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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6.65.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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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对于如何破坏杜妍和边韶那八字还没一撇的婚事,将杜妍拉到自己这方,大皇女和慕容珏商议一阵后,最终倒定了个主意。

    而这主意,还打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恰恰是元至。

    论起来,元至是元家内定的继承人,元家又与安国公府上是姻亲关系。元至背地里通过边韶投了二皇子景抒,但外人并不知情。甚至在旁人眼里,郝洲三姓世族的账簿是边韶夺来的,元家因为女帝扩隐受了不少损伤,元至入翰林院供职,也只是对这个损伤的一点安抚罢了。

    而元至入朝以后,从未表现出与边韶或者是二皇子一派的亲近,反倒是亲自往安国公府上拜会了几次。他本就是极易讨人喜欢的类型,是以很快便得了安国公的信任,成了安国公府上的常客。

    所以不管怎么看,元家都该是栓在大皇女景惜别这边的人。

    “我们这方的人,年纪相当又没有成亲的,与边韶比起来,能入得杜妍眼的人只怕不多。前些日子,我与那元至在安国公府上见过两次,若是他,和边韶相比起来,倒不至于差了太多。若要想得了杜妍的心意,元至倒是最好的人选。”

    大皇女也对元至有些印象,她本身也是女子,站在女子的角度考量一阵,最终点了头,道:“那就请慕容先生与他谈一谈。”说着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以那杜妍的声名,他若是不愿意,还请先生多费下心。”

    ————

    慕容珏得了景惜的吩咐,很快便去见了元至一面。

    在慕容珏面前,元至表现出了意料之中的为难态度。

    “慕容先生,这件事情,非要我来做不可吗?”

    慕容珏在燕京多年,对杜妍也有些了解,虽知道那些市井传言有许多不实,可其中也有实打实的地方不是?而且这年头,谁不喜欢温柔似水娇俏可人的女子,非要自己找罪受,给自己找个镇不住的活阎王在家里放着?

    是以看着对面风清雅致的人,慕容珏难得地有了一点歉意,他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元至的肩膀,语重心长与元至道:“我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为难你了,可仔细想想,那杜妍除了过于“能干”了些,相貌家世都是上上之选,于你也算一大助力。而且你若是替大殿下做成了这件事,大殿下自然会记着你的。”

    元至面色变了又变,眼神里几多挣扎,良久后,他才似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与慕容珏道:“慕容先生的话我懂了,承蒙慕容先生与大殿下看重,元至必定全力以赴。”

    慕容珏见他应下,心里歉意又多了点,但也算了了一桩事,他正色与元至道:“你放心,我会在大殿下面前替你美言。这段时日,你在杜妍身上,便多费一些心思。”

    元至点头应下,神情却不免有一点挣扎。

    慕容珏将这些都瞧进了眼里。

    他与慕容珏又聊了几句,元至将慕容珏一路送了出去。而待慕容珏走后,他转过身来,面上的表情却变了,眼里也浮了笑意。

    “这件事,还真是意外的有趣。”

    ————

    这一年燕京的夏日,来得格外难熬。

    早先的几场暴雨过后,烈日一日甚过一日,险些要将人烤焦了来。

    早朝之上,一些年老体弱的大臣甚至受不住,上朝上到一半,话没说两句,扑通扑通便在殿上栽倒了两个,若不是前面有人眼疾手快垫着,只怕要磕出个好歹来。

    这种情况下,登位二十年来一直勤政的女帝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破天荒地决定出京前往西宁行宫避暑。二皇子景抒、大长公主景郁、莅阳郡主景邻玉、边韶兄妹、杜妍等人都在随侍的队列之中,而翰林院里,女帝也点了谢南安和元至等人同行。

    至于大皇女景惜,则被女帝留在了燕京。女帝不在期间,由翰林学士承旨高于敏、忠奋侯边彦协助景惜处理朝中事务。

    对于这样的安排,一时间让燕京之中生出了许多揣测,而这些揣测,又让原本就暗潮涌动的局面更加动荡起来。

    女帝留景惜在朝,虽未明言,但却有令景惜监国的意思。而多年以来,在仅有的两个子嗣之中,女帝始终表现出了对大皇女景惜的偏爱和看重,若不是朝中反对声音太大,又怕激起旧臣和世族的过度不满,或许女帝早就将景惜封做了储君。现如今,更让人忍不住怀疑,女帝是否已然定了决心,要让景惜坐上储君之位。监国,只是前面的一个铺垫而已。

