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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故人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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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雪纷飞,突如其来的大雪笼罩着整个群峰之巅,让本就一片苍白的世界更难视物。

    洛一行人在暴风雪中飞速狂奔,暴雪将他们的踪迹消除的无踪无影。

    “看来老天都在帮你。”行进了不知多久,被洛一直牢牢束缚的龙慢慢悠悠的轻叹道。

    低头撇开了一眼丝毫没有反抗的龙,洛又回身看了一眼背着琳的飞奔而至的梵。

    “真没想到他会是你的儿子,更没想到她竟然是你的妻子。”即使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龙的语气里依旧带着震惊。

    “不过杰索尔一定会追出来的,暴雪虽然能挡住他们的视线,却挡不住感知的探寻。”

    “你还是老样子,喋喋不休。”洛不由的轻哼一声。

    “哈,这你可就错了,议会里谁都知道我向来说话最少,在你离开以后,我在议会里说话的次数我一手都能数的过来。”

    “那你现在呢。”洛依旧冷冰冰的。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和他们向来没什么共同语言,也看不惯他们做事。但你不一样,我一直很敬重你。”说到最后,龙的语气带着真实的严肃。

    “敬重我?”洛又哼了一声,“敬重我的后果就是想杀死我的儿子?”

    “嘿。”龙轻轻摇了摇头,狂乱的胡须在狂暴的寒风中依旧挺立,“关心则乱,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那小子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我押他回来的时候亲自检查过他的身体,别说我那一剑是被大嫂挡住了,就算她不挺身而出,那一剑也是故意差了半寸。再者就算没差那半寸,正中他的心脏他也死不了。话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样做不过是演了出戏,故意让你抓住我。”

    紧随在洛身后的梵面有异色,龙的被擒竟然是他故意的?可他又为什么这么做?

    “不准叫她大嫂。”洛再次哼了一声,着重点出了龙话语里的语病。

    趴在梵后背的琳面有失落。一声不吭。

    耸了耸肩,龙知道这种事他管不了,于是他又开始谈论起梵的话题,“这小子可真的不简单。我这里有份关于他生涯的情报,是从一个叫奥里奇的仿生种手里得到的。说句实话,我在群峰之巅呆了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他这样出色的年轻人,那些家伙们生下的子嗣一代不如一代。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群峰之巅的温室里能养出什么出类拔萃的战士。”不屑的轻哼一声,龙面带不屑。

    梵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被洛夹在臂间的龙,在他的印象里,龙分明是一个说话极少的人,怎么现在这么喋喋不休。

    而龙又好像憋闷的太久,话匣一开便滔滔不绝。

    “从死亡天使到阎罗,再到帝国,这小子一路上可是生生自己闯出来的!三大组织被他搅了个天翻地覆,还没人能制得住他,凡间的年轻一代根本就不配成为他的对手。阎罗六杀还记得吧?当年你亲手教导的那帮小子。这一次抓他回来的时候,差点就被他一个人一锅端了。”

    听到这里,洛坚冰般的面孔终于忍不住露出一分笑意,“他可是我的儿子!三大组织又算得了什么!”

    龙仔细的看着面露笑意的洛,须臾叹息了一声,“我好久都没见你笑过了。大哥。”

    大哥?龙竟然称呼洛是大哥?

    闻得龙这一句,洛又把笑容收了回去。

    “大哥,为了救你们我可是做足了戏,你不至于还生我气吧。”

    “哼,看来你还知道你自己该做什么。”

    “但是时局所迫。你也别生那些小子的气了,他们也是没办法,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龙苦笑一声。

    “再者大哥,你也用不着这样对我吧。就不能放我下来?有小辈在这呢,好歹我也算他叔叔,总不能让我在侄子面前这么出丑吧?”

    见洛不为所动,龙抖抖嘴角又转而对着梵开口,“小子,你就不劝劝你爸?这样带着我只会拖累你们的速度。”

    “别打我儿子的算盘。”洛此时轻哼一声。但却真的把龙放了下来。

    “嘿,果然还是我侄子好使。”龙咧嘴一笑。

    梵面带古怪的看了龙一眼,这个样子的龙和他心目中的龙完全的大相径庭,简直判若两人!

