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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奥玛勇者的过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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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维混沌,过去几百年的时光像极死后落入冥河后的时光回溯,缭乱的记忆映顿在眼前,促使脑识胀痛的厉害。

    隐忍的一声闷哼,卡西欧缓缓睁眼。

    破旧的木屋,缺少生气的屋子。

    他撑着身体坐起身,先是一个呕吐,随后捂着鼻子皱眉,鼻翼间酸腐的味道让他有股立刻毁灭世界的冲动。

    摇摇脑袋,把睡懵了般的思维轨迹拉回原状。

    “这里是哪里?”在梦中还很混乱的记忆,现在想来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伸手按按床板,发出吱嘎的声音,“很熟悉,也很陌生。”

    灵魂触觉感受到房屋内熟悉的气息,夹杂在身体上的确实陌生。

    身体被缩小了。

    这是第一反应。

    苏醒的地方不对。

    立刻提起警惕。

    忍着骨头泛酸的难受,他拖沓着步子,走到门外,顿时……

    “一望无边的金色麦田,熟悉的味道。”

    脑海中的记忆在这一刻复苏。

    他……“我是卡西欧·霍尔。”

    像是解开了魔咒,身上无名的软弱开始消退,金色短发略长挡住稚嫩秀美的面容,卡西欧勾勾唇,稍显无奈。

    “过去,还是未来?”

    心口里寄居的天使感应不到,他恢复了年少时的青春无垢,反之却失去了长年累月修习的力量。

    不知是笑是哭,卡西欧摇摇头,“回到刚刚转世过十六年的时间,我现在应该是十六岁,那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应该是……”

    还没思考完,一个清朗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卡西欧抬头看去,眼前又是一阵恍惚。

    同样金发碧眼,同样的面容只不过棱角比他多些深刻。稍长的发丝在末端弯曲,挑起的眉峰带有股成熟硬朗的味道。

    “德古……”望着快步走来扶住他的身影,卡西欧失神的喊出声。

    德古拉拉比他瘦小的胳膊,正确说是他弟弟的胳膊,无奈说道:“生病了还不好好呆着。”

    一面走一面半扶半抱着自家小弟,刚抬脚进屋就被室内空气里的腐臭死气熏的倒仰,捂着鼻子拉住昏昏沉沉的卡西欧狠狠吸了口室外空气。

    “怪不得你会出来,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甩甩头,干脆弯腰把弟弟背起来,走向不远处的大树下。

    阳光就在天上挥洒着无尽光明,青翠散发自然味道的草地上除了蹦跳的小虫,偶尔牛畜留下的粪便,也就只有些枯枝败叶。

    德古一步一个脚印,背着自家虚弱的弟弟,边走边说:“放心,你的病不严重,很快就会好的,还有啊!今天我去帮老拜耳大叔收拾牛棚了,他答应给我两瓶牛奶,到时候你喝掉,身体会更强壮……”

    等到来到树荫下,德古也已经满头大汗,拉着卡西欧的胳膊小心的放到树下一块大石头上,喘了口气。

    “德古,药……”

    “没事的,医生答应让我当他的学徒了,”德古眨眨同色的眸子,欢快的道:“虽然求了很久,但是他愿意帮你治疗这就足够了。”

    “对不起……”抬起在阳光下分外苍白的脸,卡西欧望着德古歉意的说道。

    德古眨眨眼,毫无顾忌的伸手揉乱了自家小弟的头发,亲昵的蹭着他的脸,毫不顾忌卡西欧身上的怪味,“说什么对不起,感觉怪怪的。”

    “没有……”垂落的眸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卡西欧小声说道,头发上肆意的手指顿时僵住。

    德古无措的抻直脖子,拍拍胸口,像每一位哥哥对弟弟那样,认真说道:“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卡西欧。”

    “我知道,哥哥。”卡西欧弯起眸子,欣然的露出笑脸。

    德古像是满足似的,抬手又揉揉他的头,便把手里头藏了好久的麦饼递给他,然后转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跑向村子里。

    他还有活儿要干,不能留在卡西欧身边太久,德古边跑边擦掉鼻尖的汗,望着大大的太阳想道,成为医生的学徒就能得两枚银币,存下几个月就可以在村子里就近买下一块地搬过去,然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怀揣着憧憬,年少的德古一路奔向目的地,背后望着的卡西欧却失去刚刚稚嫩青春的表情。

    “这里……这个时候……”卡西欧一伸手撩起额前多余的发丝,露出愤怒冷漠的眼睛。

    蓝的漂亮的眼珠子此时仿佛折射出光线的珍贵宝石,美丽的色泽和剔透的质感背后却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硬度。

    “又是谁动了手脚吗?”

    虽然记不起来过去的记忆,但在看到德古的那一刻,他就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卡西欧’的一切。

    是的,没错,修拜涅是他无法摆脱的毁灭过去,卡西欧则是辉煌的勇者一生。再往后隐隐还有些隐藏好的记忆,直觉告诉他这些才是最主要的部分,但却想不起来。

    哪怕没有记忆,但他心中有种诡异的感觉,似乎被坑了很多次,也惹了很多麻烦,让他现在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是谁要坑他。

    脑海中修拜涅的过去不存在坑一说,本身就把自己坑了谁也没人比他更客观,那卡西欧呢?

