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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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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我八卦或者随便乱猜,只是刚才这一切,实在是太明显了。如果真的是姐弟之情的话,我自问还没见过如此深沉的感情,能够这样痛哭流涕,不惜跟公子会开干,背叛整个家族的。

    我盯着周瑶看着,周瑶只是看着自己怀里的照片,脸上的神情渐渐温柔。她忽的抬起头来,笑着说:“啊,被你发现了,是么?对,他不只是我的弟弟,还是我的爱人,怎么?”

    周围顿时安静,就连白霄铭也是微微皱眉,看着周瑶。想来这件事,他也是不知情的。我叹了口气,说:“果然是这样,你跟小张总,虽然年龄不符,又是姐弟关系,但是并没有直接血缘。但即便如此,你们也是姐弟,这样的感情,没有得到祝福,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想来你们一定是很辛苦,很辛苦了。”

    “辛苦吗,辛苦的只有我而已。”周瑶笑了起来,抱着小张总的照片,说:“我喜欢他,但是他并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姐姐。我却把他当成了爱人。哈哈,很可笑,很可笑,是不是,想笑的话就笑出来来吧,我知道很可笑。”

    我缓缓说:“没有感情需要被嘲笑,即便所爱不是对的人。但话又说回来,只要是爱了,又何必去考虑对不对呢?我倒是很佩服你,周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爱上自己的弟弟,但是,你这份爱,能够坚持到现在,这一份暗恋,能够走过这一路的世俗眼光,一直坚持到现在,我很佩服,很佩服。”

    周瑶看着我,微微一愣,继而冷笑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废话,也不用恭维我,叶小峰,我知道你能言善辩,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是活的,我都有所耳闻。你觉得你对我说的这些,我会听么?”

    我笑了笑,说:“我是发自肺腑,你不信也就算了。不过,我虽然欣赏你这一份对爱人的坚持,但是也很瞧你不起。”

    周瑶脸色一怒,继而哼道:“你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你现在能做什么呢?你什么都做不了,你除了看着自己的爱人一点一点死去,你还能做什么?哈哈,随便了,随便了,我就要在这里,让你感受一下,我当时在病房里,看着他离去却毫无办法时候的痛苦!”

    我点点头,说:“不用一会儿来感受,我现在就能够清除感受到,如果鱼幼薇从我身边消失,离去,死亡,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不会有变化,因为我现在的心,就很痛很痛,痛苦到难以附加。我恨不得这些痛苦全都是在我身上,也不要发生在鱼幼薇身上。”

    “你明白了?我在医院病房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啊。”周瑶哈哈一笑,说:“你瞧不起我,那又有什么用,你现在,不也是没办法,只能这样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点点死去么?”

    我看着周瑶,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周瑶面沉如水,冷冷说:“你对着我叹什么气?”

    “我叹气的是,我跟你始终有不同。”我轻声说:“虽然都是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自己,但是,我爱的鱼幼薇,心里知道我爱她,我们曾经轰轰烈烈爱过,就算一生一死,还有美好的回忆可以陪伴。但是你不一样,你一直都爱着小张总,但结果呢,小张总走了,你到最后,也都没让小张总明白自己的心意。你爱了个什么?连自己爱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爱情,你这是爱了个什么,只是爱了一个,你自己的想象出来的爱情罢了。”

    周瑶一愣,脸色一白,咬着牙说:“不知道又如何,我,我就是喜欢着他。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你自己知道,他却不知道,而且,不是现在不知道,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了。这样的感情,你甘心么,或者说,你甘心,小张总甘心么?”我轻声说:“也许在小张总心里,也是喜欢着你呢,只是被困于家庭关系这一层,不敢说出来。结果呢,结果就是你们两个人,生活在自以为是里,痛苦这一生。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小张总?”