    但另一方面,女帝对于二皇子的态度也有些微的变化。以往时候,女帝对于二皇子,从来是不爱亲近的,之前南巡,也未曾令二皇子同行,反倒带了景惜。现如今她前去避暑,又令二皇子随侍,更令人吃惊的是,临行前不久才露出消息,从来久居深宫鲜有露面的帝君,也在同行的队列之中。

    女帝这些举措释放出来的信号,让人辨不清她的心意。

    可是各方人马间的表面平静,却被彻底打乱了。

    对于二皇子景抒这一方的人,对于大皇女留京处置朝务的安排,自然不满到了极致。可大皇女景惜那一方,对帝君与二皇子随女帝前往西宁避暑一事,也不是全无危机感。便是惯常站在墙头随风倒的一派人也感到了头疼,这风向仿佛是要变了,可到底要朝哪边倒,又没个明确的指示,这万一倒错了可怎么办?

    ————

    各方人马都在脑仁疼,这种时候,杜妍对随行前往西宁避暑的头疼,却和旁人不一样。

    女帝出行带的人不算少,可也多不到哪去。偏偏这不多不少的人里头,也不多不少地有着边韶和谢南安。

    她以往到处寻找机会要见谢南安的面,可现如今,她却处处避着他。一来她在慢慢整理自己的心情,谢南安已经选好了路,她尊重他的选择。二来她并不想见边绮年和谢南安之间的亲密姿态。

    或许是天生互相看不顺眼,边绮年对她表现出来了明显地不喜,许多时候在她面前,还会刻意与谢南安表现得亲密。那本是极幼稚又无聊的行为,但无奈的是,她却会觉得刺眼。

    同时,如果说边绮年的针对让她觉得心烦的话,边韶表现出来的姿态却让她越发不知如何应对。

    当日从别庄上回来,她自然是把白氏准备的礼盒给扔了,没有交给边韶。可架不住边小侯爷人闲家底厚钱多,仍旧定期往白氏所住的别庄上送东西,还亲自去看望了白氏,陪闲得无聊的杜景下了几局棋。

    杜景和白氏原本就让边韶哄了得服服帖帖,这一来二去,更觉得边韶是个好的。白氏期间还刻意试探了边韶一回,想看看边韶对杜妍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可白氏那点段位,哪是在边韶面前够看的?她试探的话才开了个头,边韶便已察觉了她的意图。

    边韶也不含糊,当即便在白氏面前表了心意,还表得很委屈,“我也知道,我对阿妍的心意,必然瞒不过伯父伯母。只是我过往有些荒唐事,让阿妍对我不喜。我自己种下的因,也只有自己接受结果,我会想办法求得阿妍的谅解,到时候再正式上门提亲。”

    白氏原本是带着点侥幸在试探,结果边韶一下子把真心剖了个透,瞬间惊得白氏有点回不过神来。而她联想到那日杜妍与她说过的话,只当边韶口中的荒唐事,便是他那些过去的风流韵事。她心里对边韶中意,但有楚涵和元蔚的前车之鉴,她心里难免还是有些芥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有沉默相对。

    边韶对杜父杜母,原本的打算便是循序渐进,见如今这反应,知道自己的话差不多了,便不再继续添火候,而是带着些许黯然与白氏道:“我今日与伯母说的话,还请伯母勿要告诉阿妍,若她知晓,定然会恼我在您面前说这些。”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边韶那般出众的外貌,在白氏面前做出这副因杜妍而失落黯然的愧疚姿态,一下子便让白氏心里的芥蒂去了大半。白氏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与边韶道:“阿妍的性子拗,自小什么事都自己做主,我和她爹都拿她没法子。你说的话,我不会告诉她的。”说罢,她看了边韶一阵,想了想忍不住又添了一句,“若你对阿妍是真心的,我与她爹都不会拦着你。日久见人心,阿妍总会看得见的。”

    边韶闻言眼神里有些光芒闪过,片刻后,他抬眼与白氏笑了笑,极认真地道:“我自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