    “重生?回溯?陷入某个遗迹了?”几种揣测似乎象征了卡西欧死后经历的不可重复性。

    现在的他怎么都不会知道这是高高在上的几名主宰恶意满满的趣味,姑且可以称作大宇宙的恶意。

    “哈,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这个时间段。”蓝眸蒙上阴郁,黯淡的让观察他的人心酸。

    德古·霍尔,卡西欧·霍尔的孪生兄弟,血脉共同的亲生哥哥。可是在他的过去却开了个玩笑,修拜涅的灵魂在一开始便是这名叫做卡西欧·霍尔的少年。

    从出生到长大,成长起来恢复毁灭力量的卡西欧可以说是修拜涅意志的转世。深沉冷漠的他,哪怕有好的出奇的容貌也被村子里的人排斥,诅咒,更别提他们还是双生子。

    在奥玛大陆上,双生子是恶魔,是不祥。即使他们两个人的容貌都很阳光,仿佛神之子的模样也只能挡住大人的恶意,却阻拦不了孩子的无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哥哥德古健康稳重,开朗温柔,拥有美神祝福般的容貌,让他在少年时期就能得到好心村民的援助。灵巧会说话的舌头每次都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当然,大部分都给了他的弟弟。

    虚弱,阴暗,不讨好的卡西欧。

    没人知道享誉大陆的勇者曾经是个多不讨喜的孩子。

    修拜涅的魔王灵魂天生就能震慑弱小的人类,更别提卡西欧的人类身体因为承受不了魔王灵魂而造成的黑暗外泄。

    毁灭的气息只是一丝就能让小动物吓的濒死,更何况智慧越高的生命灵魂越敏感?

    衰弱的身体阻挡卡西欧接受外界善意,恶意反而源源不断的侵入那间腐朽枯烂的屋子。坐在床边感受着恶意,这是卡西欧的独自日常。

    可当哥哥德古回来后,这名细心体贴的兄长会把他背去远处的树下,看着金黄麦田和随风摇曳的黄色花朵,绿草和天上飞过的白色云朵是大自然留下的最美景色。

    灵魂的躁动在温柔下被安抚,所以至今也没造成恶魔之子出现的传闻。

    严格意义上卡西欧确实是恶魔之子,拥有魔王灵魂的邪恶转世,与之相反的,他的哥哥德古反而更像是勇者。

    贫苦中透出坚定的内心,宽容博爱的心肠,智慧冷静的头脑,温柔体贴的外表。

    勇者该具备的一切他都拥有了,虽然年少还很稚嫩,但卡西欧由衷期待他成长为勇者的模样。

    上一世修拜涅没有等到他的勇者,这一世卡西欧很想培养出属于他的勇者。

    在记忆的过去里,卡西欧真的这么做了,可是结果却不太满意。

    双生子,相同的灵魂,其实在了解到天使意图后,卡西欧便明白他和德古的关系,只不过没有下定结论。而如今却真的回到过去,可惜他也已经记不得当时自嘲下得出的答案。

    在现在还没有经历的过去中,德古很想做一名医生,得到丰厚的收入来照顾身体虚弱的弟弟,这个时间教廷还没有派人来把他们两个带走。

    “所以说时间选的很糟糕,如果已经经历完那件事我也没必要这么纠结。”卡西欧拉拉不短的头发,“要是幻境的话,也需要耐心寻找解决办法,真是麻烦……”

    和成熟漂亮,发育很好的哥哥比较起来,卡西欧苍白,瘦弱,模样有些阴郁,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孩。

    按照这里人的成长时间,卡西欧绝对不只是营养不良,而是被黑暗气息束缚住了身体成长。

    “人类身体承受不住黑暗魔力的挤压,所以应该怎么办?换血换身体?嗨,怎么说我也是勇者。”自我幽默的说道,排解下心底浮动的烦躁。

    可情绪始终是蹦跳的孩子,在卡西欧又一次失力拽掉头发后,他沉默一阵,才缓缓念出那个记忆深刻的名字,“德古·霍尔……”

    在卡西欧的未来,这名哥哥死了,死的很彻底,灵魂都不留的那种。

    最关键的是害死他的还是最疼爱的弟弟,也就是卡西欧·霍尔。

    吹掉不知道何时飞到手指上的蒲公英絮和头发丝,卡西欧靠着大树的身体软了软,泄气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个怎么事?要救他吗?救了我就不是勇者,不救呢?失去他吗?”

    几百年的时间足够腐蚀掉任何情感,此时的他有着卡西欧未来记忆的同时,也在被修拜涅灵魂深处的冷漠影响。

    早就作古几百年的人,让他放弃已经知道的未来,想想这都不可能。

    “不……可能……”卡西欧眼神复杂瞥向那片麦田,神情晦涩,像极了自欺欺人的模样。

    卡西欧思考了很多可能,却偏偏遗忘了刚来此地的那股异样,好像有谁特意屏蔽了那部分认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