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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再见夜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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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其态度,也不像是不屑与他交谈,而是刻意在逃避,令他不免遐想连篇,猜测其小时候会不会有段很痛苦的过往,所以才不敢言,可看他模样,又觉得一点不像。

    总之,对其,他心里疑团很深。

    “娘亲,这是机密,恕我暂时不能交代。”洛安意味深长地笑着,眸中闪现精光,俨然一只狡猾的狐狸。

    “我可是你娘亲,自己人。”凤炽天双目猛然一睁,很不赞同洛安的话语,强调一句,看了眼云熙、叶逸辰和黎歆,想寻找同盟,“还有这两个孩子和亲家公,也都是自己人,你怕什么?”

    “也不成!”洛安依旧果断拒绝,眸光坚定认真,不容置否,“娘亲,此事风险很大,出不得半点差错,目前只我跟君华了解,所以,抱歉。我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每个人都会在不经意间犯错误,而我能做的就是将这份差错降到最低点。”

    “那娘亲不逼问了。”凤炽天见洛安态度坚决,便不再为难她,但听洛安说那件事风险很大,她整颗心猛然悬了起来,“只是,娘亲不放心君华那孩子,你对他委以重任,难道不怕害了他?”

    “这点请娘亲放心,君华各方面实力均很优秀,他若不能完成我派给他的任务,那这天下就没人能完成了。”洛安对夙君华很有信心。

    “这样说来,娘亲还没好好了解那个孩子呢。”凤炽天开始对夙君华生出好奇的心理,听申雪说,那孩子是凤翎山脉一处山洞内陵墓的守墓人,后来救了洛安,在她养伤期间与她日久生情,才一起出了陵墓。

    可这就奇怪了!看样子,那陵墓应该在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不然她之前也不会从未听说过凤翎山上藏着陵墓的事情。

    而那陵墓可能是他家族的陵墓,他既为守墓人,应该永生永世不能离开那座陵墓,可如今他竟就擅自离开了,还任麟儿委派他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办事,实在不可思议。

    “娘亲,来日方长,我会将他以及其他男子一一详细介绍给你认识。”洛安笑曰,一边继续往叶逸辰身上黏。

    “洛安,对君华,我也不怎么了解,每次与他交谈的时候,他总是刻意躲避,这是为何?”叶逸辰没再推拒洛安。

    他知道自己推拒也没用,因为身边这个无赖女人会用成千上万种理由反驳她。

    “呃。”洛安一愣,也不知怎么答,想了片刻,才道:“辰,他以前的事情不方便透露,一旦透露,可能会引来异样的眼神,所以他才会这般。”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若君华将真将他以前的经历尽数道出,恐怕所有人都会将他当成神经病对待,甚至会引起轩然大波,对他造成不必要的舆论灾难。

    她明白那个男人为何宁愿刻意逃避引众人不快也不愿胡编一则谎言来为自己解脱困境。他曾身为天界帝君,有属于自己的高傲和自尊,所以,说谎这种有失风度之事他压根不屑干。

    可如今,为了自己后院这些男人之间以后不生出隔阂,她得代他编造一个理由出来才行。

    “原来如此。”听得洛安的话,叶逸辰就自动将其理解为夙君华以前的经历不堪回首,所以才会刻意逃避,这样想着,他心里顿对夙君华生出了同情,“那我以后不问他了,会与他友好相处的。”

    洛安一看叶逸辰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些什么,心里很是无奈,不过,这样也好,也算圆了她刚才那含糊其辞的说辞。

    于是,她感激地看向男子,道了一句,“谢谢你,辰。”说罢,她就在他怀里闭了眼,想眯一会。

    感激是由衷的感激,这个男子心性善良,只要是他心里接纳的人,他都会事事为其着想,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小心思,真的难能可贵,仿佛这世间最干净无暇的一颗明珠,令她只想好好珍藏。

    对面三人虽未看过来,但叶逸辰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见怀里女子闭了目,便不再吵她,手上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会因为马车颠簸摔倒,下巴搁在她发顶上,同样闭目养神。

