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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冤冤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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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话音未落,莫然就捂着道道血痕的脸哀嚎起来。他本以为向右只是单纯发泄心中的愤怒而已,却没想到她竟然在暗中做了手脚,把蛊虫藏在了指甲里,眼看莫然是不能活了。不等向右笑完,他就脚下冲了过去,又想故技重施杀死向右。可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脸上的伤口又疼又痒,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感受让莫然开始抓狂,原地转着圈儿发出痛苦的叫声,一旦有人想要上前帮他,莫然就会连抓带咬的拒绝。

    如果放在一个正常人的身上,这样的小把戏根本挡不住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当哓悟的手臂被发了疯的莫然生生咬下一块儿肉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接近他了。

    尘世间天道轮回自有命数,行善作恶总有报应,莫然为了一己之私对章华痛下毒手,没想到今天就轮到了他自己。沁入骨髓的惊慌痛楚让他终于忍不住对自己下了手。两手狂抓之下,整张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儿完整的皮肤了。但是莫然好像觉得只有这样还不够解气,“噗噗”两声,竟然扣进了眼眶里,将自己的眼球挖了出来。

    鲜血和着白色的液体流了下来,痛到极点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他跌跌撞撞的到处寻找可以让自己解脱的东西,一路上滴滴答答都是血迹。方策实在看不下去,看了何不丘一眼,就见他叹口气冲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

    谁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于现在的莫然而言,死是最好的结果。方策身形闪动,忽然出现在莫然的身后,用手指在他的后脑上点了一下,莫然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巨大的疼痛感朝自己袭来。这是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他奋力的抬起头,用空空的眼眶寻找方策的位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谢意。

    莫然去了,又死了一个人,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何不丘叹口气说,“好好把他安葬了吧,面对鬼玺的诱惑,凡人是很难抵御。但是对于他的一生,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不是咱们能做主的。淼淼,花丫头,哓悟,你们帮着收拾一下,然后回客栈吧,我现在要去把紫萱找接回来。”

    一个接一个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何紫萱还不知道被向右困在了什么地方。做为她的父亲,何不丘是很着急的。方策抱歉的说,“何爷,你别担心,小何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向右,你到底把她藏在哪儿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哥哥成了碎肉,仇人死在了自己面前,向右觉得余下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擦擦眼泪说,“她就在上次关李铭易的那个仓库里,你放心,我没有忘记给她吃东西。”方策去过那个地方,急忙虚空画门,何不丘想也没想就一步跨了进去。何不同也担心侄女,想要一块儿跟去,却被方策拦了下来,“让他们父女两个单独聊聊吧,没准儿能缓和一下关系呢!”

    好好的别墅此时凌乱不堪,向右收拾了哥哥的遗体,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何不同先一步带着莫然的尸体回客栈了。花灵蕊、唐一凡和韩淼淼里外忙活着,倒垃圾的倒垃圾,擦地的擦地。折腾了这么久,哓悟早就饿了,他躲进厨房把已经坨了的面条一股脑儿的吃进了肚子里,总算弄了个半饱。

    方策和裘风面对面的坐在客厅里,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裘风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嘴角挂着苦笑说,“没想到,斗来斗去竟然是这种结果。你们救了我一次,又放了我一次,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方策说,“虽然咱们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我知道,你的本性并不坏。上次你让铭易给我下的药,也不过是暂时失去灵力让我处于虚弱状态的,并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向左竟然在我们之间充当着这种角色,你难道一点儿都没看出他的野心吗?”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裘风只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心隔肚皮,尤其是对那些在合适的时机出现的人。他说,“我连我自己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又怎么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他才是和莫然性格相像的那个,他们都一样的心狠手辣。”

    “莫然对章华做的那些事你不知道吗?”方策问。裘风摇摇头说,“我只知道他找到了鬼玺的下落,其他的他不提我也不问,朋友之间也会有秘密的,不是吗?”说到这里裘风有点儿羡慕的对方策说,“不过我觉得在仁杰客栈里永远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在我眼里你们就像是多年的老友,或者说,你们更像是一家人一样,紧紧的团结在一起,互相关心互相照顾,很有人情味。”

    “那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呢?”方策语重心长的说,“想要得到鬼玺需要一定的能力,也需要和它之间的缘分。就像何爷说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别强求。就拿我们来说吧,虽然鬼玺曾经存放在仁杰客栈里,但它不属于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裘风重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再也不会寻找鬼玺的下落了,还有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没必要为了鬼玺丢了性命。还有,我会替向左照顾向右的,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拉他入伙的。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要负起责任来。”方策满意的点点头,说,“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裘风走后别墅里只剩下自己人了,唐一凡小心的凑过来对方策说,“方大哥,今天这场面可太大了,竟然把我吓得尿了裤子,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往外传啊!”方策使劲儿忍着笑,对他承诺说,“你放心,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唐一凡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摆弄着手指说,“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向左有问题的?但是你让我阻止他及时赶过来我还纳闷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原来你早知道他有问题啊!”

