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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看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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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开口,赵云已经按耐不住,冷笑着说:“周全,你好多大的派头啊,认识的知道你是外务的老员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新上任的花美副董呢。你这尾巴都要甩到天上去了,自己可小心点儿,别被风吹跑了!”

    周全冷笑道:“董事长刚刚任命我为接待准备工作组的组长,这里大厅是我们花美的门面,要好好收拾的,闲杂人等就赶紧离开吧。哦,对了,保安队长,帮我检查一下,看看这位叶先生,有没有带走公司的什么东西,可不要带着公司的什么机密文件,出了门去了,毕竟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我微微皱眉,然后笑了起来。赵云也是冷笑道:“什么什么组长?嘿,真是奇了怪了,花美什么时候会设立这种乱七八糟的职务了?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周全怒道:“赵云,你少得意,你现在已经不是花美的外务副部长了,你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

    赵云笑道:“我就是这个口气跟你说话了,你能把我怎么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不过一天前,我还是花美的部长,而你呢,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我现在脑海里都是你在公司的时候,对着大家卑躬屈膝,对着我摇尾乞怜的样子,可惜可惜,小人一朝得志,现在就是对着天摇尾巴,不是对着人了。”

    赵云嘲讽人的功力也是强悍,这么一通说下来,周全老脸涨红,又急又气,回头喝道:“保安,搞什么,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赶紧搜查一下,然后把这些无关人等赶出去!”

    保安队长看看周全,然后沉声说:“哪里有无关人等?这位是叶副董,这边的是鱼幼薇鱼小姐,这都是公司顶大的人物呢,你怎么敢说这里是无关人物?”

    周全怒道:“你们保安难道没有收到刚才的人事通知么?他,他,他们,全都已经离开我们公司了,已经辞职了,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所有部门都收到了消息,你们保安怎么没有收到?”

    保安队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因为我们保安部门是最底层的部门吧,不受公司重视,所以没收到消息,也是正常的。就像我们部门给财务部申请的停车场的维修费用,门厅的维护费用,保安们的保暖衣费用等等,也都好半天都传不到管理层去,我想,这也都是因为我们保安部门,不受重视吧,毕竟地位太低了。”

    周全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是故意袒护他叶小峰吧?你这个样子,我要让公司把你辞退了,辞退!”

    保安队长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周全,有些后怕。他毕竟不接触高层的事情,而且就靠着这一份工作为生,现在被这么威胁,心里顿时慌了,看看我,再看看周全,不知道怎么开口接话,一时间蒙了。

    我冷冷说:“你吓唬谁?不过小人得志,就能在公司任免别人的职位了?王队长,别怕。”

    保安队长讪讪一笑,然后挠了挠头,很是尴尬。周全冷笑着说:“不相信?好,正好,人事经理老朱来了。”他说着连连挥手,叫道:“老朱,老朱,这里,快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中年男子小跑着过来,边跑边说:“不是要管理层迎接代表团么,怎么还不出去?赶紧赶紧,老周,要迟了。”

    “别急,还没到呢。你先帮我开除个人。”周全一把拉住朱经理,冷笑着说:“这保安队长,帮着外人,不维护咱们大厅的治安,一会儿就有代表团进来了,这不是胡闹么?你赶紧把人给开除了,我也好去董事长那里说你的好话。”

    那朱经理顿时面露喜色,然后轻咳一声,换做严肃脸色,说:“王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厅里有问题,就赶紧搞定,星耀公司的代表团马上就到了,你却不作为,是觉得现在的工作太轻松了,是么?如果是的话,我可以调你到电梯楼层组去工作,你去那里好好休闲好了。”

    王队长脸色涨红,嗫嚅一阵,说不出话来。

    “朱经理,这不过是公司,你却有这么大的官威,如果是去了官场,岂不是能飞黄腾达?”我冷冷开口。

    朱经理一怔,回头看着我,脸色大变,赶紧赔笑:“叶副董,您,您在这里啊。”

    周全喝道:“朱经理,你叫错人了吧,什么叶副董,这就是个离开公司的人,早就不是副董了!”

    朱经理很是尴尬,偷看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去。他在公司的时候受我很多照顾,现在看着我,也是不敢大气说话。我哼了一声,说:“我只不过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就来调侃我,还让王队长搜我的身,为难王队长。哼,朱经理,我就是影响大堂的人,怎么,我已经不是副董了,王队长还是员工,你要开除王队长?”