    云熙眸光幽深,心里挺震惊,因为根据夙君华平时的洒脱言行,他完全看不出其是遭受过苦难的,可如今听兮儿这样说,说明其以前的经历的确不怎么好听。

    看来,那个男子是个极能坚忍的人,令他忍不住对其刮目相看。

    凤炽天和黎歆也各自想法,但基本都对夙君华生出了同情。

    黎歆生怕云熙这个孕夫不习惯坐马车,四肢会僵硬浮肿,连忙关切地询问了几句,听他答无碍,才松口气,不过依旧小心翼翼的,时不时就会调整男子身后和身侧的靠枕,想让他坐得舒服些。

    凤炽天见对面小两口已经抱成一团睡得正香,欣慰地笑了笑。见云熙和黎歆均无睡意,她索性与两人聊起了天,刻意压低声音,避免影响洛安和叶逸辰休息。

    ……

    十二日后,一行人终于到达沛城。

    沛城乃凤天的三大县城之一,与另外两大县城凤都和洛城并驾齐驱,其之所以繁华,是因为临海,有庞大的盐场和丰富的渔业资源,乃当地居民的主要收入来源。

    然,马车并未驶入城内,而是去了南郊,停在皇陵附近。

    即将见到自己的心爱之人,凤炽天自然很激动,匆匆忙忙地下了马车,都没注意周围为何一点没有街道上应有的喧嚣热闹。

    结果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她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当即问向洛安,“麟儿,你有没有弄错?这里是我们凤氏皇族的皇陵,你怎么让马车走这里来了?难道你想带娘亲去看那个你曾经用来诓骗娘亲的冒牌货尸骨?”

    “娘亲放心,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我没有理由再骗你。”洛安正在扶云熙下马车,听得凤炽天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好笑,一边答,“我美人爹爹和姑姑都在里面,待会你进去后就知道了。”

    “怪不得殿下曾说我们就算知道宁贵君就在沛城,也寻不到他真正的藏身之地,老奴不以为然,心想将若真费人力物力将沛城的整块地皮掘地三尺还怕寻不到?

    不过,依殿下您的玲珑心思,必然会考虑到这点,但您还那般笃定,令老奴实在费解,如今,老奴总算明白了。”此行申雪也跟了过来,见眼前熟悉的景象,心里也颇惊讶,由衷地钦佩洛安,“纵使老奴将沛城的每一个角落想到,也不会想到这地处南郊的皇陵。

    况且,这皇陵乃禁地,老奴敢对凤都的所有百姓不敬,翻找她们的居所,也绝对不敢对这里不敬,擅自闯进这里寻找宁贵君。”说着,她还有模有样地对洛安作了一揖,以示对她的崇拜,“殿下,您果然英明,老奴对您真是心服口服。”

    “所以以后不要妄想挑战本殿的权威,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的洛安此时被人一顿夸,自然很是嘚瑟,还负手对申雪指教了一番。

    “老奴明白。”申雪连忙恭敬应道。

    “麟儿,甭浪费时间了,快带娘亲进去吧~”急着想见宁玥的凤炽天在一旁幽怨地望着洛安,话语间甚至带着撒娇的意味。

    “放心,娘亲,美人爹爹逃不掉的。”洛安无语地瞥了眼一脸怨妇相的凤炽天,见其他男子也都从马车上下来,连忙一摆手,招呼了一句,“大家请跟我来。”

    说罢,她就与黎歆一起搀扶着云熙径自往一个偏僻的方向走去,凤炽天、申雪以及其他男子连忙跟上,面上或期待,或沉重,心思不一。

    一行人未走皇陵的正门,而是走了很长一段路,绕到了后方,那里傍着山,乃天然的屏障。

    当然,皇陵里葬着凤氏皇族的列祖列宗,为彰显生前身份的尊贵,陪葬品中金银珠宝自然不少,为确保皇陵不被意图不轨之人侵入扰了皇室先祖的安眠,皇陵的守卫丝毫不逊色于皇宫。

    因此,即使皇陵后方有高耸的山峦做天然的屏障,依旧有不少侍卫在来回巡逻,草木皆兵,而洛安似乎对这些侍卫巡逻的规律十分了解,即使带着一大伙人,也能寻到空档靠近皇陵而不被人发现。

    这期间,凤炽天疑惑了,忍不住问出声,“麟儿,为何偷偷摸摸地不走正门?”

