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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_Asuka
“就在前面！到了！到了！！”
阿翔激动的声音，将我的思维拉回现实。
这趟过于顺利的征程，似乎已经到达了终点。
虽然从半程之后，我的思考就一直锁定在阿翔的事情上，怎么努力都拉不回来。对大家的指挥也只是浑浑噩噩地遵从着本能反应。
在这种情况下，没出任何事故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真是太好了。
我不禁冒出了点冷汗。
然而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大家已经把我晾在一边开始庆祝了。
虽然是顺利过头的胜利，姑且也算是胜利吧。
不过，就在这片围篱的另一边，姬乃她们正在享受温泉吗……
本来不出这种事的话，我应该是跟她们在一起的。
可是此刻在我心中，除了不能体验舒适温泉的遗憾，还有另一种感觉。
姬乃就在这对面沐浴……
明明平日里也经常一起洗澡，姬乃一丝不挂的状态也见过很多次了，两人渐渐都已经由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变为习以为常了。
但此刻我的心脏却开始剧烈跳动着。
是因为情境不同，所以心境也不一样了吗？
这，这种偷看的状态下，心跳加速果然是免不了的呢。
为了平复有点躁动的心情，我把目光移回来，投向了身后的男生们。
然而呈现在我眼前的景象却有些奇怪。他们已经收起了刚才疯狂庆祝的行动，转而凑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还没等我细细考虑他们在商量什么，男生们就互相点着头，看上去是商谈已经结束的样子。
随即，阿翔离开男生围成的圈子，向我走来。
这是作为代表要向我传达什么事项的意思吗？
“老大……”如我所料，阿翔郑重地向我开口，“经过我们讨论决定，第一个偷……观察的殊荣，就交给带领我们上山的老大啦！”
“哦，哦，谢谢……啊？”
好像有什么不对。
“果然还是要偷窥吗？”
只是象征性的对抗活动而已，真的有做到最后一步的必要吗？
“那当然啦！都到了这里，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空着手回去！”
所谓的“理想乡”就在眼前，阿翔都变得激昂起来了。
“不……再怎么说还是不太好吧……”
虽说大家还都算是孩子的年纪，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似乎RB有“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样的古训，窥视异性的身体应该也是不对的吧。
可是阿翔说这也是修学旅行的传统活动之一，难道是为了增进异性之间互相了解的手段吗？
越发想不明白了。
“没关系没关系，老大先看的话也可以把把关啊。如果场面太过激烈的话让我们回避就是了。这样总行了吧？而且老大难道就不想看看姬乃小姐被温泉的热气蒸得粉面通红的状态吗？嗯？嗯~~”
阿翔一脸奸笑着逼近我。
“唔……”
确，确实，这种情况下，作为女生的我看看也没关系，而且大家如果仪态太过暴露，我也可以拦住阿翔他们。仔细想想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
我，我绝对不是因为姬乃被诱惑！真的！
“好，好吧……先说好，如果场景实在是太……那个的话，我会阻止大家过来的哦。”
“没问题没问题，老大你就放心吧。”
阿翔拍着胸脯打包票的样子，总觉得让人有些不放心。
但我还是败给了诱惑，身子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围篱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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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凑过来之前，心中还在天人交战，然而真正准备着手实施的时候才发现，在解决心境问题之前，还要先搞定技术上的问题才行。
温泉的围篱是将竹子穿成竹排的样式，按理说找到能观察里面的缝隙应该不难。只不过竹子可以说是棵棵饱满，而且缝隙里也填充了不知是石灰还是泥土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小缝，狭小的视界加上温泉里面氤氲的雾气，还是等于什么都看不到。
“老大，怎么样了嘛。”
不知何时，阿翔已经来到我身后。
可能是时间耗费太久，他有些等不及了吧。
“……找不到可以看的缝隙啊。”
“是吗？让我瞧瞧。”
说着，阿翔就凑了过来。
“不行不行，现在阿翔还不能……”
我正准备将阿翔推开，身后又响起了别的声音。
“同志神代，还没有准备好通向理想乡的道路吗？”
嗯，这一定是小笠原君。
同时肩上也搭上了一只手。
两人的声音就像是信号一般，紧跟着身后就响起了嘈杂的抗议声。
“还没好吗？”“都等不及了啊！”
没耐心的男生们吵嚷着凑了过来。
在纯粹的欲望下，上山时的纪律性就如同细沙之塔一样轻易崩塌。
大家无一不是争先恐后地向前挤着。
“喂，别挤……”
