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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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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记忆的大门一旦打开,想关也关不住。

    当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不知不觉滑落下眼角的时候,林天干脆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任由脑海里的记忆乱串。

    他还清楚的记得与那个捡到自己的男人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对自己是那般的小心翼翼,甚至在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后,一点都没嫌弃。

    而那个时候的他只模糊的记得自己九岁了,除此之外,像是姓名,家人什么的都不记得了。更诡异的是他居然认识字,并且之后还莫名其妙的懂得了天师技能等等。感觉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上天跟他开的玩笑一样!仰或是他之前做过什么,而受到的惩罚!

    他也记得那个捡到自己的男人和他的妻子分享得到自己的过程,并相信这是老天赐予时的喜悦表情。

    在那个男人和女人的家里,曾经有好几年是他最为温暖和幸福的……!

    他还记得离开那个家的那天是一个下着小雨的上午,那天他刚帮县里一家小资本的人家做完白事里最后的送葬仪式归来。心里还在计划着兜里人家送的一万块钱是给养母一半呢,还是八千。

    养母家的孩子那会已经两岁了,由于养母年轻时生活不好,怀孕难不说,好不容易得到孩子后,奶水也补不上来,属于先天缺陷,所以家里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喝的奶粉。

    再由于是俩夫妻结婚五六年才有的孩子,特别的娇惯,在农村基本上是一岁断奶的情况下,对方两岁了还是整天的奶粉。虽然那几年里,家里有了钱,但是完全按照城里养孩子的标准来,甚至比城里还消费高,根本不是那个家能承受的!

    可是对于养父和养母来说,他们甘之若饴!那会儿的养父事业渐渐的有了起头之势,在工人的工资平均每个月不过四五百块的情况下,他一个月至少有□□百。当然,这样的收入与孩子的奶粉和家庭生活放在一起就不算什么了!

    林天有时候也庆幸,虽然那会自己失忆,但每次赚钱之后,他都会潜意识的留一半或者三分之一。有了空间和天师之能之后,这个意识更重!

    但或许是对方有恩于自己,天师之能启动之后,他更注重偿还对方的养育之恩。每一次在看到家里困难的时候,都会找借口拿出来一些

    也或许是早就有了某种意识,现在想来,自己被赶出来的那天,心里似地并不怎么震惊,只是好像有些感叹,那一刻终于来了!

    “我明白了!”那天从进门后就被养母让坐到椅子上的林天,静默了很久之后,抬头瞟了一眼桌子的钱,犹豫了片刻将其拿了起来。

    拿起的时候,他没去看养母的表情!虽然他知道那一千块钱,对那个家来说,是家里的男主人一个月的收入。

    可是与他这么多年的付出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原本那些钱,按照平常林天是不会要的,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的,林天拿了!

    养母佟朝霞似乎没想到林天会拿了那笔钱,迟疑了半晌才慌张的起身,言不由衷的说:“林天啊,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别怪。既然,既然说开了,东西我也帮你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弟弟会骑摩托车过来,你坐他的摩托直接去火车站,车票我也帮你买好了,是到中海的,我听说那边打工的工资高。”

    林天当时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随着那个家的孩子越来越大,家的男主人也好,女主人也好,亲戚也好,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就是他赚的钱多,也没人稀罕!毕竟他赚的那些钱,在某些人眼里很不吉利的。就算对方用,在他们的眼里,也是布施出去。

    只是当时的他,惊讶的是养母会那么着急的送他走,甚至帮他买了去中海的火车票,而不是去深圳,燕京等地,难不成原因是村里有不少在那边打工的?

    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林天早就预料到会有那么一天,那一刻只是他和林家的缘分到了而已。虽然他为了还掉这几年的养育之恩,有想过再帮林家几年,帮助他们将刚刚修改不久的财运稳定住,但这或许是林家的运数,他就算天生具有强大的术法天师的能力,也改变不了老天爷的一意孤行。

    “姐,姐……”那天门外传来的流里流气的声音也特别的刺耳。

    那个叫佟刚的一向流里流气的男人,至今在林天的脑海里,还无法消除……

    “来了来了!”养母一边往外面大声的吆喝,一边快步往林天住的屋子去,一点都不在意左邻右舍是不是会听到她的声音。

    那一刻林天的是什么样的心情,林天到现在还记得。

    是的,那一刻他想要毁掉,毁掉他赋予那个家的一切!明明门外的那个人是个罪人!曾经想要欺负过他的罪人,为什么在享受着他获得的成绩的同时,还要将他踩在脚下?

