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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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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原本已经属于江湖中一流高手的人居然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四个死人,这似乎有些出白慕云的意外。

    但白慕云并没有动,甚至都没有感到惊讶。

    他只是双手负在身后,单脚踏在宋延秋的右颊上,一脸淡然的看着那个被打破的地下宫殿的出口处。

    他知道,将这四个属下变成死人的那个人,也该出现了。

    那个人果然还是出现了。

    从被打破的出口处射进来的这初冬的暮色的暗淡光线像是突然被什么给遮住了似的,更加暗淡了。

    那是一堵墙。

    哦,不,准确的说那应该是一个人庞大的身躯。

    而在当今的江湖中,能够有如此庞大身躯的恐怕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就是掷金山庄的主人,白轻侯了。

    哦,不,应该说是杜延宗。

    杜延宗果然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杜延宗的大肚子仍然像只大水缸那样,在初冬的黄昏暮色下微微晃动着,犹如一堵会走动的墙。

    杜延宗的手里也同样握着一柄普普通通的钝刀。

    他的钝刀与宋延秋的几乎一模一样,钝,厚,几乎是生锈的,几乎是死的,就像是一条僵死的毒蛇。

    他的刀虽然是死的,可是,他的人却是活的。

    所以,那柄犹如僵死的毒蛇般的钝刀上弥漫着一层浓重的杀气。

    此刻,杜延宗的脸上虽然带着白轻侯那一贯式的和善的亲切的笑容,可是,他的刀却如那地上冰晶般寒冷。

    他穿过那被撞破的师门,沿着长长的铺满了死亡面孔的台阶施施然地走了下来,站在台阶的底端停了下来,看着白慕云,又看了看被他踩在脚下的宋延秋,就像是在观赏一场难得的好戏,缓缓地道:

    小侯,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家伙不是人的,他根本就是一个禽兽,一个恶魔,可你偏偏要留着这个祸害,你看现在我们的预感都成真了吧?

    说到这里,他看着白慕云,脸上仍然是那副亲切和善的笑容,道“我说乖儿子,这么长时间不见老爸,有没有想老爸呀?

    他甚至还做出一副老爸对儿子的深深的拥抱的姿势。

    他仿佛入戏太深,还没有完全从白轻侯的角色中走出来。

    又或者说,他是故意做出一副白轻侯的样子刺激白慕云的,好让他的情绪失去控制,从而将战机完全转到战机这一边来。

    可是,白慕云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杜延宗这副充满挑衅的话。

    他甚至将踩在宋延秋右颊上的脚拿了下来,然后,踱到那副水晶棺材的前面,一转身,靠在上面。

    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四个已经变成了尸体的手下,又看了看一脸挑衅而让人憎恶的杜延宗,沉声道:

    你终于还是杀了他们,你终于还是从下面逃了出来?

    一切没有惊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只是觉得这个预料仿佛出现得太快,如此而已。

    然后,白慕云微微叹了口气,仿佛为自己的些微误差感到后悔,缓缓地道:其实,我也知道的,凭他们四个人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而下面的那个机关,也根本就封不住本来就是荻镜宫中一等一的高手的你,我错了,是我低估了你。

    杜延宗虽然脸上仍然笑嘻嘻的,可是,言语之间却有些气喘吁吁的,仿佛对刚才地面突然塌陷的情形仍然有些后怕。

    他从最后一阶台阶上走下来,信步走到白慕云五尺不到的地方停下来,转身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已经变成四具尸体的人,缓缓地道:

    这四个人联手之后的四合阵果然不同凡响,甚至连我自己都差点儿相信,自己这一次真的凶多吉少,要葬身于此了。

    可是,老天爷保佑,哦,不,应该说是宫主保佑,保佑我能够平安归来,亲手铲除你这个荻镜宫的叛徒。

    白慕云也不生气,甚至还笑了起来,看了看杜延宗,嘴角微微上挑,朗声道:荻镜宫的叛徒应该是你吧,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在幕后操纵的吗?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猛然收敛,声音突然提高,几乎是在呵斥了,大声道:其实,真正有野心的人是你,杜延宗,对不对?

    杜延宗像个倔强的小孩子似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有野心,有野心的是你,杀了宫主的是你,想一统江湖的也是你。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脚,将躺在地上的那四个人的尸体踢了出去。

    而这一踢之后,原本实实在在存在的四个人的尸体,忽然就凭空消失了,变成了漂浮在石壁上的四个死人的面孔。

    飘飘浮浮的,犹如幻觉。

    杜延宗像是很欣赏自己的接住似的,冲着那四个变成了漂浮的虚幻的面孔的人吹了口气,吹到一边,看着白慕云道:

    其实,你应该谢谢我的,那四个人看似是跑到地下去追杀我了,其实,是偷偷地躲在外面偷听你们的谈话呢?

    想必他们也早就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所以,就故意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想探听你的真实身份。

    而刚才,他们已经将你刚才的那番话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去,如果不是我出手杀了他们,后果如何,你应该想得到的。

    白慕云的脸上虽然仍然带着冰冷的黄金面具,可是,杜延宗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句话在白慕云的脸上究竟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而他,对这种变化仿佛感到很满意,所以,笑容中出了残酷之外,更多的是一丝丝的得意,接着道: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冒牌货,谁也比谁高尚不到哪里去。

    我是冒牌的掷金山庄的主人,她是冒牌的掷金山庄的庄主夫人,而你呢,则是冒牌的荻镜宫的宫主,

    说出去对谁都不好,我的身份暴露了,顶多也就是做不成掷金山庄的庄主而已,大不了继续做我的恶人去。

    可是,你呢,如果让宫中的其他人知道了你是冒牌的宫主的话,你猜,会怎么样?

    荻镜宫对付叛徒,哦,不,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你这已经不是叛徒那么简单了,你这根本就是以下犯上的忤逆,

    荻镜宫对付以下犯上的忤逆的手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才杀了他们四个,就是想帮你除去了这个祸害,所以,你不应该感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