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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再见,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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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救命之恩,余生相报,有何使不得?”澹台英不甘心的质问道。

    “澹台姑娘若真想报恩,便好好过日子,澹台庄主义薄云天,澹台姑娘便别再与你父亲怄气,回到擎天山庄,好好生活。只要你过得好,我便开心了,这便是报恩。”孟青之此时有些明白澹台英的心意,可是他不愿面对,决定趁着这份心意萌芽之际,一开始便将这份心意拒之千里,反而自在。

    殊不知,这份心意,早早就萌芽了,而今在澹台英的心中,已然绽放成花。

    “可我只想追随你,就像从前一样,江湖闯荡,你我同行。”澹台英语带央求,此时此刻,她放下了所有矜持,心中深知,若是错过这一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必了,我可不会强人所难,仗着一点恩情便耽误姑娘一生。”孟青之坚定无比,这份心意,无论如何也要言辞拒绝,生怕一个疏忽,又酿成了文宜那般大错。

    澹台英拼命甩甩头,根本不是强人所难,而是心甘情愿,孟青之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明白。

    “嘿嘿,实不相瞒,等到辛瑶的大仇一报,我便与她携手隐世,做一对无忧的神仙眷侣。”孟青之先发制人,主动表明自己对辛瑶的一片深情,只希望澹台英能够知难而退,趁早放弃。

    “我,我愿意追随你们,同进退,共患难,请让我追随你们,好不好?”澹台英却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不顾颜面地哀求,低声下气。

    “真的不用,澹台姑娘,耽误你一生,也,也,也太不妥当了。”孟青之支支吾吾,终于是不忍心说出最绝情的话语,澹台英若是追随孟青之,何止是不妥当,简直是累赘,是麻烦,是影响辛瑶感情的祸害。

    “你每次都将我推开,是不是我连与你共患难的资格都没有。”澹台英目光凄楚,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声泪俱下,“我羡慕辛瑶,我甚至还羡慕文宜姑娘。我从未拥有过你一秒钟,心里却失去过你成百上千次。”

    澹台英突然蹲下身子,伏在地上,全然不顾卡巴克湖旁其他西漠派弟子的眼光,大哭了起来。

    “澹台姑娘,我,我,你,你是个好姑娘。”孟青之手足无措,只见到澹台英趴在她自己的双膝上,双肩不住地颤抖着。

    澹台英的模样甚是可怜,孟青之于心不忍,可是又不敢上前去安慰,生怕安慰过了头,便是无意之间又给了人家希望,一时之间,孟青之就在一旁心疼地干瞪眼,焦急万分,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天色渐暗,卡巴克湖旁的风儿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寒意凉凉,孟青之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一阵子,澹台英才抬起头来,目光空洞,牙关打颤,寒风吹过,澹台英下意识缩了缩,双手已经冰冷得失去了意识,此时此刻,人冷心更冷。

    孟青之担忧地看着澹台英,却又不敢露出心疼的表情,也不知该如何出声安慰,只觉得无比难堪。

    终于,澹台英自己率先打破了僵局,她迎着冷风,轻轻睁开眼睛,泪水在脸上风干,只感觉到刺骨的寒凉,似乎是化作了冰渣冻结在双颊。

    澹台英对孟青之,已是心如死灰,人家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自己,何苦还要苦苦纠缠呢。

    “孟公子,告辞,如你所愿,我会回擎天山庄,好好生活,再见。”澹台英无力地抬眼看了看孟青之,从她的眼神之中,孟青之见到了万念俱灰。

    这大概就是放弃的眼神吧,虽然心有不忍,但是孟青之咬牙坚持着,强忍住心中的怜惜,装作毫不在意地微笑着点点头,朝着澹台英挥了挥手。

    “珍重。”简短两个字,从孟青之口中说了出来,掷地有声。

    澹台英缓缓朝着孟青之走去,越来越近。

    孟青之不知她是何用意,愣愣的看着她,眼看澹台英越来越靠近,她,不会是想要来扇自己一耳光吧?

    扇便扇,打便打,孟青之心中都认了,这是自己惹下的桃花债,虽是无意,却也忐忑难安、愧疚于心。

    当澹台英走到了孟青之的跟前,却听了下来,只是深情地望着孟青之。

    澹台英只是想,最后深情看一眼心上人,用尽一生的情愫,好好看上最后一眼。

    再见,便是再也不见。从今以后,相忘于江湖。

    孟青之与辛瑶携手隐世,而澹台英的生活归于平静,重新回到擎天山庄,足不出户,孤独终老。

    犹记得初次相遇,孟青之出手解围,看似歪打正着、玩世不恭。

    再次相遇,对岸的湖边,澹台英从水中跃出,孟青之却早已守候在此,递来干净的衣裳,是澹台英最喜欢的白色,原来他是如此细心。

    那时候,孟青之对澹台英赞不绝口,直夸澹台英是流落凡尘的仙子,其一言一行,无不让澹台英认为,这个陌生公子显然对自己倾心不已,故而屡次出手相救。

    可孟青之的赞美太浮夸太露骨了,态度也显得轻佻,澹台英一时误认为他是一个登徒浪子。

    现在看来,澹台英到希望孟青之就是一个登徒浪子,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对辛瑶如此专情,他便会对自己的美色有所垂涎,他便会追求齐人之福,他即便与辛瑶认定终生,也不会如此抗拒澹台英。

    澹台英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对孟青之萌动春心的,是一路相伴的时候他一次次英勇无畏击退匪贼,还是京都替澹台英教训负心人刘启荣,抑或是早在湖边相遇之时,澹台英就已经被体贴俊逸的孟青之动心了?

    可打从一开始,澹台英便知道,孟青之心中只有辛瑶,为什么自己还是会陷入其中?

    为何自己的情路要如此坎坷,一路相随,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再见,真的就再也不见了。

    澹台英深情地注视着孟青之,孟青之却闪烁着眼神,始终不敢直视澹台英,那样的眼神太醉心,孟青之受不起。

    良久,澹台英苦笑一下,孟青之始终不与自己对视,就连这最后的一眼,都是奢求。

    话不多说,也没有任何预兆,澹台英忽的决然一转身,轻足一点,腾空离去。

    孟青之看着澹台英的背影,白衣飘飘,裙袂飞扬,犹如落入凡尘的仙子,一如初见。

    只是孟青之看不到,从澹台英的眼眶中,不断掉落的泪水,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