    只是随后没多久,看着拿了一个深红色的行李箱,和两个装了被子的蛇皮袋出来的女人,林天又将心头的怒气压制了下去。

    林天看到那红箱子和蛇皮袋子的时候,就知道那间屋子自己已经没有再进去的必要了,相信里面能有用的,都已经被人收走了!

    林天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养母一眼,但佟朝霞却并未与他对视,只是快速的将他的东西往门外提。

    在对方刚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林天快步上去,从对方手里将东西接了过去,嘴里真诚的道:“谢谢大娘和大叔这么多年的照顾。我走了!”

    “哎!”女人迟疑的回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天那天在对方的声音里,听到了愉悦,可能那一刻对方很高兴吧!

    林天提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门外除了佟刚以外,居然还站了两个中年女人,一位六十多的老太太和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那一刻,林天本来渐渐沉下的心又复苏了,酸酸的!每每想起都是如此!

    那些苍老的面孔,也在他的记忆里变得越来越可爱和慈爱!

    林天没有回头去看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养母的表情,他觉得应该不会好,因为对面的两位中年女人和四位老人的表情很不好。还有人狠狠的瞪着自己的背后。

    在林天开口前,养母支吾着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勉强:“叔,婶子,你们咋来了?进屋坐?”

    只是被叫做叔的老头并没理会她,而是把原本拿在手里的烟台锅子□□腰间的裤带子,拿着本来放在地上的一个蛇皮袋子对林天道:“娃儿啊,你三爷爷家没什么好的,这点干货你带上,我听说到了外面这个东西就难再吃到了。”说完眼睛就红了,然后也不管林天接不接受,扭头就走了。

    在那位三爷爷走后,现场很长时间都是静默的,直到林天开口看向其中一位老头:“二爷爷怎么知道我要出去旅游?”

    老人家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同样拿起地上的袋子,递给林天:“孩子,爷爷刚刚在电视上学了一句话,你听听——‘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林家庄子容不了你没关系,天下之大,华国之大,爷爷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人中之龙的。”

    “呵呵,谢谢爷爷。”林天笑了笑。那是真心的。

    “……以后啊,就算当了国家领导人,也不要留恋这里,这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这里也不是你的故乡,你要么去寻你的根儿,要么重新找一个能容你的地方。这里你该还的都还了,这个人情冷漠自私的地方不值得你再来啊!”

    老人的话惹来一直站在一边的佟刚发出轻微的冷哼声,只是他没敢大声,因为眼前的老人是这边大队的村支书,他要是敢对这位不敬,回头他也别想混了。

    “这是你的户口迁移证明。你别惊讶,爷爷我也是未雨绸缪啊。”

    “谢谢……爷爷。”林天看到那些文件,感觉至少有一两年了!看来老人家比他看的远。

    “五爷爷没什么好送你的。”第三个老头上前苦笑道,“就直接开车送你一程吧。强生家的也别害怕,我林老五不是偷奸耍滑的。林天这娃也不是那种背后捅人的,不像某些人。”

    旁边站的另外三个女人已经是涕泪不成声了。

    老太太和一位中年妇女上前,她们一个给钱,一个给装了两床新被子的蛇皮袋,还跟林天说,旧的不去新得不来,旧的那些佟朝霞给装的被子,直接被她们动手丢到了一边!

    对于中年妇女给的钱,林天也接受了,因为不多,也就两百。而这些想来也是对方还掉对自己的人情。

    另一位同样提着一个袋子,可她这袋子就大了,居然全是家里的腊货。

    “云嫂子,你这么大一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搞贩卖的呢。”

    “呜呜……”本来还强忍着的云嫂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娃儿啊!我们对不起你啊!你为了林家庄做了这么多,到头却要被赶走。云嫂子胆子小,这将来死了,肯定会下地狱啊!”

    “云嫂子怎么这么说,你这么善良。就算真进去了,那也一定是大鬼小鬼当贵人接的。”

    五爷爷开着他的三轮车将林天送出了村子,车子走了好远之后,林天还看到村里看热闹的人,站在村口的稻场里张望。

    林天自然知道,他们之前就一直在旁边观看,只是不敢露面,因为害怕被自己这个天师嫉恨而已!

    可是他们为什么就没想起自己对那个村子做过的那些好事呢!

    林天当时怎么也想不通,可是他知道自从他成为天师之后,他想不通的事儿太多了!

    人性的黑暗,并不是你不懂就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