不妙。身上感受到的重量越来越大，压在我身上的已经不是一只手，而是小笠原君的整个胸膛，以及堆在他身后不停向前挪动的男生们。
凑到我旁边的阿翔同样无法幸免。
就在我拼命抵挡着二三十人的推力，同时努力想办法安抚他们的时候，耳中听到了不祥的声响。
“喀嚓，喀嚓喀嚓……”
…………
声音，似乎是从脚边的围篱根部传来的。
不好。
虽然构成围篱的竹子很坚韧，但是地基似乎并不太稳当。承受了这么大的推力之后的结果就是——
与这个念头同时产生的，是一瞬间的轻快感。
几乎要被压得喘不过气的胸口，突然感受到一阵轻松。
然而我并没有享受这种轻快感的空闲。
因为紧随其后的，是不可抑制的重心前倾。
“轰……”
伴随着腾起的烟尘，一片围篱被我们“成功”推倒在地。
刹不住车的大家不可避免地摔作一团，我和阿翔就是被压在最底下的那两个。
虽然身上阵阵酸痛，不过还好没受什么伤。
当然，问题还在后面。
耳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预示着我们的灾难即将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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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赶快从地上爬起来，然而身上压着一大堆人，一时间还真挣脱不开。
强行甩开不是不可以，但是不小心让大家受伤就不好了。
旁边的阿翔也在哎呦哎呦地叫唤着，不过听起来声音中气十足，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时间一长，温泉氤氲的热气加上身上压着的人堆，令我流下了汗水。
不……这不是因为燥热而出汗，而是冷汗。
“飞鸟……”
无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头顶。
我费力地挪动脑袋，然而因为姿势的关系，视线仅仅能上移一点点。
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白皙的小脚丫而已。
然而仅凭这点线索，就足够我判断出面前的人是谁。
“姬，姬乃……”
我从被压迫的肺中努力吐出气息。
“哎呀哎呀，一直见不到人，差点还以为你被山妖婆婆给抓走了呢。没想到是跟男生们一起被拆迁公司雇佣了啊。不过，你们那里没有‘别人使用中的温泉不能拆除’的规定吗？嗯？”
这绝对是在生气。而且是毫无疑问的暴怒。
温泉里温暖潮湿的空气，甚至都因为姬乃的气势冻结起来。
冷汗都快要把衣服浸透了。
“姬，姬乃，你听我解释……”
“解释之前你先起来啊。趴在地上说话不觉得难受吗？”
“啊哈哈，我倒是想起来，但是……嗯？”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压在身上的莫大重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我困惑地站起身。
现在，终于能将姬乃的全身收于眼底了。
单薄的身躯只是草草围上浴巾，头发倒是端正地盘了起来。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包括脸颊在内的肌肤都是红扑扑的，果然是刚从温泉里出来吗？
感受到我注视的姬乃，只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我身后。
我下意识回头望去。
视野内，刚才还堆在一起的男生已作鸟兽散。先头的早已逃得没了踪影，殿后的在夜色下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了。
…………
还，还真是迅速的反应啊。
不过看他们逃跑的方向似乎是山林中。虽说温泉附近因为开发关系，林木不是那么茂密，视野比较好，也容易找到路，但是现在毕竟是夜晚。
“别在森林里迷路了就好啊……”
“唉，你现在还有工夫担心别人吗？”
姬乃的叹息声将我拉回现实。
回过头来的时候，拦在面前的已经不是姬乃一个人了。
小步，清美，班上女生们都围了过来。不仅如此，别班的女生也同样加入了包围圈，千百合与真奈同学的身影赫然在列。
好，好像我是被一个人丢下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境的我，需要面对的是几十张嘴的责问。
“神代为什么又跟那帮臭男生搅在一起啊。”“就是就是，这次竟然还跟他们一块偷窥。”“明明大大方方一起泡就好了嘛，真是搞不懂。”“该，该不会神代同学你……”
几十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令我的鼓膜都嗡嗡作响，嘈杂的声量直冲进脑子里，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了。
阿翔曾经说过，美少女好是好，但是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就实在是太吵了。
现在终于明白，这话真的有几分……不，是相当的有道理。
明明是大家都衣不蔽体浑身湿透的“香艳”场景，但是场上的气氛明显跟“乐园”两个字相去甚远。
倒不如说更像是拥有庞大陪审团的法庭一样。
“好啦，现在你可以开始考虑怎么跟我解释啦。虽说我已经大概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
审判长姬乃露出了可怕的微笑。