    “你不担心他逃走吗?”久不见言语的梵终于出声了,这句话他是对着洛说道。

    洛忍不住有些兴奋的笑了,因为梵终于肯和他说话了。

    “无妨,我们能顺利逃得出来,有一半是他功劳。”

    听得此言,梵就不再言语。

    而洛又一时找不起话头,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放弃,于是这一父一子刚刚打破僵局,又转而陷入沉默。

    无奈的摇了摇头,龙禁不住一阵叹息,“你俩可真是父子俩,连性格都么像。你也不劝劝他们,大嫂。”

    “她不是你大嫂。”

    “她不是我母亲。”

    洛和梵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一拍额头,龙顿觉无奈。

    洛与梵相视一眼又都撇过头,只是洛的嘴角分明带着笑意。只不过他们都忽略的是,琳脸上那越发浓重的失落。

    “小子,你刚才的话里可有歧义啊,我也没说他是你妈,只是叫了一声大嫂,你的意思是先认了你爹?”龙眉头一挑,行进的脚步却片刻不停。

    洛果然专心的竖起耳朵,然而半天过去,也不见梵有任何动静。

    龙耸了耸肩,“大哥,这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这孩子虽然出息,但是吃得苦也比任何人都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我帮不了你们。”

    洛此时面露愧疚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梵,而后又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龙,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年了,龙迟早会变,但事实却证明他并没改变。

    “谢谢。”他轻轻的发出声音。

    “哈,大哥,你这就是见外了。但是我能帮你一次,下次却未必还能帮你。”龙的语气又突然变得沉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明白。”洛点了点头语气同样沉重,“下一次见面,我们说不定就是敌人。”

    “是啊,但这又是改变不了的东西。谁让我那该死的父亲。正是当今巅峰议会的第一议长呢?”龙说不出是无奈还是痛苦的摇了摇头。

    梵的眼睛一瞬瞪的滚圆,就连他背上的琳也面色有变!

    杰索尔竟然是龙的父亲?这怎么可能?!

    “你们一定很震惊吧?”瞥一眼身后的梵和琳,龙苦笑了一声,“这个秘密只有我和父亲两人知道,但一个人憋着总是难受。所以我当年索性告诉了大哥。”

    “那次你可是喝的烂醉。”洛轻轻说道。

    “是啊,烂醉如泥。十多年了,我一直都记得呢,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龙幽幽一叹。

    “当年虽然没什么本事,一直都被你臭骂,但好歹过得开心。如今身居高位,却一点也找不会从前的感觉了。父亲他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可怕,但我没有办法。就算这是条错的路,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大哥,你明白吗?”

    “我理解。”洛沉重的点头,龙的矛盾内心,他从很久之前就很了解了。

    “大哥,再往前走就离开能雪原,你们走吧,我把他们引到别的地方。我父亲肯定不会让我出事,所以他一定会分出更多的人来找我。”

    “好。”洛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不是应该矫情的时候。

    “大嫂。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和大哥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起码我一直记得你救我的恩情,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除了大哥以外。你是我在群峰之巅里,最尊敬的一个人。”

    “大侄子,别用那种眼光看我,谁是你的父母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要学会接受。抓你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你就是大哥的儿子,我没什么能送给你。带上这个,原生种的身体虽然强悍,但是能不受伤还是尽量不要受伤。”

    龙说着便脱下他贴身的一副内甲,以链状锁链联结的内甲看不出材质,但是能被他这种人珍之若重的贴身穿戴,相比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这是从次级母巢保护自己的虫茧提取出来的,论防御和延展性目前任何已知的材料都发媲美,我估计这个世上也找不出第二套了。这是我父亲当年送给我的成人礼,我一直穿到现在,如今我把它送给你。”

    “不行!龙,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能给他。”

    “大哥,别说了,这是我的东西,我有权送给任何人。”龙笑笑,说罢一把将内甲塞进梵的手中。

    手里抓着内甲,梵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它的强韧,甚至他有了一种错觉,或者说真实的感悟,也许湮灭的力量也摧毁不了这幅内甲。

    顿时他觉得手心万分沉重。

    “我是原生种,你确定要送给我?”

    “你确实是原生种,但也同样是我的侄子,这是两件事,我分的清楚。”

    “大哥,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至于我的父亲,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无法背叛他,虽然我对他的做法诸多不满。他错了,但也没错,站在他的那种位置,有些事他必须那么做,也只能那么做。希望,你不要记恨他。”

    “孩子,你要记住,命运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而你脚下的路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命运的终点始终难以改变,也希望你能选择你自己喜欢的方式抵达。”

    “别了,大哥,别了,大嫂。”

    轻轻摸了摸梵的头发,梵本能的想要拒绝,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动作。

    轻轻一笑,龙的身影顿时被大雪掩盖,再也无影无踪。

    望着龙离去的方向,洛久久不能言语。

    “再见,龙,哪怕再见已是敌人……”

    大雪纷飞,再也不见故人踪迹。(未完待续。)