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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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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红柳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

    蓝玉棠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然后转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陷入了无形的沉思这种,然后,叹了口气,道:

    这个人刚才在房顶上发出的那几只夺命毒针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提醒于你,

    所以,只能毫无征兆地发出两只黄金凤凰镖,一只将袭来的夺命针击落,另外一只击落发暗器的人。

    看见这个黑衣人从房顶上跌落下来,暗器散了一地的时候,红柳的脸色本来已经变得煞白如纸,甚至已经开始在抖动了,简直比刚才听说梧桐在鱼香茄子里放了毒药的时候哆嗦的还要厉害。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有了蓝玉棠在身边,她还害怕什么。

    看着躺在地上那个已经断了气的黑衣人,红柳突然叹了口气,将跌落在地上的那只黄金凤凰镖拣起来放到蓝玉棠的手里,喃喃地道:

    其实,我早就料到这一天会来的,可是,却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看来,那个人说的一点儿没错,如果我走出归云庄的话,真的会杀了我。

    蓝玉棠蹲在地上,用黄金凤凰镖划开那人蒙脸的黑布,是张陌生的面孔,江湖上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他将插在那人咽喉上的那只凤凰镖拔了下来,随手扔在一旁,摇了摇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像是在为刚刚自己出手杀人感到愧疚。

    他站起来,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又看了看红柳,淡淡地道:你认得这个人?

    红柳的眼睛里立刻闪烁着恐惧而愤恨的光,将蓝玉棠的手抓得更紧,点了点头,道:他是掷金山庄的人。

    蓝玉棠握着她的手,脸上忽然显现出不解的神情,道:你是归云庄的人,掷金山庄的人为什么要杀你?

    红柳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头也垂得更低。

    她仿佛是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可是,却又不得不再次提起,紧紧地咬着嘴唇,声音轻的像风在吹,道:

    我虽然是归云庄的妓女,可是,我却是掷金山庄的奴隶,如果我没有替他们赚够为自己赎身的钱,就不能离开那里,否则,他们就会杀了我的。

    蓝玉棠忽然吁了口气,看着地上的那个黑衣人,像是已经释然了,沉声道:你放心,有我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你。

    话音刚落,就见孤烟客栈忽然晃了几晃,犹如高山坍陷,河堤崩溃的声音,然后,客栈前挂着酒旗的大树突然倒了下来。

    接着有人喊,起火了,快来救火呀。

    火势很猛,犹如蟒蛇血红的舌头,要将整个客栈都吞下去。

    闻声,黑烟和白烟兄弟立刻从里面蹿了出来,犹如受惊的骆驼,咆哮着奔向门外,哇哇怪叫着。

    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看起来很笨拙,可是,身法却很轻巧灵活,动作敏捷的犹如猎食时迅疾的豹子。

    可是,刚刚跳出客栈大门,两个人却又齐刷刷地飞了回来,速度一点儿也不比刚刚奔出去的时候慢多少。

    两个人就像是撞到弹簧板上的弹子,刷的一下就飞了回来,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眉毛胡子只剩下半边。

    他们的表情很难看,可是,却好像又很服气。

    能让这凶神恶煞的黑烟白烟兄弟俩如此服气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然后,客栈的火势又慢慢地小了下去,最后完全灭了下来。

    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从客栈的外面如风,如烟般地飘了进来,声音和气而妖娆,犹如随风飘散的婴粟花的香气,虽然绽放着艳丽的光彩,可是,在艳丽的瞬间里,又隐藏着无限的杀机。

    这声音中好像还带着某种嘲讽的意味儿,是对黑烟白烟兄弟说的,道:我是火,你们烟,烟见了火还不自动消失,居然还敢凑上来,真是不知深浅。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挑起帘子,摇摇晃地晃走了进来,身躯庞大而臃肿,犹如一尊复活的泥菩萨。

    这尊复活的“泥菩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挤进门槛,然后,径直走到躺在地上已经完全断气的刺客身边。

    他看了看满屋子的青烟弥漫,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似的,然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忽然皱了皱眉头。

    接着,飞起一脚,便将那尸体踢了出去,犹如蹴鞠的时候踢出的皮球,“嗖”的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他的身体异常臃肿,可是,这一脚下去,却是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只装满棉花的麻袋,这只麻袋飘呀,飘呀,突然就不见了。

    也许是被踢到了哪个角落里,也许是被踢到了哪条隐秘的臭水沟里,也许是被踢到了九天云外。

    反正,只一脚,那个尸体便像是变戏法似的,突然就不见了,就像是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送进了异次元空间里。

    看见这个人在此时此地忽然出现,红柳就像是突然被毒蛇咬到了屁股似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浑身不停地哆嗦着,如果不是蓝玉棠及时扶住了她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晕倒在地了。

    她紧紧地靠在蓝玉棠的怀里,仿佛是停靠在港湾里风雨飘摇的小舟,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可仍然哆嗦个不停。

    蓝玉棠的眉头皱了皱,已经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气,可是,他却又偏偏不去看来人。

    他只是低头紧握着红柳的手,一脸的爱恋,然后,指着来人,用某种很不屑的神情轻轻地问红柳道:

    你认识这个人吗?你是不是很怕他?说句实话,我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要不要我把他的鼻子打下来,给你好好地出出气?

    说完之后,他仿佛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个笑话似的,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可是,红柳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在听到蓝玉棠的这话之后,反而抖得更厉害了,她看着蓝玉棠,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看到红柳的这副表情,蓝玉棠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笑话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笑,只好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来人,沉声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总之,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面前装神弄鬼把她吓成这样,就是你不对,快点儿向她道歉,否则的话,我要把你的鼻子打下来,我说的出做的到。

    听到这话,那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仿佛直到这时才知道,蓝玉棠的话是冲着他说的。

    那人耸了耸眉毛,抖着肩膀,径直走到蓝玉棠的面前,看了看像是见到了黄鼠狼一般小鸡般瑟瑟地抖个不停的红柳,冲着蓝玉棠笑眯眯地道:

    你也看到了,我进来之后,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甚至连看她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我只不过是觉得天冷了,在外面点了把火想取暖而已,你怎么能说我在吓她呢,她是自己在吓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