    “娘亲你对外界宣下的旨意是带我出去游历,结果你我不远千里来到皇陵,你觉得正常么?”洛安搀扶着云熙不缓不慢地走着,一边反问。

    “娘亲可以让驻守皇陵的人全部封口。”凤炽天双目一凛,浑身散发着一股帝王的威严气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洛安秉着凡事小心的原则,对凤炽天的话语不以为意,“娘亲难道不知‘纸是保不住火’的道理?”

    “陛下,老奴也觉得殿下说得有理。”这次不等凤炽天答,申雪就抢声应和道,十分信任洛安。

    “可皇陵的北门也有人驻守着,麟儿打算如何蒙混过关?”凤炽天别有意味地看着洛安,心里为其拥有缜密谨慎的心思感到欣慰。

    “她们都是我的人,所以娘亲不用担心。”洛安嘴畔携着自信的笑意。

    “麟儿你——”凤炽天被洛安惊得目瞪口呆,同时心里一阵羞愧。

    本以为皇陵的人都对凤氏皇族绝对忠诚,却不想还是被人收买了。

    幸好收买她们的人是自家女儿,要换了别人,这皇陵岂不成了任人自由出入的娱乐场所?凤天的国威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娘亲别多想,我从来没提‘收买’这两个字眼。”洛安一看凤炽天惊讶又带着点羞恼的神情,便知了她的心里想法,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后不咸不淡道,仿佛在说今日中午已经用过膳一般寻常,“她们没有被我收买,但都被我灭口了,然后我让我的人戴了用她们脸制成的人皮面具,取代了她们的位置,这个答案娘亲可满意?”

    “这——”凤炽天依旧梗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洛安淡然的侧脸,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认知到她家这个女儿拥有一颗冰冷坚硬的杀伐之心。

    “杀戮即使血腥残忍,但有时却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洛安笑着解释了一句,步伐沉稳。

    怕身边的云熙累到,她尽量抄近道,脑海中精准地算计着那一拨拨来回巡逻的侍卫走动的时间,以防一个不慎,让人发现了行踪。

    不过,就算被发现行踪也没关系,她会命埋伏在附近的墨宫杀手将人全部剿杀,但现场有一个孕夫,让其闻到血腥味总归不大好,而且,她虽擅长杀戮,但并不喜欢,所以,能避免就避免吧。

    她身边的云熙听得此句,无声地弯了弯嘴角,心里十分赞同洛安的说话,直觉她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处处都对他胃口。

    而另一边的黎歆蹙了蹙眉,难以接受洛安的说法,但他并不想纠正反驳,因为他明白,自家儿媳以后注定是凤天的帝王,有如此残忍霸道的想法也属正常,毕竟身在高位,若不狠绝,只有被人踩在脚底凌辱的份。

    由着洛安,他也不禁想到了云幻之。

    那个女人也是如此,纵使身残体弱,但在外人面前,她从来都是一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模样,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做事为达自己的目的更是不择手段、毫无底线,因此每次较量她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申雪双手倏然紧握,垂了眸,掩去一抹深思。

    叶逸辰瞳孔瑟缩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眸光更加坚定地看着洛安的背影。

    这个女人是他此生认定的,无论她是好是坏,他都不在乎。

    含玉容色很淡定,对洛安的话语抱着绝对赞成的态度。

    无论有多冲突道德底线,只要是麟儿说的,他都会将其听进心里去,尊为圣旨!

    夙君华唇畔一直带着笑意,只是不达眼底,此时一听洛安的话,他真切的笑意立马晕染开,从眼底蔓延,溢满狭长的妖冶凤眸,魅惑天成,仿佛专门降世令世人堕入醉生梦死的妖孽。

    时间果然能改变一切,火儿变了,万年前的她善良单纯,万年后的她冷酷残忍。

    不过,他发现自己更喜欢现在的她,似乎浑身都散发着致命的毒药气息,令他上瘾。

    纵使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采摘她,痛并快乐着!