    周瑶神色痛苦,颤声说:“不会的,他不会喜欢我,他,只是把我当成姐姐,不会,喜欢我。”

    “这就是我要笑话你的地方,你用自己的喜欢,强加了对方的思想。”我叹了口气,说:“我经过几天的相处,能够感觉到,小张总,其实是喜欢你的,而且,是那种超过喜欢姐姐的那种感情,不只是姐弟之间的感情,你知道么。”

    周瑶神色一呆,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我,说:“怎么会,不,不会的。”她说着脸色一变,怒道:“你还想骗我?他人都死了,你却还想着拿他跟我开玩笑么?”

    我摇摇头,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虽然是他的姐姐,每天都跟他相处在一起,但是,你却没有看清楚他眼睛里的人,是谁。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不如好好想想,小张总也是二十好几的年轻男人,有钱,长得也是帅气,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就算有那么几个,也都是过了几天就结束了感情的?”

    我说到这里,心头一跳,有些忐忑。这些话不过是我随便编出来的,就是要迷惑周瑶的内心。鱼幼薇的生命全都是交代在了周瑶手上,我要是硬抢肯定拿不过来血清,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周瑶放松警惕,心甘情愿把血清给我。我必须得到周瑶的信任,或者说,让周瑶的心结打开,才能救鱼幼薇一命。

    周瑶看看我,忽的眼眶一红,说:“他,是不是跟你说过些什么?”

    我心头一喜,很好,只要周瑶没有否定我现在的胡说八道,那就有希望解开她心头的心结,只要解开了心结,就有机会救下小鱼儿!

    我稍一沉吟,点头说:“我以为他回来之后跟你说过了,怎么,难道他在病床上的时候,就没有跟你说过,他在花美的时候,跟我说过些什么么?”

    周瑶眼睛顿时睁开,急道:“他,他跟你说过什么?他在病床上,从来都没醒过来,就直接走了,怎么会跟我说话!”

    周瑶情绪激动,这么说着话,一边上前一步,好像要冲过来抓着我一样。我点点头,说:“对,小张总在花美跟我签订仪式之后,就对我说了一些话。当时让我很感动,也是在那个时候,心里明白了你和你弟弟之间的事情,否则的话,我刚才怎么会一下子这么肯定说出来,你跟小张总之间,并非寻常姐弟之情?”

    周瑶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激动。她看着我说:“他,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快告诉我!”

    我笑了笑,还没开口,王小龙冲了过来,急道:“峰哥,别说,让她先把血清拿出来,把血清拿出来,再告诉她,说了些什么。”

    周瑶眉头一皱,我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说:“没事的,小龙,这本来就是小张总的遗言,死者为大,我是该告诉她的。而且,小张总把我当成是朋友,我要是在他死了还利用他的话,我自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王小龙一愣,顿时着急上火,又要再说,我微微摇头。他呆了呆,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周瑶皱皱眉,说:“你刚认识我弟弟的时候,是在长征足球俱乐部,那时候你们几乎就要大动干戈,之后你们两个也是矛盾不断,你很看不起他,他怎么会跟你做了朋友?”

    我笑着说:“虽然有矛盾,但是一方改变了,另外一方自然可以接受。不瞒你说,在那天新闻发布会上,你弟弟,小张总,就已经跟我说了对不起,对之前的事情,莽撞,来道歉。这让我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知错就改,善良大方。我想,这也是你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不是么?”

    周瑶的目光忽然柔和起来,然后低下头,看了看黑白照片。我心里微微一叹,又是说道:“当时我本来在想,小张总一个人来跟我参加新闻发布会,我是要好好戏弄他一下,让他知道知道人外有人。但是,整个发布会全程,小张总都是谦和有礼,对我更是恭敬有加。在发布会之后,他主动找到我,跟我说,叶董,谢谢我帮忙,姐姐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之前是他不懂事,他主动承认了错误。”

    我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直到目前为止,这些话都是真的,发布会那天,也的确发生了这些事儿,说过这些话。

    周瑶看着我,颤声说:“啊,这样吗?他啊,他就是这个样子,他,知道了错误,就会自己主动去改的啊。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呢。”

