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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打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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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屏住呼吸一分钟,再慢慢探出头来。鱼幼薇坐在长椅上,弯下腰来,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正在她的脚下走来走去。这只猫很可爱,但左腿好像有些受伤,绕圈的时候一瘸一拐。

    我躲在长椅后的梧桐树下,鱼幼薇一边摸着那猫,一边柔声说:“狗仔,你还好吗,今天又没找到吃的,对吧?这个给你。”

    狗仔?给一只猫取名字叫狗仔?真行。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块黑乎乎的牛排。我瞅了一眼,嘿,怎么有些熟悉,这好像是刚才吃饭的西餐厅里的食物。

    到底是名人,养个宠物,都要用西餐厅的昂贵食物来喂食。

    鱼幼薇伸手将那小猫抱起来,放在长椅上,然后将那牛排推到小猫面前。这小猫倒是胃口好,对着肉一阵撕,任由鱼幼薇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好吃吗,狗仔,这是我特意给你带来的。”鱼幼薇的声音格外温柔:“本来想买猫粮的,但是这边都没有宠物商店。这肉虽然是某个家伙没吃完的,但应该也没什么细菌,你吃吧。”

    某个家伙没吃完的,是在说我么?我心头一跳,有些奇怪的感觉。

    那小猫吃了一阵就不吃了,然后一瘸一拐靠近鱼幼薇趴下。鱼幼薇也不嫌这猫脏,伸手把它抱起放在双腿上,然后一下一下摸着。

    “狗仔,今天过得开心吗?”鱼幼薇笑着说:“我刚回来,你就在这里了,一定是饿坏了,过得不开心吧。我也是一样,有些不开心。某些家伙,明明出现了,却又忽然消失,他是觉得这样逗我很开心吗?”

    她是在说我,这个一定是在指我了。

    我有些紧张,甚至开始呼吸困难。偷听真不是个好事儿,容易让人肾上腺素激增。

    鱼幼薇幽幽叹气:“狗仔,现在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你说那个家伙,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到家了,在睡大觉呢?一定是的,那种男人,天生就是粗神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可恶。本来觉得他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他也是一个样子。”

    我在心里呐喊,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其他男人难能跟我比呢。

    小猫好像能够感受到主人心思,喵了一声。

    鱼幼薇笑了一下,低头看看,说:“你也这么觉得吗?你的朋友也这么对你呀?不对不对,你这个小瘸猫,也没有朋友哦,只剩下我一个人是你的朋友了,看来咱们同病相怜。不过你放心,虽然我没办法把你带回家,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看着鱼幼薇的背影,忽然感觉她是那么柔弱简单,此刻的她只是个女孩子,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而不是镁光灯下耀眼的名模。

    她也会渴望友情,渴望关怀,但自己身边却都是滥情与欲望。没有人理解她,真心关心她。

    我轻轻叹了口气,鱼幼薇猛地回头:“谁?”

    我走出梧桐树阴影,笑着说:“嗨,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鱼幼薇瞪大眼睛看着,然后神色如常,站起来就走向公寓。我坐下长椅,那狗仔看我陌生,直接缩在另外一边。

    我招招手,笑着说:“狗仔,别紧张,你这块牛排还是我吃过的呢,快来吃吧。”

    小猫还是不敢过来,鱼幼薇回头看着我,神色气恼:“你还敢说?不是一起吃饭吗,我去了个洗手间的功夫,你就走了,这样不辞而别,你,你真没礼貌!”

    我点点头,说:“对,我很没礼貌。”

    鱼幼薇没想到我这么回复,一时愣住,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你跟张昊混在一起,他对我不怀好意,你要对我不怀好意,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我点点头,说:“对,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鱼幼薇皱了皱眉,又说:“你以为今天我们见面了,就还是朋友么?不是!我已经没把你当朋友了,因为你根本不尊重我!”