    方策笑着说,“当然了,你想啊,裘风刚向我们发出了挑战,向左就巴巴的上门来投诚,不是太巧了就是其中有诈,我不得不谨慎几分。不过现在总算都解决了,只是找到鬼玺的事情又是空欢喜一场,丁大伟下落不明,章华已经死了,最后接触过鬼玺的两个人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它找回来。”唐一凡却叹口气说,“我说你还是别担心这个了,还有更紧要的事情等着你处理呢。就在我来的路上孙管教给我打电话,那个在监狱里的假莫然竟然越狱了!”

    “哎呦喂!”方策觉的一阵头疼,把手攥成拳头敲着脑袋,问唐一凡说,“那监狱方面有什么动作,发现了什么线索,我想二十四小时内是抓回假莫然的最佳时机!”可是唐一凡愁眉苦脸的说,“该做的能做的,他们已经在做了,但是担心的是,假莫然逃走时一没打伤狱警,二没有挖通地道,更没有留下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头一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还是假莫然的死对头小三子发现他不见了,才报告的。我觉得,他肯定用了什么非常手段,这事儿啊,非得咱们出马了!”

    唐一凡破天荒的用了“咱们”而不是你们,方策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弄的他更不好意思了。可是想到自己和仁杰客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唐一凡又有了几分自信,他拍着胸脯对方策说,“怎么了,就是咱们啊,换了别人能成吗?”方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说说,有什么好的计划?”

    谈到详细的计划,唐一凡就有点儿畏畏缩缩了,查案办案他拿手,可是灵异案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他连忙推辞说,“不行不行,这还轮不到我来说话呢,就算不是你拿主意,那也是哓悟,不是哓悟也是淼淼,不是淼淼也是……”方策打断他说,“停停停,你到底把自己自己放在了第几位啊,你是不是想说,不是淼淼也是花灵蕊?老唐,你有点儿自信好不好?好歹现在你也是仁杰客栈的正式成员,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我们大家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试着说说,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面对方策的鼓励,唐一凡还是有一些想法的。首先,把真莫然换成假莫然,完全是孙管教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打开方便之门的,现在出了事,他必须要全力以赴把假莫然找回来。第二,关于能复制各种东西,甚至能复制人的鉴影,唐一凡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即便是克隆人,克隆体和被克隆体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想法和性格。而且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如果假莫然和真莫然有一样的性格,那就真的让人头疼了。

    常规的寻找不外乎在汽车站、火车站和各个路口设置关卡,避免人员的外逃,可这也只是在常规的情况下,对于假莫然,这招根本不管用。唐一凡觉得,应该顺着他留下的气息一路追寻,也许会有用。

    当他把这些想法告诉方策的时候,方策频频点头,然后补充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不要再单独行动,这个假莫然的底细还没有搞清楚,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而且客栈那边也要加强防备。如果复制假莫然的时候,把真莫然的记忆也复制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么鬼玺的事情就又多了一个人知道。面对那么大的诱惑,他会无动于衷吗?”唐一凡边听边点头,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何不丘已经带着憔悴了几分的何紫萱回来了。

    别墅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但客厅已经恢复到了整洁的样子。何紫萱红着眼给了每个人一个拥抱,当她靠在方策的肩膀上时,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该回的地方。

    “你没事儿吧?”方策问,何紫萱摇摇头说,“向右对我还不错,除了限制我的行动之外,并没有怎么样。我就是担心你们,现在看到你们都没事儿,就放心了。只是,这个,这个真的是灵蕊吗,变得更漂亮了!”花灵蕊被她夸的心花怒放,抢着说,“不光漂亮了,而且还更厉害了呢!”

    几个人说说笑笑,何不丘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忽然说,“紫萱,我现在才明白,夺走你的灵力并不是保护你的最好的方法。既然花丫头借助木舍利能活过来获得更多的灵力,那我也能找到另外一件东西,让你恢复到从前!”

    从何紫萱记事开始,何不丘和她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多。可是这么多年累计下来的陌生感和距离感还在阻隔着她,让她没有办法顺畅的说出心里的感动,却对着何不丘甜甜的笑了。这笑容里充满着无比的暖意和感激,融化了何不丘隐藏了多年的心结。

    多年的隔阂终于在这一刻开始慢慢融化,何不丘觉得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对大家说,“行了,这事儿也能暂时告一段落了,大家也都累了。今天咱们都回客栈,我让淼淼给咱们做点儿好吃的,美美的吃它一顿,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再说吧!走,走,走,大家一起去,小唐,一块儿来呀!”

    何不丘招呼着众人,何紫萱悄悄的走到他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不知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竟然逗得这个古板的老头儿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还亲昵的拍了拍女儿的头顶,看的何不同一阵感叹,这对父女倔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有彼此谅解的这一天。

    “看什么呢,走吧!”方策拉起看的发呆的哓悟,哓悟回头叫道,“淼淼,快走呀,刚才的打卤面我还没吃够呢,你得再给我做一次啊!”韩淼淼答应一声,花灵蕊从后面追了上来,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叫道,“哓悟,你再吃下去,就要变成肥头大耳的和尚了!”哓悟气的返身回来要“教训”这个小丫头一下,一群人说说笑笑的闹成一团,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