    我点头说:“对,的确很不错。可惜的是,现在鱼幼薇说不了话,当时她也在我身边,就知道小张总对我说过这些话,也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张总这样的性格。我现在还清楚记得,我当时只是开玩笑对他说,姐姐是他命里的贵人,这一次回去,如果是继承人,就要好好对待姐姐。小张总就说,不论是不是继承人,都要好好对待姐姐。”

    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开始了小心翼翼地编造:“小张总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又开玩笑地说,自己也要多努力,不能总是靠着姐姐,总有一天姐姐会离开,会嫁人,你还是要靠自己走下面的路的。结果,你知道小张总怎么说?他直接就说,不会的,我要让姐姐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以为小张总是开玩笑,于是我也笑着说,那简单,你直接把你姐给娶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一个姓,直接结婚,把你姐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就行了。”

    我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继而笑道:“天地良心,我当时说这段话的时候,只是开玩笑,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张总却无比认真。他对我说,我也想过这个,但是,一直都是想想,没有说出来过。他还说,不想耽误姐姐,也不想让姐姐离开。”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瑶,周瑶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听着我说的话,忽的睁开眼来,怒喝道:“胡说!他不可能说这种话!”

    我心头一惊,但还是强稳心神,不动神色,仔细看着周瑶,她的脸上虽然是愤怒,但分明还夹杂着欣喜,那是一种因为爱人的肯定而有的欣喜。

    我说道:“我骗你干什么?实话实说,我把小张总当成朋友,怎么能让小张总的遗言就这么带到土里去?我话已经说了,你信不信,都是你的事,我不管了。不过,小张总要是泉下有知,绝对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起码,不会想你为了报仇,让整个家族都要受累。”

    周瑶呆了呆,望着我,颤声说:“你,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在小张总的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最能干的姐姐,周月体育能够有现在的成绩,全都是你的功劳,在小张总心里,你是最强大的姐姐,是他的依靠。”我缓缓说:“但是,现在自己的姐姐,却为了给自己报仇,害了整个家族。你现在得罪了公子会,今天害死了掌事,叶少龙肯定不会放过你,而我呢,你害死了我的爱人,我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周月体育。周月体育会被覆灭,而你,就算是一死了之,到了下面看着自己的弟弟,只怕也是没话好说的吧。你会被弟弟责怪,却也没办法解释。因为,你现在的这些做法,的确跟小张总心目中该有的样子,有很大差异。再说……哎,算了,不说了,怎么选择自己的路,是你自己的事情,就这样吧,周小姐,我最后再称呼你一次周小姐,我还把你当成朋友,这全都是,看在小张总的份上,再见。”

    我说着转过身来,身后的周瑶猛地转回头去,伸手指着白霄铭,厉喝道:“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不对,也不是你,是叶少龙,是你们公子会,我,我要你们公子会毁灭,全都毁灭!”

    白霄铭看着几近疯狂的周瑶,咬了咬牙,沉声说:“好,一切的仇恨,都在我头上,你算到我头上来好了。”

    “算到你头上,你能让他复活么?你不能,你不能呀!”周瑶喊道:“我要算在整个公子会的头上,我要让公子会都来陪葬,我要让叶少龙也来陪葬!”

    白霄铭哼了一声,强忍痛苦,说:“也就现在,你能对我这样,只要我一死,我死的事情就会被公子会知道。公子会会立马调查你的问题,追究你的责任,龙头也会保护好自己,同样的事情,不会让你做出第二遍,你也别想再对龙头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休想。”

    周瑶嘿嘿一笑,说:“不,不,我就是要让公子会给他陪葬,我要毁灭你们公子会!”

    白霄铭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周瑶。

    我看在眼里,忍不住点头,好一个白霄铭,不愧是公子会二把手的人物,这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展现了自己的头脑的同时,又让我看到了他坚韧不拔,强大忍耐的一面。

    我转过身来,抱起鱼幼薇,江植小心看护着,关切地说:“小峰,真的要走么,我们现在去哪里,是去医院么?我现在就联系医院,好不好?”