    朱经理赶紧开口:“不敢不敢,怎么敢,不敢,王队长,我跟您开玩笑呢,您快去忙吧。”

    王队长呆了呆,又回头看着我,然后咧嘴一笑,很是朴实。

    看着这样的笑容,我心里微微一痛。其实整个花美里,还有很多温柔的人,他们都很相信我,对我很好。他们相信在我的带领下,公司会越来越好,每一个人只要真的努力,就会得到回报。

    他们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以为找到了一个安身之所,于是积极努力生活。但现在我却要离开,再也不能带着他们往前走。他们开始会被人欺负,就像是现在。

    周全怒道:“老朱,你怕什么?真是的,他已经不是副董了,你到底在怕什么啊你!”

    朱经理很是尴尬,结结巴巴,小声道:“你,你还不懂么,叶副董虽然离职了,但是,但是在我们公司员工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就别得罪了,得罪不起啊。”

    周全一咬牙,沉声说:“你要是也这么不作为,老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一会就跟董事长说这事儿,你看能不能兜住了!”

    朱经理更是尴尬,看看我,再看看周全,两面为难,忽的抬起头来,急道:“别说了别说了,代表团的人来了!”

    周全脸色一变,急道:“赶紧走赶紧走,真是的,一直留着干什么,赶紧走。”说完转身跑向门外。我抬起头看过去,最先看到的,就是胡德明和云熙两人,有说有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几号人,都是两边公司的高管。楚婉跟在胡德明身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我,眉头微微皱着。

    我笑了笑,往旁边站了站,云熙走了进来,看到我,挥着手,体态妖娆,神采妩媚,笑着说:“叶副董,叶副董,好巧啊,在干什么呢?”

    我站定,然后笑道:“云小姐好啊,我正准备出门,没想到遇到你们进来,巧了。”

    “这就叫缘分,一直都有缘分呢,咱们两个之间。”云熙媚笑着说:“我听说哦,也副董您离职了?为什么呀,还带着鱼幼薇小姐离职,怎么了这是,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这怎么就离职了?难道人家就这么招你嫌弃?”

    我笑着说:“对啊,有点嫌弃,我就是不想跟星耀公司合并,所以离职的,不过,这消息还没传出去,没想到就被云小姐知道了。看来两家合并果然是势在必行,信息都已经不分彼此,互相之间传达了。”

    胡德明走了过来,缓缓说:“合并就是马上的事情了。云小姐作为新公司的董事长,你作为花美的前任副董,你离职,是很重要的事情,云小姐自然应该知道一下。”

    我笑道:“董事长想怎么样都行,不用跟我说,好,你们先聊,我就出去了。”

    “哎呀,别急呀。”云熙挥挥手,媚笑道:“叶副董,您真的是个人才呢,怎么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您是不给胡董事长面子,那也给我个面子呗,人家真的很想跟你共事。我听说,是因为不让你参与新公司的主要业务,您才不愿意,离开的么?那我让您当正董事长,我当个副的,给您打打下手,好不好?”

    我笑着说:“不敢不敢,我这人心里有毛病,身边要是有一个野心勃勃,而且还长得很漂亮的助手的话,总是坐立不安,会长痔疮的,还是算了。你就是让我长痔疮的人,为了健康着想,我还是离职吧,不好意思。”

    我转身要走,云熙呵呵一笑,说:“你想靠着自己一臂之力改变现状么,你想一个人就阻止这次的合并么,实在是想太多了。我们之前交手输了那么多次,只是我给你送的礼物罢了,现在这一次,才是我真正的礼物。这是我接管星耀的最大生意,我要加油了。”

    我笑了笑,说:“好好好,你好好加油。”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跟着大厅外车子的轰鸣刹车声不绝于耳,好几辆大车停在花美大厦门口,众多记者冲下车来,手里提着各种长枪短炮,也不管保安拦阻,直接进了大门。

    也不知道哪个记者眼尖,最先叫了一声:“快!是花美的高层,还有星耀公司的高层,快去!”

