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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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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

    屋外的落雷声不曾停歇,屋子里,杜妍木然坐在椅子上,心绪久久未能平复。

    那副要了她命的毒/药方子,竟然是边绮年从边韶那得来的。

    她跟随学医的大夫,也同时出入过忠奋侯府和谢府,替谢母和边绮年都看过诊。

    而上一世的谢南安,在与她说出道别之前,多次拒了与边绮年的婚事。谢母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认为她耽误了谢南安,似她那样的人,仅仅是与谢南安站在一块,便教她无法容忍。同样,边绮年对她也一直存有敌意。

    许多的疑点和巧合,似乎就这么串了起来。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仍然不妨碍,一个故事的轮廓因这些疑点和巧合显露出来。

    边韶的双臂仍撑在她座椅的扶手两侧,他就维持着那样的姿态,专注地望着她。从他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有几颗落到了她的颈间,那股冰凉一路沿着颈项滑入衣领,激起一阵战栗。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力,又显得喑哑,她道:“你梦里的东西,你不说,我也不会知道的。”

    那些事情,都是前世的事情。前一世的她不曾留意,这一世又未曾发生。没有过痕迹的事,她即便心有疑惑去追查,但最终也只会是怀疑而已,并不能拿到任何确切的证据,下任何的定论。

    边韶何必告诉她,她前一世的死,和边绮年有关,和他有关?刻意树敌吗?

    这着实不像边韶的作风。

    心中太过震惊,以至于她未曾意识到,此刻的边韶和她之间的姿态,有着怎样的暧昧。

    她只是看着边韶近在眼前的脸,看着那看过无数次的惑人眉眼,然后发现,那双眼里闪耀的执着光芒,竟有些令她难以忽视。

    落雷停歇的瞬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几乎能听见边韶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略显急促。而在她与他目光相对时,她再度明显地感觉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情绪。

    他在惧怕某种东西的情绪。

    一如那日在马车上,她蒙了眼,他偷偷靠近她之时,她感知到的。

    “告诉你这些,果然是有些傻。”边韶隔了好一阵,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说话的时候,他望着她笑得有些无奈,“可我不敢瞒着你,也不敢去赌。若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又被你查了出来,阿妍你会如何看待我?”

    边韶的话让杜妍一时禁不住沉默,她突然不想再问下去,也不想再听下去。某些快要露出痕迹,而她又不愿意信赖的东西,似乎就要在这个雨夜彻底摊开来。

    “我如何看待你,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有所更改。夜已经深了,小侯爷的故事也讲完了,一切到此为止,小侯爷请回吧。”

    杜妍摆出了送客的姿态。边韶看着她,听着她说出来的话,面上那点无奈的笑意慢慢僵住,原本藏满了暗淡神情的眼眸里,先是变得更加暗淡无光了一点,但继而一转,又显露出几分狠色来。他故意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一些,迫得杜妍往后退了一点,直到后背抵上椅背。他一把抓起来杜妍的手腕,“阿妍,我与你说这些,就是怕你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他不想她总是无视他的心意,不想她总是用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与他耍太极。她明明已经察觉,他为什么这么做,却选择不去触碰。

    “我为什么自己与你说这些,你心里其实是知道缘由的,不是吗?”

    边韶的目光里竟有些带伤的神色,杜妍心头微震,仿佛自己是看错了。

    眼前的场景何其熟悉,曾几何时,她也曾这么问过谢南安。

    “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当真不知吗?”

    谢南安当时应当是知晓的。

    而此刻的她,其实也察觉了。

    “阿妍,与其冒任何被你查出来,而被你厌恨的风险,我宁愿自己把一切告诉你。是,我曾经算计过你,利用过你的真心,可我现在对你,却是真心真意的。我想要对你好,比我曾经在梦里见到过的谢南安对你更好,好上千倍百倍,好到你的眼里心里只容得下我。”边韶吐露出来的言语炙热,他扣着她手腕的手上力道极大,不肯让她脱出分毫,他迫着她直视他,“杜妍,我真心喜欢你,这就是答案。”

    他喜欢她,想要她。

    所以在被她彻底厌恨,彻底推开之前,先自己把自己置于绝路之上。

    自己坦白出来,总还有一分值得宽待吧?

    ----

    边韶的话如同巨石投湖,激起层层涟漪。杜妍怔愣了片刻后,才陡然发现边韶与她离得极近,他身上的雨水甚至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而她的呼吸间也全是他的气息。他整个人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想要将她牢牢网在里面。

    “我说过,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和你都不可能。而且……你梦里的我,多半是因着你妹妹而死,你我之间这样的关系,能够做路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关系!”呼吸略略有点急促,心里也有些烦躁,杜妍开始用力,想要抽回被边韶扣住的手腕,一面还想将面前的边韶推开。

    然而边韶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他甚至扣住了她另一只手腕,然后将她往椅背上重重一推,借着姿势的优势,将杜妍牢牢压制住。

    下一刻,他猛地低下身,吻住了杜妍的唇,将那张嘴里说出来的拒绝言语尽数封缄。

    边韶的吻带着些痴狂,又带着狂热霸道的掠夺。今日发现的许多东西太过荒谬,又太过于残酷,以至于他的心里烦乱无比。对被杜妍彻底厌恨的害怕,以及杜妍对他表现出来的冷漠,更将他心里这种烦躁逼到了极致。

    他从来不是一个压抑自己渴望的人,也一贯活得恣意,这一生鲜有的妥协与隐忍,都是为着面前这人。

    但老天爷还真是会戏弄人。他在她身上失了真心也就罢了,他发现自己对她的真心,是在自己伤害设计了她以后,也同样罢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发现,他欠她的,或许还有一条性命?

