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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重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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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瑶昨夜睡得香甜,悠悠朦胧中,她仿佛梦见自己来到竹园,重遇那个气度不凡的挥剑少年,徒然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时间天地变色,狂风卷着黄沙,辛瑶迎着烈风睁不开双眼,她伸出双臂挡在身前。

    这股来势汹汹的飓风持续了很久很久,不知何时,周遭重回静谧,一道温暖的阳光从指缝中透过,照在辛瑶的脸上,辛瑶缓缓睁开眼睛,眼缝中出现的却已不是方才那片竹林。

    辛瑶惊得瞪大双眼,只见眼前花团锦簇,莺歌雀舞中姹紫嫣红,素素池塘竹林高耸,菲菲娇花绿草如茵。

    一个气质高华的挺立身姿站在小桥之上,辛瑶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身陷一片光亮至美的气息,优雅如画。

    沐浴在一片暖光之中,辛瑶努力想看清那张至美脸庞,仿佛慢慢与那挥剑少年的容颜重叠在一起,模糊不清。

    辛瑶朝着那个身影走近一些,再近一些,更近一些,却是不适时宜地醒了过来。

    带着一丝梦中的遗憾,辛瑶简单梳洗一番,便朝着清淑殿走去,皇上令她协助南娣公主查找杀害小琳、陷害小从的凶手,她不敢怠慢。

    顺着去往清淑殿的这条小道,辛瑶轻快的步伐,甚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想着方才那个梦,虽算不上甜美,却让辛瑶感受到愉悦。

    前方就是昨天那个竹园了,昨日这里还是一片冷清,今日却多了两个侍卫把守在园外。

    辛瑶目光一滞,竹园外多了一块透着温润气息的白玉锦匾,匾上正是清瑶苑三个字,这是自己昨日随意提到的名字,皇上居然真的将这个竹园赐名清瑶苑。

    “你是何人,莫要惊扰圣驾。”侍卫伸臂挡住了辛瑶的去路。

    惊扰圣驾?

    辛瑶伸头望去,她讶异发现,清瑶苑内多了几分瑰丽,竹林中装饰着团团花簇,花萼洁白,如骨瓷般温润,泛出半透明的光泽。

    小池对面,更是花海如潮,深浅不一的淡紫嫣红,染似天成。

    而小池中间那一抹石桥,那个气质高华的挺立身姿,眼前的一切,竟与辛瑶方才的梦境如出一辙。

    可是,辛瑶却不似梦境中那般好奇探究,现实中的她自然知道那个挺立身姿的主人是谁。

    辛瑶只想熟视无睹地离开,却似有一种无形而巨大的力量牵引着她,令她一时挪不动步伐。

    “辛瑶姑娘,你是没看见朕,还是装作没看见呢?”

    石桥上的身影先开了口,辛瑶再想悄悄离开,已是不可能,侍卫识趣地收回拦住去路的手臂,侧身低头,示意辛瑶走进园中。

    辛瑶索性昂首阔步地来到清瑶苑,只是她一时没想好,眼前这个人,究竟是那温柔友善优雅如水的挥剑少年,还是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尊贵皇上。

    “清瑶苑外层层把守,你胆敢轻易踏进来。”

    辛瑶闻言一惊,只道皇上终归是讲究威严,抬头却正好对上皇上眉眼灼灼,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暖如阳光的微笑挂在脸上,方才那句责怪之言,显然是玩笑之语。

    “你,你不是也踏进来了嘛。”辛瑶嘟嘴细语,她迟疑着自己是否应该跪下来行个礼,好歹对方是皇上。

    “哟,还没任何反省的意思。”皇上此言一出,却是爽朗地笑出了声,辛瑶见到自己,没有那种拘束胆怯,似乎依旧将自己当成朋友,皇上甚感宽心。

    “皇上,您早啊。”辛瑶见皇上笑得灿烂,她自己也放下不少戒备,道一声早安,便算是向皇上行过礼了。

    “哈哈,你也早。”皇上大笑,这个辛瑶果然与众不同。

    他朝着辛瑶招手,将她唤到石桥上,贴近她身边并排站着,柔声问道:“辛瑶,你看这清瑶苑,朕命人连夜简单修葺一番,你还喜欢吗?”

    辛瑶放眼四周,清瑶苑风景秀丽,没有那种侵略性的美,但看上几眼后就再也难以忘怀。

    阳气氤氲,花满枝头,昨夜里,成千上万的娇花随着细雨次第绽放。

    此刻的清瑶苑被一团细雾温柔的包裹其中,此等温柔意境,人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你若是喜欢,朕便将这处清瑶苑赐予你。”皇上看着这处让人舒畅的清瑶苑,以前他去清淑殿的时候,频频经过这处竹园,风味却今时最是不同。

    皇上刚散去早朝,一番国事等待他劳神处理,身骨虽疲惫,内心俱火热,只因一腔情浓,心属竹园,情系竹缘。

    辛瑶痴痴看着皇上,竟忘了谢恩,此时的皇上既不是负气骄傲的挥剑少年,也不是万人拜仰的尊贵皇上,眼前这个人辛瑶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说不出的感觉,亲切近人。

    “辛瑶,你这么早去清淑殿吗?”

    其实辛瑶也说不清到底是急着去清淑殿,或者只是无意识地单纯想前来这处梦中的竹园。

    辛瑶回过神来,差点忘了正事,既然遇到了皇上,便随意询问一番:“恩,我不是奉了你的圣旨查案吗,我正想去打听一下,这皇宫之中,何人何处有那名贵的不咸野参。”

    彦俐昨夜拭针时发现,探过小琳的那根银针,拭掉表层的那抹黑,仍留了一层乌青怎么擦拭不去。

    此乃极其罕见的冻毒,非一般野生人参能达此境地。

    得是那不咸山的极寒之地,经受住无数寒风与深雪的摧残,逆风生出的不咸野参,方能将银针沾上乌青,银针却是不能再使用了。

    “不咸野参,可是那极北之地的珍贵人参?我记得此参滋润养颜甚佳,便赐给了宫内唯一一位太妃,正是南娣的生母葛太妃。除此之外,还有那么一两个功高大臣,我倒是忘了赐给过谁了。”皇上答道,他与辛瑶对话,只说我,从来不用朕这个称谓,害怕疏远了距离。

    按彦俐的说法,不咸野参珍稀至极,基本上能够找到此参,便是找到制毒之人了,而且葛太妃既是南娣的生母,是否过于巧合,辛瑶决定即刻探访葛太妃。

    “皇上,我寻到线索,得先行告辞了。”

    辛瑶朝着皇上一拱手,欲势离开,皇上心下不舍,连忙叫住她:“辛瑶!”

    辛瑶回头看向皇上,清澈的眼神犹如初见般一尘不染,一袭绿裳融于这满园春色中,青青翠竹,悠悠佳人。

    “我会常来这清瑶苑,属于你的清瑶苑。”皇上望着不远处的竹下佳人,辛瑶停住了姗姗离去的脚步,眼中的彼此,是随心,也是动心。

    此时的辛瑶,一改初识的古灵精怪,她此刻态度娴雅,举止大方,颇有林下之风,闺阁之秀,皇上又何尝不是重新认识了一次辛瑶。

    待得辛瑶远去,皇上在这令人心怡的清瑶苑中伫立良久,沉静自持,独自喃喃。

    “绿兮衣兮,心之忧矣。我思佳人,实获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