    几十个记者好似洪水发泄一般冲了过来,瞬间就将两大公司的管理层代表团给团团围住了。一个记者很是直接,手里握着话筒直接伸向胡德明,张嘴就喊:“胡董事长!我是新晨日报的记者,我想请问,您平时很少在国内,外界传言,您回国是为了和星耀公司合并是吗?”

    胡德明脸色很差,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传言,传言。请借过一下。”

    虽然合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这都是还没完成的事儿,只有内部的人知道,两家公司的人也都是有保密协议的,一般不会传出去,就算是传出去,星耀,花美,两家公司都是最有敌对关系的,你说是要合并了,可不会有媒体相信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么多记者都闻讯赶来,看来是传言传得很真了。

    另一个记者问道:“这位是星耀公司的董事长吧,既然是传言,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花美的办公楼呢?请解释一下,让我们知道一下吧!”

    云熙面不改色,笑着说:“我们两家是有一些合作,不过都是商业性质的合作,为了最近很火热的超模比赛,这是在我们国家举办的,我们作为上海最大的模特公司,是应该和同行多交流,希望可以为中国的模特行业,多培养出一些新的超模来,这是我这一趟来花美公司的主要目的,谢谢,请让一下。”

    云熙倒是有两把刷子,内容说得很好,天衣无缝。不过这些记者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又是各种问题问了出来,拦着胡德明和云熙无法脱身。

    赵云站在我身后,低声说:“小峰,这就是你说的好戏?这些人,都是你叫来的?”

    我微微一笑,也不回答。赵云笑道:“可以啊你,没想到路子这么宽,我的天,这些都是挺有名的报社,网站,还有杂志社啊,这些记者都能被你给叫过来,可以,可以,这些算是够他们几个喝一壶的了。”

    我又是笑笑,一个记者扭回头来,看到是我,直接钻出人群,冲到我面前来,举着话筒说:“叶副董,你能跟我们交流一下吗,为什么最近外面这么多人传言,花美星耀,两大模特公司即将合并?”

    我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就不接受采访了,我刚刚离职,已经不是花美的员工。我不会回答任何关于花美的问题,谢谢。”

    那记者吃了一惊,叫道:“离职了?你离职了?我的天啊,爆炸消息,比合并都要爆炸的消息,花美最强副董叶小峰,现已离职花美!”

    这个采访的记者刚叫喊,旁边的担当已经开始飞快记录,然后打电话回去网站编辑新闻。现在人都很拼,尤其是新闻业,要的就是一个新鲜及时,谁先发布消息,谁就能称王。

    这记者的一声叫,直接把其他的记者都给吵了过来,一大半记者冲过来围着我,七嘴八舌开问:“请问您为什么离职,是个人原因还是公司请辞?跟这次的合并事件有关系吗?”

    “请问叶副董,您未来去向如何,离开花美,是否会加入其他公司?您的离职,是跟猎头公司挖角有关吗?”

    “传闻您跟名模鱼幼薇小姐是一对情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您离职了,鱼幼薇小姐会离开花美,再谋出路吗?”

    “叶副董,是否因为您跟胡董事长不合?”

    “叶副董,您离职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因为公司要求,或者是因为其他理由,能否透漏一二?”

    “叶副董,听说您喜欢男人?”

    ……

    等等,不对劲,纳尼?这是哪家媒体的,这是什么乱入的问题?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一个小姑娘,说:“你说什么?你什么单位的,什么我喜欢男人,你乱说说什么呢,这是什么问题?”

    那小姑娘满脸通红,推了一下眼睛,兴奋地说:“我是女人心杂志社的,我们这一期的主题就是采访那些工作在女人圈子里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同性恋,我想问问您,您是喜欢男人吗?”

    “王队长,王队长,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我一招手,招呼人把这乱入的小姑娘给我轰出去。

    几个记者又是走了回去,围着胡德明和云熙,开口就问:“叶副董离职,是主动离职还是被离职,是不是跟这次合并有关?是否因为政见不合,所以离职的?”

