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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藏龙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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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你忽然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有人指着你根本不认识的小女孩说:“这是你妹妹,你要好好待她,包容她的坏脾气。”想必多数人都会问一句:“凭什么?”

    陆天扬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前世在地球时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后来穿越到游戏世界,唯一接触过的女孩就是睦月,几年的相处下来,他早就把睦月当成自己的妹妹,现在忽然要他接受另一个陌生女孩作为他的妹妹,还要是亲生妹妹,他在情感上就有种天然抗拒感。何况他完全没有这身体的任何记忆,对眼前这个名为陆汐晗的小丫头没半点印象,更别说将她当成亲妹妹来看待了。

    这两天他也受够了这小丫头的气,现在伤势好了许多,说话不再胸闷头晕,哪里还能忍受一个小丫头这样命令自己,哪怕这个小丫头长得非常漂亮。

    他冷哼了声,问道:“为什么?”

    陆汐晗的目光更加严厉,上前一步仰起小脸蛋,伸出小手,一字一句道:“把你身上的掌门令牌交给我!”

    陆天扬身上确实有这么一块令牌,纯铜所制,上面雕刻着一名男子背负双手仰望星空的装逼动作,还很威风地刻了“侠客谷掌门令牌”八个篆体大字,想来定是那个爱装逼的陆老头专门找人订制的,当年他失踪后这块令牌却留在主房里,后来传到陆天扬手里。

    如果小丫头好言软语地磨磨陆天扬,陆天扬说不定就拿给她了,但现在陆汐晗越是强硬,陆天扬便越是恼火。他在游戏世界叱咤风云好几年,被人尊敬畏惧惯了,哪受得了小丫头这样呼呼喝喝。

    他从怀中掏出令牌,挑挑眉毫不客气道:“令牌在这里,但现在我是少掌门,这令牌自然归我保管,为什么要给你?”

    陆汐晗咬了咬薄薄的红唇,冷冷道:“别以为你想不起过去的事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再告诉一遍,要不是你当年胡来蛮搞,我们侠客谷怎会落到如此境地?你哪还有资格当这少掌门?”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陆天扬刚穿越过来又完全没相关记忆,自然没半点负罪感和羞愧感。他眼珠一转,理直气壮反问道:“哦?难道这两年来我不在,你就把侠客谷发扬光大了?我看这里都快成荒草场了。”

    陆汐晗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小脸蛋憋得通红。

    陆天扬上前一步,追击道:“何况当侠客谷的少掌门要精通本门派的武功,难道你的武功现在可以胜任了?”系统显示小丫头的境界等级是“无(花拳绣腿)”,可见她的武功极差。

    “我……我……”陆汐晗哪想到两年前那个头脑简单的陆天扬忽然变得如此能言善辩,一时间被他的连续逼问问得哑口无言。

    陆天扬这句话一下子刺中了小丫头的软肋。

    当年那陆老头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一身武功都传给了儿子却没传给女儿,只让女儿读书练字学女红和医术。陆汐晗最近两年才依着陆夫人的口传学了些武功,但陆夫人身子染病连床都不下了,只能勉强指点几句,加上陆汐晗还有数不清的琐事要操心,武功进展慢如蜗牛,也没修炼内功,连武者级初期的境界都没突破,顶多算是会些花拳绣腿。

    “我也想努力学武功!可是……可是!”

    陆汐晗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无数辛酸往事涌上心头,她咬紧红唇,一双小手紧紧地攥住衣裙,泪珠儿在眼眶里打滚,却拼命忍着不肯哭出来。

    陆天扬见状反倒有点于心不忍。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和这个小丫头扛上了呢?

    他语气不禁缓和下来:“就算我想将这令牌传你,但这少掌门之位应该是传男不传女的吧?不然当初娘……娘亲就接任了。”他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中年妇人也没什么印象,叫娘亲也叫得极为勉强。

    陆汐晗忽然一咬牙,猛然抬头高声道:“我不管你交不交出令牌,总之我现在就是少掌门,我限你三天之内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许回来!”

    一见小丫头蛮不讲理,陆天扬顿时又恼了,心想:“如果不是要完成任务学到藏龙诀,我巴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破落门派的少掌门谁稀罕。”

    他望着小姑娘满是倔强的俏脸,冷冷答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才是少掌门,我不想走,没人逼得了我离开!”

    陆汐晗急得直跺脚,低声嘟囔着:“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了,还要逞强好胜……”

    她声音太小,陆天扬没听清楚,以为是在说自己坏话,便皱眉说道:“你要说我坏话不妨大声点,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没什么,你这个笨蛋!哼,不管你了!”陆汐晗气得把手里的一包东西扔到陆天扬身上,转身啪哒啪哒地跑走了。

    “又骂人,这个莫名其妙的毒舌小丫头。”陆天扬捡起砸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看,却是用草茎系好的一束草药,里面大约有七八味不同的药材,叶子新鲜,有些根茎还带着泥土。

    “草药?难道她早上真是去采药了?而且……是为我采药的?但她对我的态度这样差,不太像吧……”

    他忽然见到地上洒了几颗晶莹的水滴,一直往外延伸。

    难道……那小丫头被自己气哭了?