    江恨离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他那双对向洛安的寒眸中饱含爱恋的柔情已经出卖一切。

    戴着一顶毡布小帽显得十分可爱的苏子淇一双灵动的大眼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下意识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结果见大部分都属淡定,他怕怕地咽了口口水。

    因为信佛,崇尚从善,他心里其实很排斥杀戮的血腥画面,可偏偏他身边的这些人均无甚特别的反应,找不到同盟,只好识相地乖乖闭嘴,不发言。

    “麟儿说得有理,娘亲赞同。”凤炽天这边,她听得洛安的话,想了想,就点点头,话语间都流露着欣慰,忽然她语调一转,转为恳切,“不过,百姓心里想要的还是一位仁君,而非暴君,麟儿可明白?”

    紧紧跟在她身后的向彤一直爱恋地看着她,听得此话,他眼睛一亮,愈加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女子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女人。

    “我明白,多谢娘亲提点。”洛安回眸认真地看了眼凤炽天,语气尊敬有加。

    两人谈话间,皇陵的北门已经近在眼前,驻守在那里的人似乎早料到洛安一行人会来。

    因此,见洛安一行人的身影,她们并不觉得惊讶奇怪,反而向洛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吾等见过麟皇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由于她们都是墨宫的人,之前从未见过凤炽天,所以此时见到她,她们并未认出她就是当今圣上,自然不会想到对她行礼。

    “免礼。”洛安不想耽误时间,因此不多废话,就着她们给她让出的道径自搀着云熙往陵墓里走去。

    云熙内心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听洛安提过他亲生爹爹和她爹爹是住在一处的,所以,他此时无疑在越来越靠近他那个爱他胜过性命的亲生爹爹,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他的气息,温暖而又亲切,令他无比贪恋,忍不住想要更多。

    这样想着,他脚上的步伐匆匆了不少。

    “熙,别急。”洛安感觉身边男子的急切,连忙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宽慰道:“夜爹爹虽受了不少苦难,但现下安好,你莫担心。”

    “是啊,熙儿别急,你想尽快见亲生爹爹要紧,但腹内的孩子也要紧,还是走慢点吧。”云熙另一边的黎歆也劝慰道,心里也有些激动。

    他一直很好奇熙儿的生父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男子,如今终于能见着了,既欣喜于自己的好奇心终于能得到满足,也为云熙感到高兴,心想以后必将多一个人爱这个孩子。

    听洛安和黎歆都劝自己,云熙索性重新放缓脚步,面上依然波澜不惊,但心里的急切简直快吞噬他的理智。

    皇陵很大,相当于凤天的另一座皇宫,奢华低调中透着几许庄重肃穆,只是里面住着的不是鲜活的活人,而是一具具已经没有体温、神态的冰冷躯体。

    一行人跟着洛安曲曲折折地走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才停下,眼前是一座还未住进原主的宫殿,雕梁画栋,每一片黛瓦上刻着精致的凤翎图案,处处散发着奢华的气息,一看便知是贵君级别以上的男子陵墓。

    院内,一个身穿青色长衫已至而立之年的男子正在一丝不苟地扫着地,其眉目清秀温雅,仿佛江南三月的绵绵细雨,看着沁人心脾,又似停留在湖面上的一叶扁舟,周身萦绕着一股孤绝的沧桑气息。

    地面本就干净,就落了几片树叶,但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将那几片树叶当成他的全部,用扫帚将它们小心地拢到了一块,带起的风微微拂起他长衫的下摆,露出一双朴素的灰色布鞋。

    “夜爹爹!”洛安一看到男子,就立马飞扑了过去,像终于寻到鸟妈妈的雏鸟,浑身细胞都洋溢着激动的情绪,最终精准无误地扑进了男子怀里。

    “洛儿?”男子被吓一大跳,下意识地将飞扑过来的女子抱了个满怀,手中的扫把直直往地上摔去,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将近三年未见,莫非夜爹爹已经不认得我了?我好伤心。”洛安死命往夜奴怀里钻,启口就冒出无比幽怨的一句,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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