    这个记者的问题很有灵性,好像这个人目睹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样。其他记者也都是在问这个问题,一时间围得水泄不通,胡德明的脸色越发低沉。

    这个时候,外面冲进来几个穿着西装的黑医保镖,冲到人群中,保护着云熙和星耀公司的人往外走去,即便周围记者再多,但是那几个保镖人高马大,组成人墙,拦着记者,就这么硬生生冲了出去,坐进车里,然后一溜烟,走了。

    那些记者跟着冲出去,眼看着追不上了,又都是折返回来想找胡德明。但胡德明早已做了电梯上楼,电梯下围着几个保安,不再放行。那些记者左右一看,只剩下了个我,全都冲了过来,我一抬手,笑道:“各位,你们虽然很想问我问题,我也很想回答你们,但是,我的确已经离职花美,你们的问题,我是没办法回答的。各位记者朋友,我自问平时和你们关系很好,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理解,让我平静离开花美,谢谢。”

    那些记者看着我,然后全都不再提问了。其中一个记者实在忍不住,又是问道:“叶副董,我想问您一句,就一句,我们刚才的那些想法啊,到底,到底对不对?我们理解您,您也理解一下我们,我们要回去交差,要是什么东西都没交出来,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会被领导骂的,您得给我们透漏一些内部消息,我们也好收队啊。”

    我微微一笑,说:“我只能说,记者是最厉害的职业,靠着自己的想象力就可以过日子,各位,话只能说这么多了,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吧。”

    带头的记者心领神会,然后频频点头,纷纷回去准备写稿发布了。

    我抱起东西,转身要走,周全冲了出来,气得不行,指着我鼻子怒道:“你刚才乱说些什么,你这话,不就是告诉那些记者,把我们公司发生的事儿全都说出来了么?你,你泄露机密,不能走!”

    我也不回答,直接往外走去,赵云笑道:“这人是不是疯了,一辈子没拿过权利,这一下有了权力在手,忍不住想一直炫耀,是这个意思么?”

    我笑着往前走去,周全猛地冲出来,正要开口,几个保安走了过来,将他拦住,保安队长走过来,笑着说:“叶副董,您,慢走啊。”

    我招了招手,大厅里不少花美的员工,此刻都静悄悄看着我走向大门。我带着赵云,刘海,鱼幼薇,沈西梅,江植,走出大门,然后转过身来,对着一楼的员工们鞠了一躬。

    再转过身去,走向外面,心里想着,不要回头。这是我奋斗了很久的地方,是我叶小峰发迹的地方,然而,现在的我,什么都没带走。

    一年前我什么也没有,走进了这里,一年后的我走出了这里,也是什么都没有。

    其实也好,就像是人一样,什么都不带来,在这个世界里转了一圈,然后离开人世,也是什么都不带走。

    什么都不带走,也就没了遗憾。

    我抬起头望望天空,刚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叫喊声:“叶副董,慢走啊!”这一声还未落下,其他几声此起彼伏,全都响了起来,在嘈杂的大街上,竟然显得无比清晰。

    我一愣,赵云刘海也都是一愣,大家全都回过头去,花美大厦在阳光下闪耀着特别的光彩,每一层的窗户,都打开着,从一楼大厅门口,往上的十层楼,每一层都有员工探出头来,对着我挥手,然后对着我大喊,慢走。

    我望着花美大厦,心头感慨万千,思潮澎湃,鼻子更是一酸。

    “走吧,你可是叶小峰啊,要是在这里伤怀的话,是不是很丢面子?”身边忽然传来鱼幼薇温柔的声音,我回头看看她,她的笑容温暖和煦,一如这上午的阳光。

    我转过身来,哈哈大笑:“走吧走吧,翻篇啦,走,超市大采购,我出钱,准备丰盛晚餐,咱们为无业游民而欢呼!”

    身后众人都是大笑起来,跟着我朝外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我心里很痛。下午去商场采购,我出钱请客,结果大出血。走进家门的时候,赵云笑着说:“你怎么了,看着很心痛,不就是这些小钱么,虽然是副董了,但该有的大度不能少啊。”

    我没好气地说:“五万,五万大洋啊,这是小钱?你们都是畜生吗,一下午就花了我五万?”

    沈西梅回头笑道:“心疼了是吧,那你干嘛说自己请客,让我们随便买的?”

    “我是说超市里的东西随便买!”我痛心疾首:“晚上要做饭,超市买东西啊,想买什么菜都行啊,吃什么都行啊,我请客啊,你们干嘛去旁边的商场大购物?买菜花了五百,你们买衣服,就花了五万!你们三个,你们三个,我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