    我点点头,说:“对,联系医院,我们现在就走。”

    王小龙急道:“走什么走呀,峰哥,你也疯了不成!这是毒药,她刚才都说了,一个小时内就会没命的,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我们开车到医院都要一个小时啊,就算是赶到了,医生要是一个来不及,那,那小鱼姐,小鱼姐,怎么办?”

    “不去医院,在这里就只能等死,难道你要我看着我心爱的女人就这么死在我怀里么?”我沉声说:“我没什么办法好想,但我相信医院,立马去医院!”

    我说着就要冲出去,身后传来冷笑:“去医院,那你就是害了自己的女朋友!我说过了,这毒药,唯一的血清就在我这里,医院根本不会有,就算是医生医术高超,也不会救得了她!”

    我站住脚步,回头看去,周瑶走了过来,抬起手来,手掌里握着血清。王小龙大喜,想要伸手,但又犹豫,紧跟着又是伸出手去,直接把周瑶手里的血清抢了过来。

    王小龙兴奋不已,拿着血清,还没笑两声,却又急道:“这,这是不是其他的毒药?你,你为什么给我们,是不是,还是想害我们?”

    周瑶冷冷说:“不要的话,就给我!”

    王小龙一愣,更是着急,回头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拿过血清,说:“这是真的,她没必要再来害我们一次。不过,为什么?”

    “你有这时间问这个,还不如先给你的女朋友喝下去,我可不想让你的女朋友死了。”周瑶哼了一声,说:“这药虽然说是一个小时起效,但是,女人体质弱,如果提前发作了,血清也没用了。”

    我心里一慌,不敢再说,赶紧将血清交给江植,江植早已准备好了医药箱,认真看了看血清,确定无误,注入注射器中,然后注射给了鱼幼薇。

    注射完毕,我抱着江植在旁边的长椅上躺下,然后仔细看着。大约过了两分钟,鱼幼薇睁开了眼。

    她睁开眼,一张嘴,第一句话就是:“小峰!我好想你呀!”然后整个人扑了过来,牢牢抱住了我。

    我一呆,她紧紧搂住我,哭着说:“我,我以为我死了,我以为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鼻头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我抱紧了鱼幼薇,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交给江植照顾,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周瑶。周瑶也是看着我,然后冷哼一声。

    王小龙又惊又喜,嘿然笑道:“好好好,算你这个女人没坏到骨子里,否则,小鱼姐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一定杀了你不可!”

    我笑了笑,身心终于放松,说:“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你的目标,是覆灭公子会,对么?”周瑶看看我,说:“我也要让公子会给他陪葬,不过,我做不到,我没你这么大的能力。我不想让你把精力转移到为你女朋友报仇这件事上来,你的全部精力,应该全都集中在,对付公子会上。叶小峰,我希望你可以,真的做到,覆灭公子会!”

    “即便你不救小鱼儿,我也会覆灭公子会,尤其是公子会,害死了小张总。”我沉声说:“这件事,太过分了!”

    周瑶脸色惨白,紧跟着笑了两声,跌坐在位子上。

    我看着她,然后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刚才说谎了。其实,小张总只对我说过前面那些话,后面那些,要永远跟你在一起这些话,他,都没说过,是我,编造的。”

    “你!”周瑶一愣,顿时恼怒起来,恶狠狠盯着我看:“好呀,好呀,叶小峰,我还是被你给骗了,我,我还是被你给骗了!你,你这王八蛋!”

    她指着我,却又无力垂下手指,然后好像泄了气一般:“我就知道,他不会这样说的,他的心里,只是把我当姐姐,又怎么会,真的喜欢我呢?我真是,真是蠢到家了,呵呵。”

    我走了过去,看着周瑶,轻声说:“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份爱情的坚韧,有多么伟大。周瑶,你很棒,你值得更好的生活。你为小张总生活了这么久,以后的路,就请为自己而活着吧,生活的很多精彩,还需要你去看一看。我想,作为弟弟,小张总,一定也会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周瑶看着我,呆呆的。她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又有着空洞。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她不愿意醒来,我却让她必须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