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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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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沉默。

    瑞特没说他顺路到哪,简妮就专心驾车,将旁边的人当作一团空气。

    桃树街的居民基本都在梅里韦特太太家的舞会上,街道上显得格外宁静,只有路灯释放着昏黄的光晕。

    马车很快停在简妮家门口,她勒住缰绳,客气地说:“先生,我到家了,谢谢您的陪伴。”

    “不客气。”瑞特跳下马车,戴上帽子,“另外,我叫瑞特·巴特勒,很高兴认识你。”

    简妮有点不明白瑞特的态度,她迟疑地伸出手,任瑞特行了吻手礼,“简妮·琼斯,也很高兴认识你。”

    不知道瑞特听到多少,简妮思忖再三,不准备让瑞特从她口中证实贝尔的身份。

    瑞特毫无异样,简单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简妮看着瑞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收回目光时,瞥了一眼车厢,她越发不明白瑞特究竟是怎么想的。

    既然想不通,简妮不准备折磨自己。

    简妮驱车进门,将马车停在后院。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贝蒂,取了地下室的钥匙,就一个人把伊莱拖进地下室。

    因为地下室里,都是麦克维尔家的一些不易搬运的家具和杂物。为了避嫌,简妮没要钥匙,女仆和车夫自然也进不来。

    为防万一,简妮偷偷配了钥匙,没想到今天真的用到了。

    简妮掀开罩着沙发的白布,把伊莱搬到沙发上,一阵尘土顿时扬了起来。简妮被呛得连打几个喷嚏,不由泄愤地踹了伊莱一脚。

    等简妮冷静下来,不由犯起难来。

    简妮绝对不能让伊莱醒来,一旦他醒来,绝对会得出她不是贝尔·沃特林的结论。因为真正的贝尔不可能做出迷晕他,绑架他的举动。

    任务道具,她绝不能浪费在本土者身上。

    主神给的规则很宽泛,简妮也不知道是否有距离限制。

    如果判定必须由本土者当面给出,她还能将伊莱远远送走……不,现在她已经和伊莱结了仇,她不能放任潜在危险,在外面威胁着她的安全。

    现在看来,简妮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关着伊莱,让他一直晕到她任务结束;二是斩草除根,杀了他!

    简妮打开工具箱,手指慢慢抚过铁锤、剪刀、螺丝刀……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她真的要用这些东西,活生生弄死一个人吗?

    砰的一声,工具箱被简妮大力合上。

    简妮从门后找出一捆绳子,将伊莱牢牢绑在沙发上。刚才伊莱摄入的乙醚量,足以让他昏迷一天多。明天这个时候,简妮再给他添加药剂就行。

    现在离任务截止,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要让伊莱活着,必须定期给他摄入营养。

    简妮想了想,准备明天去医院买几瓶葡萄糖回来,给伊莱挂水。她可不想伺候一个渣人,吊着性命,让他不死就行。

    检查完没有遗漏,简妮锁住地下室的门,小心地将锁摆回原样。

    简妮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卧室。一时间,她只觉浑身疲惫,匆匆洗个澡,坐在梳妆镜前保养皮肤时,被她打发走的贝蒂才回来。

    贝蒂交代完简妮办好的事,打理好浴室,就安分地退了下去。

    简妮打理好一切,躺在床上,开始考虑舞会上想了一半的事情。要找哪个姑娘,以什么条件,让她心甘情愿地勾搭查尔斯呢?

    这么想着,简妮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简妮照旧去怀廷太太的教堂帮忙。

    这一天是礼拜日,简妮弹着钢琴伴奏,唱诗班的姑娘们穿着米白色的袍子,排成两列,目光虔诚地唱着赞美诗。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我且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

    空灵而虔诚的歌声,在教堂中回响。随后,唱诗班献唱完毕,就是神父读经、证道、奉献、培训班献唱、祈祷……

    一系列程序走完,花了两个多小时。

    完事后,简妮回更衣室换衣服,换完出来,看到唱诗班的安娜和黛西针锋相对地吵着架。

    简妮听了一会儿,不由失笑,也无非是姑娘间的小矛盾,竟吵得脸都红了。不过,还没离开教堂就这么闹,影响实在不好。

    突然,简妮眼中一亮!

    安娜和黛西都是很漂亮的小姑娘,家境不错,性情活泼大方,都有点争强好胜。这不正是试探查尔斯的最好人选吗?