    说不清到底是想要证明点什么,还是要抓住些什么,他的吻益发痴狂,也益发狂热,不知停歇,甚至唇上传来被咬的剧痛,口腔里泛出了血腥味,他也不肯放开她。一直到榨尽了彼此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彼此都是气喘吁吁。

    彼此脸上都是一派红潮。

    但不同的是,他看她的目光带着痛意,带着痴迷。而她看他的目光,却是愤怒大过于羞恼。

    “边韶,你给我滚!”

    他被她一把推开,退开了好几步。他看着她眼中的愤怒,不知为什么竟还能笑了出来。虽然心里没有半点喜悦,更谈不上洒脱。

    “阿妍,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梦见那些关于你的场景,一夜又一夜,不曾停歇。现如今我大概懂了。这世上的事,大约都是有因果循环的,梦里的我欠了你的,所以冥冥之中,要让我来偿还。”

    杜妍唇上疼得厉害,口中的血腥味以及属于边韶的气息更让她心绪烦乱,她不禁怒道:“”“我不需要你的偿还,你只要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够了!”

    前一世的事,就算是边绮年害了她,但那是边绮年与她之间的事。即便那味毒/药的方子是从边韶处得来的,但这件事上,他并不算欠了她。

    “你这点要求,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恩怨有报,梦里那个你的死与我有关,我便用我这一世来偿还你。”

    杜妍听得头疼,她很想说,她真的不想要他的一世。她那么用力地爱过谢南安,最终收获的是一场空梦,现如今的她,不想再去触碰男女情爱。何况这个人,还是边韶?

    可边韶并不让她将拒绝的话说出来,他与她极认真地说道:“我在脱离那些有关你的幻梦后,在大相国寺枯荣大师的禅房外第一次见你,那一瞬,其实我便已将你看进了心里,只是我自己不曾察觉罢了。到如今,我无论如何也放不开手,不管你是厌恨我也好,或者是还放不开谢南安也罢,都无所谓,我会等到你将我看入眼、放入心的那一刻。”

    边韶说完话,不待杜妍开口再赶,自己先一步转身往外走,待走到门边,他一把拉开了书房的门。暴雨如注,依旧不曾停歇,他却带着满身的水,一头扎进了雨里。

    他来的时候闹得人仰马翻,走得时候却悄无声息。

    杜妍瞧着他那略嫌寂寥的背影渐渐隐在雨幕之中,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被吻得红肿发麻的唇瓣,而她的另一手,则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扑通、扑通……胸前里的心跳声似乎比往常急促了一些,她的心绪也比往日繁乱了一些。

    她望着茫茫的雨幕禁不住有些失神。

    她原本并不信边韶所谓的真心。

    可那日在马车之中,以及方才他与她坦白,甚至强吻她之时,她从他身上感知出来的情绪,却又那么真实。

    边韶那些时刻心底最深的恐惧,竟然是她的厌恨。

    他害怕她对他的抵触与排斥。

    他对她竟然真的是真心的。

    她拿手撑了额头,闭上眼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一段怎样的孽缘?

    ----

    边韶纵马回府之时,原本如同瓢泼一般的大雨才终于消停了一些。

    他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半点干的地方,头发在滴着水,衣衫也在滴着水。

    忠奋侯府的下人见了他这副模样,全都惊诧不已,但瞧他那沉冷的脸色,又根本不敢上前询问。

    而他路过后院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却在路上撞见了大长公主和边绮年。

    边绮年一见他的模样,便小小地低呼一声,“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雨,你去了什么地方,连伞都没备吗?楚千到底是怎么伺候你的!”

    大长公主倒不若边绮年那般大惊小怪,但也忍不住皱了眉,望着边韶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边韶瞧瞧边绮年的脸,又看了下大长公主,只淡淡应了句,“没什么,我先回房换衣服去。”之后便撇下两人,抬步想要离开。

    “边韶,你给我站住!”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有些惹怒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厉声喝住他,道:“你这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那个杜妍有关系!”

    边韶往前迈的步子一滞,回过头来看向了大长公主。

    他这样的反应,无疑是应证了大长公主的话。

    “果然和她有关系吗?”大长公主眉头皱得更紧,脸上也显露出几分不虞之色,“刚好我也有事情想要问你。你说,你为什么让人散布消息,道郝洲侵地一案,是你替陛下取了账簿?那账簿分明是杜妍亲手献给陛下的,你去淌这趟浑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