“不过在这之前嘛……”
“在，在这之前？”
姬乃的微笑似乎掺杂了些别的更加恐怖的东西。
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但是立刻就被身后伸出的手挡住了去路。
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的小步，在我耳边邪笑着。
“在这之前嘛，当然是把臭男生那边沾上的臭气都洗干净啦！”
“大家，动手吧~~”
随着清美的一声令下，几十只手同时从四面八方向我伸来。
“救，救命啊！！”
在惨烈的地狱图景中，我的惨叫空虚地消逝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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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真是，真是太过分了……咕噜噜。”
我把半边脸都浸到浴池中，以藏住自己因为羞赧而快要烧起来的脸颊。
可惜这里是温泉，降温效果可是没法期待了。
就在刚才，大家不由分说地扒光我的衣服，七手八脚地像处理食材一样把我冲刷干净之后，就干脆地把我丢进了浴池。
被大家看光光就算了，身上该不该摸的地方似乎都被摸了个遍……呜呜，嫁不出去啦……
“哼，谁让你助纣为虐，站到那群笨蛋那边啦。”
泡进温泉之后，我也向大家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令我意外的是，回应我的不是众人的斥责，而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是被骗了。但是能被那么蹩脚的理由给骗到，噗……”
说到一半，小步又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被她这么一提，周围的笑声再度响起。
呜，这，这空气真是难熬。
本来没能察觉诡计就很让人脸红了，再加上大家的嘲笑，我真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浴池里去。
“不过，之前川崎君说飞鸟容易被骗我还有点不太相信，这次算是见到实例了呢。”
“连，连清美都……”
望着我的清美依旧带着微笑，只不过这不是以往淡然的笑容，而明显是看了一出好戏的表情。
“不过川崎都这么骗你你也不生气，还真是了不起啊。”
说着，姬乃又叹了口气。
“啊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还没什么大不了呢，要不是有突发事故，大家就要被看光光啦。”
姬乃用手指一下下戳着我的额头，直到我急忙道歉，她才收回了手。
“不过，那个怎么办啊。”
小步伸手指着被推倒的围篱。
在那之后，温泉的工作人员也闻声赶来，姑且大家一起将倒下的围篱暂时立了起来，不过现在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还能怎么办，幸好我把平时用的卡带了出来，就用我家里的钱垫上吧。反正花费也不大。不过这笔账早晚要让那帮家伙用别的方法吐出来呢。嘿嘿嘿。”
姬乃又开始奸诈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温泉令身心放松，还是旅行本身让姬乃卸下了心防，尽管周围同班同年级的大家都在，但是姬乃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装出大小姐做派。
虽然也有人察觉到异样，但是大部分同学还是并不介怀。或许是没有了往常那种高高在上难以令人接近的气氛，不少女生都主动向姬乃搭话，心情甚佳的姬乃也很自然地做出了回应。
尤其是千百合。本以为她跟姬乃关系很差呢，没想到两个人也在好好地交谈。尽管一边只能红着脸低着头，偶尔回上两句，但是并没有什么不睦的气氛。
看来，这次修学旅行也给姬乃带来了相当正面的影响。能跟班里的大家这样打成一片，哪怕只看这一点，旅行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需要支付的代价。
“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吧。”姬乃眯起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大家，再享受10分钟左右，就该出浴池啦。在这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姬乃环视周围，随即望向了身边的小步。
小步点头会意，面向大家振臂高呼。
“把那帮偷窥犯一个不留地全抓回来，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吧！”
“哦！！！”
原来，几十个女生的娇声合在一起，也能形成这样有气势的大吼。
至少阿翔有一点没骗我，团结在一起的女生似乎真的很可怕。
我下意识又缩到了水面下。
“缩什么缩，飞鸟也一起来，你可要作为先锋将功补过呢。”
“啊，啊哈哈……”
看来灾劫是在所难免了，阿翔啊，不是老大对不起你，做错了事就要有接受惩罚的准备嘛。这种情况下你们也只能自求多福啦。
我姑且在心中，为阿翔们奉上了最后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