    两个姑娘有矛盾更好,简妮可以利用这个,让她们决个胜负。

    勾引查尔斯,听起来很不体面。既然安娜和黛西都是唱诗班的人,那就让她们说服查尔斯信奉耶稣,以此来决胜负……

    要知道,周日的礼拜一般都是佩蒂帕特或玫兰妮来,查尔斯从未来过教堂。

    简妮倒要看看,在两个活泼甜美的姑娘的攻势下,这位查尔斯先生会有怎样的反应。

    有了靠谱的方案,简妮端着优雅从容的架子,向安娜和黛西走去……

    之后的一周,简妮增加了去汉密尔顿家拜访的次数,倒也围观了几次查尔斯被小姑娘热情纠缠的窘状。

    尽管简妮一再认定查尔斯可疑,但他青涩羞赧的反应,确实与剧中相符。

    这一天,简妮带着针线,去汉密尔顿家消磨时间。

    甫一进屋,简妮就看到查尔斯窘迫地坐在沙发上,安娜和黛西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霍尼气鼓鼓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给玫兰妮撑着毛线圈。

    “简妮,你来得正好,上次你托我画的衣服样子,我已经画好了。”玫兰妮把毛线团放下,拍了拍霍尼的肩膀,然后拉着简妮的手,“东西就在楼上,来,我取给你。”

    “其实,不用这么急……”没等简妮说完,她已经被玫兰妮拉上楼了。

    “喏,给你。”玫兰妮把纸样递给简妮。

    玫兰妮的眼神亮晶晶的,那开心纯粹的笑容,让从最初接近时,就目的不纯、不停编织谎言的简妮几乎无言以对。

    简妮接过纸样,拥抱了玫兰妮一下,“谢谢你,玫兰妮。”

    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游戏,她一定不会选择欺骗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

    但话说回来,如果没被主神选中,玫兰妮对她而言,也只是书中一个有魅力的二维人物。

    两人相携下楼,简妮挽着玫兰妮的手臂,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看霍尼的脸色不太好,查尔斯也太不体贴了,怎么也不懂得多哄哄女孩子。”

    “哥哥太善良了,他从来不懂得怎么拒绝人。”玫兰妮叹了一口气。

    “是吗?”简妮饶有深意地笑了,“我可是觉得,查尔斯乐在其中呢!”

    “不会的,哥哥又不是虚荣莽撞的小伙子。”玫兰妮想了想,“再说,安娜和黛西聊得都是一些耶稣的神迹,基督的教义……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暧昧。”

    “这我知道,可霍尼不这么想啊。”简妮耸了耸肩。

    这时,走廊拐角处有一抹影子慢慢地缩了回去。

    简妮心中一动,她一脸推心置腹的样子,诚恳地说:“要么我去开导一下霍尼?安娜和黛西抢着拉查尔斯入会,只是小姑娘间的一次较量,并非真的对查尔斯有意。”

    玫兰妮尽管一向善良到只看别人的优点,但维护家人的本性,让玫兰妮有点生气,“把哥哥的选择,当作她们争强好胜的赌注吗?”

    “她们是有些胡闹,别气了,以后不让她们上门就好。”简妮连忙安慰。

    “这也太无礼了!”一贯文雅的玫兰妮憋了半天,死活想不出更恶毒的话骂人,只好愤愤地加重语气,“太无礼了!”

    简妮好容易把玫兰妮安慰好,在心中偷偷抹了一把汗。

    幸好玫兰妮的礼仪,让她不至于当面质问为难两个小姑娘。幸好安娜和黛西性子倔,爱面子,不至于将赌约一事张扬到人尽皆知……

    不然,真让玫兰妮知道,出损招的是她简妮,那她的好日子真要到头了。

    两人回到客厅坐下,简妮一边拿出针线,慢慢织着,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众人,坐的位置没有变动,表情也都无异样。

    刚才偷听的人是谁呢?

    汉密尔顿宅中,除了外出的阿希礼,生病回家的印第亚,现在只有佩蒂帕特姑妈、彼得大叔、查尔斯、霍尼、安娜和黛西。

    其中,安娜和黛西首先排除。她俩虽然活泼,但毕竟与主人不太熟,没有主人领着,绝不会失礼地在人家中乱晃。

    佩蒂帕特一向爱传八卦,若偷听者是她,绝对当时就会跳出来八卦。

    彼得大叔虽然是个黑人,但一向最护犊子,要真偷听到了,一定会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霍尼更是局中人,若真偷听到,不可能再任由黛西和安娜甜言蜜语,哄骗查尔斯。

    查尔斯性格内向,憧憬爱情,若得知黛西和安娜的接近,只是源于一场赌局,不可能冷静理智地保持原状。

    按书中人物性格分析,不论偷听者是谁,他们都不会平静地维持原样。

    换言之,偷听者一定是游戏选手!

    这屋中,唯二的局外人,就是安娜和黛西。简妮指了指黛西面前的针线篓子,“我的金线没了,黛西,你能帮我找一小束吗?”

    “当然可以,琼斯太太。”黛西挑出一小束,离开沙发,走过来递给简妮。

    “谢谢。”简妮冲黛西抬头一笑,压低了声音,“对了,黛西,除了我和玫兰妮,刚才谁离开大厅了?”

    黛西有点奇怪,但还是顺从地回答,“是查尔斯。您问这个……”

    简妮掩嘴一笑,半真半假地说:“刚才有人偷听我和玫兰妮说话,看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黛西会意地眨眨眼,坐了回去。

    简妮垂下眼神,掩去一抹冰冷的笑意:抓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