    受了两三天的气,现在终于斗嘴赢了这小丫头,陆天扬心里却没一丝痛快的滋味,他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陆汐晗消失的拐角处,原本萦绕在胸中的那股愤懑与怒意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站了好一会,叹了口气,正要拎起草药回房间,脚步声又响起,这回终于是令叔瘸着腿送饭来了。

    陆天扬这才意识到肚子早饿得咕咕叫,这两天他一直在喝青菜鱼片粥,嘴都快淡出鸟来了,见到令叔手里的饭篮子急忙接过打开。

    这一看,他又傻眼了。

    饭菜简陋得出奇,一个又黑又硬的馒头,一碟见不到多少油水的青菜,一小碟鱼干上面放着只拇指大小的鸟蛋。

    望着这些和打发乞丐差不多的饭菜,陆天扬眼睛发直,问道:“午饭就吃这些?”

    要不是陆汐晗刚离开,他甚至怀疑是那小丫头故意让令叔送这些来报复自己。

    令叔老实地点头道:“是啊。是小姐特别吩咐给少爷准备的。”

    “你们平时也吃这些?”

    见令叔摇摇头,陆天扬顿时又忿忿不平起来。

    没想到令叔继续说道:“平时老奴和小姐只吃青菜和馒头,这鱼干和鸟蛋只有夫人能吃。但是小姐早上特意吩咐了,说少爷身体伤势未好,这段时间都让老奴给少爷添上。”

    陆天扬原本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有点不敢相信,呆呆地问:“那肉呢?山林里有野兽,买不起总可以去打猎吧?”

    令叔摇摇头道:“野兽跑得太快,老奴和小姐都捉不了,好不容易设个陷阱捉到野兔野鸡什么的,小姐都舍不得自己吃,全留给夫人了。这鸟蛋也是小姐到处爬树去鸟窝里掏的。”

    陆天扬想起前两天的鱼片粥,忍不住又问:“那鱼呢?谷里有湖,应该可以去钓鱼?”

    令叔长叹口气:“那湖里的鱼贼得很,往往花上一天时间都未必能钓上来一条。这两天少爷你能吃上鱼粥,是小姐特地里为你钓来的,她前天半夜起一直在湖边守到天亮才钓到这么一条鱼,全给你做鱼粥了,自己一点都没舍得吃。”

    这回陆天扬真是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表面冷淡毒舌的丫头竟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她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去钓鱼,白天不也可以钓吗?”

    令叔苦笑道:“少爷,你刚回来很多事情并不清楚,夫人身体抱恙,每天都要吃药,在山林里能采的药还好,再难采的地方小姐都会冒险去采,但有些像是人参、灵芝、鹿茸、麝香、三七、牛黄之类的珍稀药材只能到山脚下的药材铺买,还有每日的柴米油盐、每年给雍州武林盟的孝敬费,那都得花钱的啊……而且当年老爷欠下大笔债,家里值钱的东西几乎被人搬空了,小姐为了维持这个家基本上每天起早摸黑地忙着到处采药、摘些野果到山下换钱,加上老奴这个老头子种些菜,好不容易才维持着侠客谷的存在。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连一根发钗、一件好点的衣服都没,唉,真是佛祖见怜……”

    说到这里,令叔眼中泛起浊泪,低声道:“少爷,恕老奴多嘴,刚才我见你这样责难小姐,老奴心里不好受哪。她是听老奴说起今天有人来追债,怕你受牵连,才特意来抢这个少掌门之位,又想着法子逼你离开,你别怪她……唉,小姐做事死板认真,性子倔,又要强不肯说出心里话,把苦都一个人藏到心里,她是真不容易。”老人边说边抹起了泪水。

    一番话说得陆天扬的眼眶也发热了。他回想起刚才看到陆汐晗伸出来的小手,上面布满无数细小的伤口和茧子,还有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眸、那身难看的粗布长裙、沾满泥土的短靴……

    陆天扬越想越是后悔:“怎么我刚才只顾着自己生气,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又想起这两天的事,他嫌那青菜鱼片粥有腥味又没什么盐味不肯吃,小丫头进来看到后就不高兴了,训斥他大少爷脾气,自己当时还暗暗恼她小题大做。还有昨晚,他嫌药汤太苦,只喝了一口就偷偷倒掉,被小丫头逮个正着,小丫头气得直哆嗦,含着泪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

    一幕幕的事情在脑海里回闪,陆天扬心里的怒意全被无比的悔意取代了。

    他紧紧地捏起拳头,如果他知道那鱼粥来得如此不易,知道那药汤是小丫头辛苦从山里采药来熬给他喝的,再难吃再苦他也一定会全吃下去,决不浪费一星半点。

    “还有,前几天少爷你在山脚下昏倒了,是小姐下山时发现的,也是她亲自将你背上来的。唉,几里长的山路石阶,还背着少爷你,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是怎样做到的……”

    令叔还在萦萦叨叨地说着什么,但陆天扬已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眼前仿佛看到一个小小姑娘背着个高大的男子,一步步吃力地沿着山路往上爬,累得小脸蛋发白,汗湿衣裙,双腿打颤,却还是倔强地苦忍着……

    那个一点都不坦率的笨蛋丫头!

    陆天扬只觉得心中最柔软之处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无言的酸楚与感动填满胸膛。

    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最受不得别人对他的好。此刻陆天扬喉头哽咽,明明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桌上的食物一点都吃不下。

    “令叔,午饭先放在这里,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陆天扬拭去眼角的泪水,大步跑了出去。

    他要去道歉,向那个倔强的小丫头道歉,不然他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