地跟着冲了上去，不为杀敌，只求能护着五位民间高手一二。
“轰轰轰轰轰轰……”
但是上方的炮击却没停，等老柳和老谭五人冲到山道上时，只能看着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鬼子们，不过好歹能混到给几个重伤的鬼子补枪“杀敌”，不算白跑一趟！
“这里地形空间太窄狭了，一个手雷就可以炸倒一大片，难怪！”
张瑞笑着摇摇直叹气。
“可惜了，这些枪支武器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老柳关心的是战利品的分配问题。
“不许动！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正在清理收拾战场时，底下冲上了来一拨人，将他们围住了。
“哟呵！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你们又是什么人？”
老谭气势比原先在碧柳村面对老柳时，还要强盛。
“呃……原来是自己同志。我们是特别搜救小分队的，不知道你们是哪部分？”
一个戴眼镜的精瘦汉子走到前面，试图过来接触。
“原来是总部的同志们，幸会。正好，我们消灭了一帮伪装者小鬼子。你们过来一起打扫战场吧？”
却是张瑞拉住了想要搭话的老谭，亲自笑脸相迎，但是背后的手，却对山梁上没下来的黎叶打着手势……
“轰轰轰轰轰轰……”
一阵炮声后，山道上又增添了上百鬼子伪装者的亡魂。
“来得这么快？！找死么？”
张瑞冷笑几下，对惊呆的老谭几人解释起来：“我们才是特别搜救队的，他连我都不认识，你们说他们身份是谁？”
“是鬼子！”
胖丫抢答后，立即得到了表扬。
“真聪明！不错，就是小鬼子，等我们审问审问这个‘搜救小分队’的‘同志’后，你们就更清楚了！”
张瑞上前踢了踢被炸晕过去的小鬼子：“嘿，别装死了，起来答话！”
老谭、老柳几个则还是懵圈，索性不管，加入尖刀班战士、继续新一轮搜刮战利品……
“不许动！你们是哪部分的？”
这回上来的人数倒是不多，但是三四十人看着就比张瑞等人多出一两倍，故而人家的占据上风的口吻，是不能算错的。
“又来？！”
老谭和老柳隐晦地朝山梁上看看，随即眼巴巴地盯着张瑞，全看他怎么表演……
这句问话，居然成了流行语了。
山娃子和胖丫颇感好玩、紧张和刺激，互相看看，从竞争攀比对手，忽地变成同伙。他俩不约而同地抢先爆出流行语——
“你们是哪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