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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黎乔坐在窗边，任凭风卷进来，带来彻骨的寒凉。
苏占的话说得极透，殷修沈慕已经临近困局，如果想要保全自己，就最好早早离开。
黎乔没有被困死，她还有一条出路。
和离。
黎乔抿紧唇，想到自己看到的未来，心里有些动摇。
然而她自幼受教其父，深知朝秦暮楚实在不妥，到底了，还是迈不过那到坎儿去。
再等等吧。
她对自己说。
已经查到了赵方，只要聂姿姿做出格一件事，就能够被黎乔抓住把柄，一击必中。
黎乔埋下伏笔，等待聂姿姿入局。却不想这一局还不曾开场，殷修先来了沈府。
殷修是在一日下午来的。
沈慕近日因东边战事的事心烦，他不安宁，也见不得别人安宁，于是一面找了兵部的人四处去筹备军饷准备春来开战，一面又大量派出斥候去往关东，要将东方的一举一动尽数劳握在手。
殷修来的时候，沈慕正好不在。
黎乔听闻，让仆从去书房中好生待客，自己却没有露面。
她记得新婚之后和殷修相见时候其人放肆邪狞的眼神，那还是当着沈慕的面，言语都一点儿不忌讳，若是私下见面，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幺蛾子来。虽然沈慕和殷修都花名在外，但沈慕至少神情端正，不比殷修无端放肆。
于是黎乔借口身子未愈，没出院子，只安静看书，盼着殷修能早点走。但是不过将将看了一篇文章，向晚便进来了。
“夫人，聂如夫人去了书房。”
黎乔挑了挑眉。
“她知道殷修在那儿么？”
向晚皱了一下眉头，“应是知道的，闻洛当给爷院子里的人都打了招呼。”
黎乔捏住书页，静默了一瞬，突然笑了“那就不必管了，聂如夫人总该自己知道轻重，不必有人来时时提醒。”
聂姿姿果然出手了。
她在府中等待多日，终于等到了殷修的前来，如若不做些动作，也就有愧于她的主子了。
她将书页翻了一页。
“告诉闻洛，撤了书房职守的丫鬟，静待殷大人出来罢。”
向晚垂手。
“喏。”
聂姿姿缓步步入房中，正对上殷修的眼睛。
殷修抬眼看了看她，笑。
“哪里来的美人?”
聂姿姿有些唯恐地向后缩了缩脑袋，咬着唇向里面张望。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爷的书房，外人不可进来。”
殷修勾了勾手。
“你知道我是谁么？”
聂姿姿摇了摇头。
“我是殷修。”
聂姿姿掩唇惊呼，睫毛向蝴蝶一样颤动，显然是没有料到。
殷修勾了勾嘴角。
“你是谁？”
“你不知道，书房重地，女子也不可入内么？”
聂姿姿哭着跪了下去。
“丞相饶命！”
殷修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姿态，眼中渐渐起了贪婪的神色，他拉着聂姿姿起了身。
“普通人也不会敢进来，说罢，你是谁？”
聂姿姿咬着唇抬起头，“奴……奴贱姓聂。”
殷修单手勾起了她的下巴，看见她泪垂于睫的模样，低下头，将她的泪水吻去。
“恩。身份呢？”
“如……如夫人……”
殷修闻言放开她，“原来你就是先前沈慕立的那两位如夫人的一个啊。”
他的手放了回去，一时觉得没了兴致。
别的貌美的姑娘他倒是不在乎，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再要个女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是沈慕重视的人，那意味就不一样了。
她能够让沈慕破了这么多年不立妾的规矩，可见也是沈慕放在了心上的。
聂姿姿咬着唇，眼泪突然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她垂下头，安静的屋子里渐渐响起她啜泣的声音。
“你哭什么?”
殷修挑了挑眉，“我不治你的罪，你下去罢。”
聂姿姿一面轻声啜泣，一面轻轻摇了摇头。
“奴……奴只是觉得……丞相不像传言的那样……”
她咬着唇，想到那些不好的话，说不出口了。
“传言怎样?”
殷修笑着问，一点都没有生气了的模样。
聂姿姿摇头，眼里神色无辜，“奴，奴不敢说。”
殷修笑，“罢了，不为难你了，想必是说我狼子野心，残忍狠绝，让人觉得可怕罢。”他凑近聂姿姿，“你呢?你觉得我可怕么？”
聂姿姿摇了摇头，“奴觉得……丞相很好，比奴遇见的好多人，都好。”
没有人不爱听好话，尤其是当说话的人是一个美人的时候。
殷修笑了，“包括沈慕?”
聂姿姿面色一白，垂下头去，神色萎靡了下来。
“爷……爷自然是最好的。”
殷修看见她的神情，原本的五分怀疑已经变成了八分，他再度挑起聂姿姿的下巴，“你既已提了如夫人，何必再这样作践自己?”
是说她自称的事情。
聂姿姿看着她，眼里泪光盈盈，一片柔软唯恐的姿态。
“奴……奴不敢?”
“谁为难你了?”
殷修再问。
聂姿姿偏过头去，泪珠从面颊上坠落下来，姿态招人怜爱。
“丞相别问了，奴……奴不敢说。”
殷修心里对有美人陷害她的怀疑变成了十分。
他用指腹擦去了聂姿姿面上的泪水。
“真是可怜见的，沈慕都不管你的么？”
聂姿姿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赶紧点了点头，又懊恼的摇了摇头。
发现自己越描越黑，聂姿姿眼睛带着泪意望向殷修。
“丞相——”
她的反应取悦了殷修，殷修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本相不为难你了。只是，啧啧啧，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沈慕竟也狠下心来不管，真是暴殄天物。——我且问你，你随我入宫去么？”
聂姿姿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丞相——”
“可是……可是……”
她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殷修笑了，“旁的事，你都不必挂心，交给我来就是。”
若是聂姿姿在沈慕心中真有分量，也就不会在府中备受欺凌了。既然如此，那送上门来的美人儿，殷修哪有再往外推的道理?
他看了看聂姿姿欲拒还迎的姿态，挑起她的下颌，笑着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