    我又点点头,笑着说:“对,都是我的错。”

    她说什么我就点头认同,这么一来,反而让鱼幼薇没话好说了。她盯着我看:“你是叶小峰吗,不会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是我,真皮制作,如假包换。”我笑意更浓:“你说了很多,我都认同,是那种没办法更认同的认同。”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鱼幼薇一脸狐疑看着我:“快说。”

    我说:“没打什么鬼主意,张昊说跟你的关系会在今天更进一步,所以我过来看看。不过从刚才的反应来看,张昊说得好像站不住脚。”

    鱼幼薇哼道:“谁跟他更进一步啦,我就是我,他是他,我才没有跟他更进一步。这家伙,哼。”

    我点点头,笑着说:“鱼幼薇,你有时间吗?”

    她看着我:“干嘛呀,就知道你有鬼主意。”

    我站了起来,双脚并拢站齐,像是军训一样,然后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抬起头来,鱼幼薇一脸疑惑。

    我认真地说:“既然有时间的话,那就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我们本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这对于我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我却没有珍惜。”

    “我像是对待那些私生活混乱的野模一样对待你,以为你也是她们,随随便便,但我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里,即便是身处大染缸之中,你也是如此清纯无暇。你是鱼幼薇,是个可爱漂亮,善良认真的姑娘,在所有那些光芒下面,是这样的你。”

    “我知道你的寂寞,你渴望友情,但却每次都遇不到真诚的朋友。渐渐地,你封闭了自己的真心,用这个世界需要的面具来面对外人,我知道你的难过与痛苦。但可笑的是,我却侮辱过你,我要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认认真真道歉,如果你愿意的话,请让我成为你的朋友。”我顿了一下,又说:“只是朋友。”

    我的语气足够真诚,我的眼神足够坚定,所以此刻的我是有打动人心的力量的。因为站在我面前的她,此刻眼睛湿润,快要哭出来了。

    鱼幼薇捂着嘴,微微颤抖。她发红的眼盯着我看,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你,你干嘛要说这么感人的话呀,最讨厌你了,叶小峰!”

    鱼幼薇冲了过来,一下子撞在我怀里,头靠着我的肩膀,就这么哭了起来。我浑身僵硬,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套说辞我想了很久,也想到会感动鱼幼薇,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情绪激动。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抬起手来,拍打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们还是朋友的,对吧?”

    鱼幼薇推开我,坐回长椅上去,小猫跳进她怀里,不断蹭她。她看了看我,忽的破涕为笑:“傻瓜,坐下来啦。”

    我赶紧坐下,身体紧张僵硬。

    鱼幼薇抹掉眼泪,笑着说:“叶小峰,你这个坏蛋,为什么总是能逗我笑,又能逗我哭呢?快说快说,你怎么忽然就这么善解人意啦,是学会了读心术,还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觉得对不起我?”

    “谁知道呢?”我耸了耸肩膀,笑着说:“其实上次在你家,那天晚上我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很想道歉,但是你在气头上,我也没办法。离开你家以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份内疚就要随着我一辈子了。但却没想到这次会遇到你,所以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一定要道歉,不为别的,就为你这好身材,我都不能没了你这个朋友。”

    “你说什么?”鱼幼薇又瞪着我。

    我哈哈一笑:“不是不是,就为了你这么喜欢小动物,那一定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鱼幼薇抱起小猫,笑着说:“你知道吗,这只猫叫狗仔。公司刚给我搬家到这里的时候,我一个人住,有一天回来,感觉背后有人跟踪我,还以为是狗仔呢,结果一回头,却看到了这个小家伙。你瞧,它的左腿瘸掉了。一直瘸腿的流浪猫,也没吃的,所以我就每天给它喂食,我们就成为朋友啦。我给它取名叫狗仔。”

    鱼幼薇抱起狗仔对着我:“来,狗仔,跟这位丑兮兮的哥哥打个招呼。”

    狗仔很听话地喵呜了一声。

    我翻了翻白眼,她笑着说:“我原谅你啦,叶小峰,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不瞒你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哦。所以,别再让我伤心了,对我来说,朋友是很珍贵的。”

    “不会的,我的朋友。”我认真地说。

    鱼幼薇歪了歪头,看着如墨夜幕说:“我发现你好厉害哦,把我看得好准好准。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没有朋友,我会寂寞,我渴望友情。在模特这个圈子里呆的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